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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8:30:13 作者: 於拾憶
這間屋子不算極為寬敞,採光卻是極好,是聞人笑特意騰出來學醫所用。
「三七,黃芪……」聞人笑站在桌邊,手裡持著一本醫書,將桌上的藥材依次拿起辨認,對照著書上寫的性狀一一認真記下。
就在此時,玉羅推開門走了進來:「公主。」
玉羅推門的動作不算很輕,似乎是有什麼急事,聞人笑稍微被驚了一下,「何事?」
「柳渠子大師與柳夫人回京了。今天一早便到了碼頭,現在已經回到柳府。」
「什麼,」聞人笑一怔,睜大眸子不可置信道,「師父師娘回來了?」
「是的,公主。」
聞人笑微張了張唇,語氣急切道:「快備馬車。」
玉羅早知她一刻都不願等,笑著答道:「奴婢早已交代過了。」
「嗯,做得好。」
「公主可要回屋梳妝打扮一番?」
聞人笑低頭看了眼自己簡單得體的衣著,「不必了。」
她與師父師娘幾個月沒見,哪還有心思換什麼衣服耽擱時間。
*
在聞人笑一路上時不時的催促下,馬車沒過多久就停在了柳府門前。柳府的家丁都認識聞人笑,行過禮便爽快地開門讓她進去。
進了府門是一條曲折的遊廊,廊下每隔一段距離掛著一盞風鈴,時不時吹來一陣微風,就輕輕晃動相撞,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
聞人笑熟門熟路地沿著遊廊走到了柳府的正廳,剛一踏進去,果然見到柳渠子與柳夫人已經坐在桌邊相對飲茶,身旁空著的位置一看就是專門為她而留。
「公主來了,」柳夫人見她進來,笑著招呼道,「快來讓師娘看看。」
「師父,師娘!」聞人笑加快了腳步,噠噠噠跑到兩人面前站定,將手背在身後,露出個大大的笑容。
「哎!」柳夫人每次一見她這乖巧可愛的模樣就喜歡得不得了,不再年輕的面容因為歡喜的表情露出些皺紋,上上下下看了好幾眼,「公主又長大一歲,是個大姑娘了。」
聞人笑站著由她打量,抿著唇微微笑,有些靦腆的樣子。
一旁的柳渠子同樣打量她幾眼,頷首道:「是長高了些。來,坐。」
「嗯!」聞人笑在桌邊坐下,睜著一雙大眼睛看看柳渠子,又看看柳夫人,笑嘻嘻道,「南方水土可真養人,師父師娘住了段時日,看上去年輕許多。」
「你這孩子,別淨說些好聽話,」柳渠子唇邊笑意擴大幾分,隨即似乎感覺有失威嚴,故作嚴肅地板了板臉,「這幾月琴技可有荒廢,彈一曲給師父聽聽。」
柳夫人瞪他一眼,「公主才剛來,你急什麼。」
「無妨,應該的,」聞人笑站起身,走到一旁擺好的琴後面坐下,「要讓師父知道我一直很努力呢。」
柳渠子滿意地點點頭,「那便彈曲《玉樓春曉》吧。」
聞人笑應了聲,凝神垂眸,抬手開始撫弦。
她彈得很是用心,沒多久就沉入了綺麗流轉的意境中去。可柳渠子和柳夫人聽了一會兒,表情卻漸漸有些不對。
《玉樓春曉》這曲子又名《春閨怨》,意在表現閨中女子朦朦朧朧的情愫,隱約飄忽又帶著一絲淡淡輕愁。公主怎會彈得如此,如此……直白大膽,濃情蜜意?
柳渠子與夫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看清了對方眼中的異色。
*
一曲終了,聞人笑抬起頭,眼睛亮晶晶地等著師父師娘的誇獎。
柳渠子給夫人使了個眼色。----快問問公主,怎麼回事。
柳夫人瞥他一眼,不出聲。----肯定是有心上人了,還能怎麼回事。這種事哪能隨便問,女孩子家臉皮薄。
若是再不出聲,氣氛怕是會有些尷尬,柳夫人終究還是輕咳一聲,語氣十分溫和道:「很好,技藝並未生疏。」
柳渠子暗忖片刻,自覺想出個好問題,旁敲側擊道:「這曲子有幾處改編頗為精妙,可是出自公主手筆?」
聞人笑點點頭:「是,不過改編的方法是從他人處學來的。」
柳渠子夫婦又對視一眼,心照不宣。既與公主有著共同的愛好,又才學頗佳,多半就是這人沒錯了。
柳夫人想得比柳渠子更深些,不由對公主那素未謀面的「心上人」生了些好印象。不僅通曉樂理,還願意無私傳授,這等品行倒是還過得去。
如此想著,她眼中露出幾分欣慰,夾雜著隱隱約約的惆悵,一聲長嘆,「公主,真的長大了。」
「嗯?」 聞人笑歪了歪頭,莫名覺得這話有點奇怪。
「公主的駙馬人選不是件小事,」柳渠子肅了面色,沉聲道,「找個時間帶來給師父師娘看看。」
聞人笑「嘶」地倒吸了口冷氣,一雙桃花眼因為吃驚睜得溜圓,嘴唇動了動,半晌才出聲道:「不是……」
這都哪兒跟哪兒啊。
她腦子裡一團亂麻。
還沒等聞人笑理清現在的狀況,柳府管家恰好走了進來,也算是稍微給她解了個圍。
「老爺,夫人,汝陽侯府的幾位姑娘和表姑娘到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