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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8:30:13 作者: 於拾憶
如此想著,嚴謙眸中有什麼思緒逐漸變得堅定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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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元帝又問了荀掌柜幾個問題,心中已經有了些計較。加上已經派出數名暗衛徹查此事,心性遠勝常人的帝王竟很快就面色如常,只是眉心仍然隆起,眼中含著一絲狠厲。
目光偶然掃過在聞人笑和嚴謙的黑色衣裳,崇元帝後知後覺地問了句:「笑笑怎的和時遠一起來了?」
父皇終於還是問起了。公主嘴唇動了動,精緻的臉蛋因為緊張而失了血色。
她狠了狠心,闔上眼眸豁了出去:「父皇,兒臣……」
兒臣與嚴將軍兩情相悅。
話未出口,耳邊響起嚴謙毫無感情的聲音:「臣與公主只是在宮門前偶遇。」
「咔噠」一聲,聞人笑似乎聽到心裡有什麼東西破裂了。她在宮門的時候便知道嚴謙想做什麼,竟還期盼他會改變主意。可是他們明明說好要一起面對……
她心裡疼得很,卻下意識打了個手勢讓暗衛回公主府,派一輛馬車來接她,好為他圓謊。
崇元帝似是隨意地說了句:「笑笑今日也穿了黑衣裳,倒是巧。」
聞人笑挪了挪身子,把臉埋進父親寬厚溫暖的懷抱,「呵呵」笑了兩聲:「是挺巧的。」
崇元帝抱著可愛的女兒覺得心情好了些,卻又莫名覺得她情緒不太對,於是狠狠瞪了嚴謙一眼。
說話那麼凶,一定嚇到他的寶貝女兒了。
「笑笑進宮找父皇有何事?」
「啊,」聞人笑迷茫地眨了眨眼,隨意扯了個藉口,「兒臣找您是想說……是想說兒臣今年不想回太學了。」
崇元帝簡直哭笑不得,「這點小事啊,不想去就不去,笑笑自己決定就好。」
之後崇元帝與嚴謙和荀掌柜又交談了一段時間,公主恍恍惚惚的也不知道他們說了些什麼,只知道今日最後的結果是荀掌柜涉事太深,暫時不能恢復自由身,當然也不能將他投進大牢,便定下了讓他暫住嚴謙的鎮遠侯府。
三人又是一路無話地出了宮,然後嚴謙與荀掌柜騎馬回侯府,公主獨自乘馬車回公主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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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人笑下了馬車被玉羅接進府,玉羅看著她蒼白失神的模樣,不由微微皺眉。
就快走到寢殿的時候,她突然停下腳步,轉身朝月亮門跑去。
她想要一個答案。
*
月亮門邊,嚴謙的身影仍然高大挺拔,是她熟悉的樣子,她心心念念喜歡的人,可這一刻她竟覺得有些看不清他。
見她來,他朝她伸出手,「公主。」
聞人笑拍開他的手,徑直走到他面前,一路上在腦海里纏繞盤旋的問題噼里啪啦地脫口而出:「你這是欺君,掉腦袋的罪知道嗎?你真以為能瞞住父皇多久?不是說好要和父皇坦白嗎?你……」
她頓了頓,濕漉漉的桃花眼染上悲傷,「你是不是從沒想過要娶我?」
情之一字又甜又傷,她終於體會到。
嚴謙靜靜地站在那裡,眼中是她看不懂的神色。聽完她一長串的問題,他似笑非笑地扯了扯嘴角,依次回答:「知道,瞞不住,要坦白但不是現在,不敢想。」
她聞言蹙眉:「你……」
嚴謙突然把她摟進懷裡,摟得很緊很緊,低啞的聲音微微顫抖:「等到瞞不住的那天,就告訴陛下,是我強迫你的,知道嗎?是我先對你無禮,還用你的清譽威脅你。如此一來,陛下必定不會生你的氣。」
聞人笑聞言,面色迷茫地怔愣良久才回過神來。
他是想去送死,換她繼續做父皇捧在手心的公主。
「嚴謙你混蛋。」
第39章 荀老闆小課堂
聞人笑沾著淚珠的睫毛不停顫抖著,像初生的鳥兒稚嫩的羽翼,「為什麼我們就不能好好在一起呢?這些天我們不是很開心嗎?父皇那麼喜歡你,也許他生一陣子氣就不會反對了……」
嚴謙望著她像迷途的羊羔一般驚惶無助的神色,胸臆處傳來陣陣窒息的疼痛。他只想放在心尖上疼著護著的姑娘,怎麼就被他變成了這般模樣?
他把臉埋進她頸窩,喉嚨里低低地發出一聲悲鳴,像是瀕死時絕望的野獸。
兩人無言相擁良久,嚴謙啞著聲音在她耳邊道:「公主能否當作從未認識我?」
說出這句話那一刻,心中有一塊地方被硬生生、血淋淋地挖去。嚴謙狠狠閉了閉眼,腦中驀然浮現出一月前兩人初識的那一幕。威遠侯府有些昏暗的屋子裡,明艷的少女掀開帘子,俏生生地立在門邊,溫暖的光暈縈繞在她身旁。
或許從那時起,一切就都錯了。
聞人笑濕漉漉的桃花眼露出幾分疲憊,漸漸失了些許焦距,「我,我能做到嗎?」
嚴謙握住她的肩膀,咬牙道:「忘不了也要忘。」
想起趕往皇宮的路上,她靠在他懷裡說「我怕」的模樣,嚴謙的決心從未如此刻這般堅定。他不能讓她本該無憂順遂的一生因他而徒增艱險,不能讓她再露出緊張忐忑的神情,更不能讓她陪他面對前路上未知的難題。
「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