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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8:21:15 作者: 日日復日日
那嵌在他們靈脈里的不是游離的血月影,是顧絳的魔氣。
封寒纓早就研究過,在這片被血月影侵染的地界裡,魔氣不是游離狀態,就算融在山川草木中,卻還在顧絳的掌控中,就宛如他把他那片血月影的空間融進了這片地域裡。
所以,他師尊也許也沒逃過天道宿命,如那些飛升的修士一樣,化成了這個世界的基石,只不過他可能化得不太徹底。
封寒纓有時候走路,都會忍不住揣測,自己腳下說不定正踩著師尊的臉。
當然這些大逆不道的想法,他沒有跟聶音之交流,他怕這位年歲沒有他零頭大的小師娘承受不住打擊。
如今看來,他師尊意識尚在,是他護住這些聶家人。
封寒纓選了一個不大能打的法修,想拍開神識上的封印,拍來拍去都撼動不了分毫,他怒從中來,差點忍不住一把捏碎那修士的腦袋。
另一頭,聶音之安撫完父母出來,便看到守在院門口的阿浣和澄碧,主僕三人又說了好些話。
「小姐,你打算怎麼處置那幾個修士啊?」阿浣不安道,「他們在聶家期間,都沒有做什麼壞事,只有那一天……也不知道怎麼了,但是也沒造成太大的破壞,夫人老爺也都好好的,還讓人請了大夫給他們包紮……」
聶音之哪裡不知道她的意思,笑了下說道:「我知道,你帶我去看看。」
四名修士都昏迷不醒,為了方便照顧,將四人安置在了同一座院子裡的不同屋中。聶音之跟兩個丫鬟來到這裡時,封寒纓正坐在廊下抖腳,一臉的不耐煩,魔氣將院中花草卷得七零八落,猛地朝院門撲來。
聶音之一把將阿浣和澄碧攬到身後,抬手揮開撲面的血月影,「你坐在這裡幹什麼?人沒醒嗎?」
封寒纓一把掰斷了一根樹枝,皮笑肉不笑,「神識被封住了。」
兩個丫鬟都有些怕他,聶音之便讓她們在外面等著,往屋裡走去,「你都解不開?」
封寒纓沒說話,等著她自己查探幾人的情況,聶音之看到嵌在他們靈脈里的血月影,眼睛一亮,「是顧絳做的!」
「是,師尊的封印,我解不開。」封寒纓才說完,聶音之已經驅散了封鎖在那名法修神識上的魔氣,退開兩步。
那修士立即醒了,轉眸看向屋中兩人,一眼封寒纓臉上的眉心紅痣,立即認出他來,當即大喝一聲「魔頭」,朝他甩出符籙。
封寒纓噗嗤笑出聲,抱著手臂,老神在在地看著從半空飄落的符紙,威壓掃出去,將那法修壓得貼到牆上,當場吐出一口血來。
「封寒纓,別亂來,我還有話要問他。」聶音之阻止他道。
封寒纓嘖一聲,收回威壓,那修士軟軟地滑到地上,他也察覺到自己被封的靈脈,回想起之前的種種,驚疑不定地瞪著他們。
聶音之說道:「諸位守在聶家時,並未傷及我家中人,還多有幫忙,我在此謝過。」
那法修上下打量她幾眼,又警惕地轉眼看向封寒纓,扶著牆站起來,不屑地冷哼道:「當我們是你們這些邪魔外道麼,隨意殘害無辜之人?」
封寒纓誇張地笑兩聲,譏諷道:「好笑,若沒有對無辜凡人出手,那你們又是如何被封住靈脈和神識的?」
那修士神色一僵,沉默許久,抬起下頜看向聶音之,「當時出手並非出自我本意,而是在我因為……」他頓了頓,含糊而過,「心神大震時,被人趁虛而入,受一股無法違抗的意念操縱,才做出那等事。」
聶音之知道他說的是什麼,和當初影響過她的天道意念一樣,應該說是劇情。
在萬魔窟之前,不論是她還是顧絳,都沒有察覺到劇情的存在,甚至一直將它視作天道,直到在萬魔窟時,在最後的劇情結點上,它怕是急不可待了,才會親自動手操縱自己獻身,從而被發現蛛絲馬跡。
就算如此,想來它也只能在人心神有隙時,才能施加影響。
「哦哦,你們正道修士可真是光風霽月,就算親自動了手,也能找出理由來。」封寒纓撫掌讚嘆。
那修士氣急敗壞,「我又怎知不是你們這些邪祟乘人之危,壞我道心!」
封寒纓笑道:「你的道心怕是用不著邪祟動手,早就不太穩當了吧?」
「你!」那修士深吸口氣,閉眼收心,不再與他爭辯。
聶音之又問他是如何被封住靈脈和神識的,那修士答不上來,她便問了些其他的。
當初太虛門洛聲發現了聶音之的血對魔修的作用,便猜到一二。能到化神巔峰修為的人,自然也活了幾百年了,也聽說過神女的傳說,他本來想以聶家為籌碼,控制聶音之,只是顧絳實在守得太緊,一直沒找到機會接觸到她。
知曉太虛門派了法修守在聶家,顏異琢磨了一下,也派了雲笈宗劍修出山前來。
她又相繼喚醒了其他幾位,綜合四人所說,確認他們說的是實情,便解開他們的靈脈,放他們走了。
聶音之思索了片刻,問封寒纓道:「正道修士得道飛升後,融入天道,直接化作這世間的靈氣和基石,是不是很像現在血月影融進這片地域的樣子?」
封寒纓:「……」
聶音之蹲下身,扶起地上一株殘花,「如果你師尊也化身在了這片土地里,成了這裡的一草一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