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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8:30:13 作者: 於拾憶
    玉羅早有準備,鎮定地上前幾步,三品女官的派頭端的一絲不苟,聲音清脆道:「根據大夏相關條例,子女分家時,理應按照供給中饋的比例分得相應的部分,家族共有資產應在一眾子女間平均分配,嫡出子女理應分得多於庶出子女,原配所出子女理應分得多於繼室所出子女。不供養父母的子女每月應上繳一定份額的贍養費。」

    她悄悄看一眼托著腮聽得津津有味的公主,見其滿意地勾起了唇角,於是信心滿滿地繼續道:「嚴將軍與侯爺兩的份例共同上交中饋,因此前將軍品級略低於侯爺,將軍應分得中饋少於五成多於三成。」

    聞言的威遠侯夫人大驚失色,幾欲出聲辯駁。掌管中饋的她十分清楚。侯府中饋不豐,若再被嚴謙帶走三成絕對是雪上加霜。她不由後悔自己為何曾經希望嚴謙搬出府去。

    不料嚴謙突然冷硬地出聲道:「中饋不必分給我,就當我孝敬侯爺夫人的。」

    威遠侯夫婦齊齊倒抽一口冷氣。有些不安為何嚴謙會這般好心,卻也不由心情稍順。

    聞人笑狠狠等了嚴謙一眼:你還不領情,蠢死你算了。

    嚴謙朝她遞了個稍安勿躁的眼神,隨即眼中划過一絲狠戾。想起這位繼母對他做的那些事,他怎麼可能讓她好過。

    聞人笑朝另一邊扭頭:好氣哦。

    嚴謙伸手摸了一下她的頭,一瞬間像被燙到一樣收回手,眼中滿是難以置信。聞人笑倏地一下轉回頭,用見鬼的眼神看著他,仿佛在說「我不信我不信嚴將軍居然摸了我的頭」,卻只見嚴謙垂著眸不知在想什麼。

    被順了毛的公主示意玉羅繼續說下去。

    「根據官府規定的比重,嚴將軍應分得家族資產的四成。」

    「四成?」威遠侯夫人再控制不住溫柔嫻雅的樣子,尖聲質問道,「怎麼可能他一個人分得四成?」

    威遠侯夫人的一雙子女也同樣怒不可遏地看過來。

    玉羅面不改色,優雅笑道:「回夫人,將軍是威遠侯元配夫人的唯一子嗣,理性分得四成,您的一雙嫡出兒女分得四成,其餘庶出子女共分兩成。」

    威遠侯夫人面色有些扭曲,指甲深深扣進了手心裡。好一個嚴謙,難怪那麼大方不分中饋,原來在這兒等著呢。

    威遠侯也是滿心憋屈不虞,但見公主似笑非笑地看著威遠侯夫人,心道不好,連忙呵斥道:「你個婦道人家懂什麼,這些本就是世子應得的,這整個侯府將來都是世子的。」

    聞人笑驕矜地哼了聲。這倒還像句人話。

    威遠侯夫人氣得幾乎發狂,緊握著拳一遍遍安慰自己,這部分資產她是無權接觸的,難以做手腳,現在不分遲早也是要分的。再忍忍,再忍忍,只要嚴謙走了,爵位就是旭兒的,她不能前功盡棄。

    玉羅的聲音又響了起來:「根據相關條例,分家時若生母過世,其子女理應帶走其嫁妝。」

    聞人笑見嚴謙變了臉色,以為自己壞了他什麼計劃,不由湊近了些,有點緊張地問道:「怎麼啦?」

    嚴謙微微怔愣地看著她,目光透著幾分不易察覺的暖意,「謝謝公主。」

    他為將多年,四處征戰,在律例允許的條件下搜颳了無數匪窟,敵宮,累積的財富數不勝數。他一點都不在意侯府那麼一點財富,只想拿回母親的東西。

    嚴謙打了個手勢,江風便帶了一隊精壯的侍衛走向庫房,將元夫人木氏的的嫁妝箱子搬過來。

    早已呆若木雞的威遠侯夫人這才如夢初醒,撲上去尖叫道:「不能搬!不能搬!」

    聞人笑眼珠轉了轉:「為何不能?」

    威遠侯夫人卻似有些恍惚地一直重複:「不能搬……」

    威遠侯目光沉沉看著這一幕,不知為何並未出言阻攔。

    威遠侯夫人的女兒,侯府大小姐突然突然衝出來,用與其母如出一轍的尖銳聲音道:「不能搬!那些東西還要做我的嫁妝!」

    仿若一把大錘從天而降,威遠侯終於徹底變了臉色:「都鬧什麼!去搬!」

    威遠侯夫人聞言雙眼一翻就要暈倒在地,聞人笑無視了她的一雙子女哀求的眼神,聲音清脆道:「去搬,等清點完元夫人嫁妝若她還不醒本公主便為她請太醫。」

    她已經在心裡快笑死了。這威遠侯夫人可真是被女兒坑得不輕,還想給嚴謙扣個逼暈繼母的帽子以行緩兵之計,想都不要想。

    「原配夫人的嫁妝給繼室的女兒做嫁妝,還有這等好事,本公主回宮就將母后的嫁妝給妹妹們分了可好?」

    一聽她話及元後,威遠侯真的急了,自己的繼任妻子妄圖侵吞原配嫁妝實在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只好腆著臉賠罪道:「都是微臣治家無方,微臣一定嚴肅懲罰她們。」

    聞人笑抿抿唇,「等清點完嫁妝再說。」

    嚴謙許久未出聲,只是濃墨般的眸子看向聞人笑時,凜冽的戾氣早已消失得一乾二淨。

    他一直扮演著保護者的角色,一朝受傷,卻出現了一個小姑娘張牙舞爪著要保護他,讓他的一顆心都被燙得酸酸麻麻。

    他從未想過自己會有這樣沒出息的一天,卻無力抵抗她帶來的每一絲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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