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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8:21:15 作者: 日日復日日
封寒纓幾乎不離開高塔,萬魔窟中的群魔爭鬥,他向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十年前那場正邪大戰,封寒纓被正道圍擊,又遭身邊親信背叛,硬生生挨了十九道誅魔雷,受了極其嚴重的傷,眾魔被逼入萬魔窟後,封寒纓落下這座玄塔,就閉關鮮少出來。
要不是塔尖上瀰漫的「血月影」,像一層陰翳一樣蒙在眾魔心頭,所有人都得懷疑魔尊是不是隕落了。
三個月前,「血月影」忽的從塔尖上插入封魔印中,滿天的封魔銘文都被激活,天羅地網一般將整個萬魔窟罩在其下,眾魔千真萬確看到「血月影」滲出封魔印,逃了出去。
萬魔激動不已,前赴後繼地朝封魔印撞去,又被大盛的符光拍回地上。
然而,眾魔萬萬沒想到,「血月影」離開沒多久,又回來了。
自那之後,玄塔頂端的「血月影」稀薄了不少,現在竟隱隱有消散的跡象。
魔修之間勾心鬥角,就算被封在這個鬼地方,也有勢力劃分和爭鬥。擁有同源魔氣的魔修自然而然凝聚在一起,除玄塔外,將萬魔窟劃為四大城池,城中均有一位魔首。
但他們彼此之間也不太平,弱肉強食是修真界中亘古不變的真理,在魔修之中更甚。
同源魔修彼此凝聚與別城爭鬥,城內魔修又互相吞噬,和養蠱無異。
除了「血月影」,只有封寒纓一個人繼承。
眼見著封寒纓日薄西山,便有人開始蠢蠢欲動了。熔金城主無召派人潛入玄塔,試探封寒纓的反應,金黃的一縷魔氣層層而上,幾乎快要湧入無人踏足過的玄塔頂端。
塔頂空曠的大殿內,只孤零零擺著一張堅硬的坐塌,那坐塌同是用玄石打造,似乎與整座塔身是融為一體的。
座上盤膝坐著一個玉冠博帶的玄衣男子,那寬大的長袍幾乎拖到地上,室內均是暗沉沉的黑,唯有他那張臉白得瘮人,長眉斜飛入鬢,眼眸微闔,眼尾上翹,眉心點著一顆殷紅的硃砂痣。
在這種極致的黑與白中,那顆硃砂紅得近乎妖異。
封寒纓靜靜睜開眼睛,他的瞳仁仿若也是身下的玄石雕成,幽如深潭,竟不見神光。
「熔金」魔氣探入大殿門縫之前,封寒纓整個人從座上消失,下一刻,殿門轟一聲洞開,一隻蒼白的手從袖袍內探出,掐住了那縷金黃魔氣。
封寒纓抬手,嘴角勾出一個嗜血的微笑,冷聲道:「滾來受死。」
他說完鬆開手,金黃魔氣連滾帶爬地順著石階往下逃竄,封寒纓往大殿外的露台走去,他在顧絳和聶音之手裡受了那麼多氣,有人送上門來讓他發泄,正好不過。
他看著一個魔修跌出玄塔,屁滾尿流往熔金城跑,速度太慢,封寒纓耐心有限,實在等不及了。
「血月影」從塔頂潑下,宛如洇染的水墨,須臾間和那魔修擦肩而過,魔修連聲慘叫都沒能發出,就無聲無息消融在黑紅色的魔氣里。
片刻後,血月影在眾魔的觀望中,撞上熔金城的護城陣法,帶著血色的魔氣從結界屏障上鋪開,轉眼屏障崩潰,封寒纓砍菜切瓜一般宰了那些敢迎上來挑戰他的魔修。
掠過熔金城上空,嘩啦啦的血水從魔氣中往下落,像落了一場血雨。
他毫無停滯地入了熔金城的城主府,拖出這位膽子肥了,敢侵犯他權威的魔首,在熔金城上空,當著四城魔修的面,碎了他的經脈內府,斬了他的四肢,掏出內臟。
足足折磨了一刻鐘,才徹底掐滅他的神魂。
熔金城主的慘叫聲響徹整個魔窟,魔首隕落,「熔金」魔氣從他身上爆開,形成了濃稠的金霧,引來城中魔修瘋狂掠奪。
天幕中的封魔印同時大盛,不斷耗蝕著魔氣。
封寒纓甩了甩手上的血,垂眸俯瞰眾魔,就在眾魔修忐忑不安地以為他會大開殺戒之時,封寒纓的身影凝滯片刻,那陰霾一樣的「血月影」倏地縮回了玄塔。
刀山劍林內,炎炎兔被紅葉的刀鳴聲震動,急忙從草叢裡跳出來,紅葉從刀山上射出,刺破虛空,從天空中消失了。
封寒纓:「???」說好的忙完了來接他們呢!
他們!們!
【封總嗚嗚嗚嗚你終於支棱了一回,邪肆狂狷的魔頭,非你莫屬!】
【封總好帥!斯哈斯哈】
【本劇的反派工作,還得靠封總啊,欣慰】
【才在萬魔窟中大殺四方,霸氣外漏,轉頭兔子哭哭,看不出來,小纓子還有兩幅面孔呢】
【被拋棄的封兔兔也太可憐了!兔兔不哭。】
聶音之從入定中醒來,看到彈幕,才想起來被丟在刀山的封寒纓,她推了推顧絳,「封寒纓是用著你的魔氣嗎?那他消耗魔氣,你會不會不舒服?」
顧絳懶散地睜開眼,「不會。上天巴不得魔祖將自身魔氣全部散出去,分而化之,魔氣散出去越多,魔祖所承受的天威便越小。」
聶音之明白了,接著他的話道:「魔祖也會越弱,最終徹底消失?」
「嗯。」
聶音之託腮看著他,思索片刻,「那消融的魔氣都去了哪裡?」
「你要試一下麼?」顧絳坐起來少許,斜靠在軟枕上,手心裡浮出一團魔氣。
聶音之伸手撥弄了下,那團魔氣隨著她的撥弄,在他手心搖曳,摸上去冰冰涼涼的,「要怎麼試?我滴點血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