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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8:20:42 作者: 松下有鶴
    從揚州一同回長安後,相如端沒有像歷來的狀元那般進入翰林院任個清要顯美之職。綏帝遲遲未對他的職位作決定,眼見其他人都紛紛進了翰林院或外放為官,眾人議論紛紛,還當狀元郎哪兒惹了陛下不滿。

    直到王四郎之案出來,綏帝大手一揮,直接任命相如端為大理寺少卿,著他聯合刑部郎中,共同查清王四郎之死。

    大理寺少卿可是從四品的官職,且手握實權。歷來沒有哪個科舉選出的人才能夠不經任何磨礪,就直接擔任這等要職。

    有人請綏帝再行思慮,綏帝則將江南道一案中,相如端所做出的功績一一列舉,並道:「用人本該不拘一格,出身、資歷只可占十之一二,誰若能做出功績,朕也可當場擢升。」

    實打實的功勞在前,便很少有人再議論了。

    相如端也不負所望,進入大理寺後雷厲風行,屢出奇招,五日之內就查出了王四郎傷亡的真相。

    原來有人買通了給王四郎駕車的長隨,讓他在接王四郎歸家的途中將馬車駛入隱蔽小巷,再連同人把王四郎打了一頓。

    那人與王四郎有私怨,起因在於他曾要強行買下一位唱曲兒的清倌一夜,恰巧王四郎喜愛清倌的曲兒,便為其出頭,將此人狠狠羞辱了一番。

    他懷恨在心,打聽到王四郎離開詔獄的日子,便藉機行兇。

    王四郎不知是覺得此事丟臉,還是對綏帝關押他心懷怨念,到死都沒有說出這件事,以至造成家人誤會。

    如今真相大白,和綏帝許下負荊請罪之諾的王旻仍遲遲未有動作。宮中也不曾催促他,畢竟憑王旻的性子,即便他礙於面子一時踟躕,也不會等太久。

    相如端一身緋色官服,上繪雁銜威儀圖案,腰系帛魚、蹀躞帶,身姿高挺,和從前的清俊相比,又多了股凜然的氣勢。

    他應是下朝後就和鄭瓔等著了,二人一同邁入椒房宮大門,有種新婚夫婦般的和諧。

    都是自己人,南音只稍微點了下胭脂,髮髻和衣著都很是簡單,歉然道:「叫你們久等了。」

    鄭瓔笑說也沒有很久,他們還藉機去御花園遊玩了番,關切道:「看你眼下青黑,可是昨夜沒睡好?」

    「嗯。」南音面不改色道,「我酒量不好,偏偏又未完全醉,昨夜輾轉難眠,臨到天亮才眯了會兒。」

    鄭瓔不疑有他,提議說:「我阿娘原先也是這樣的,她說要麼就滴酒不沾,要麼就乾脆喝醉些,總之比不上不下得好。」

    南音領受好意,二人如此先說了好些貼心的話兒。

    相如端耐心坐在旁側,不急不躁地等待。

    他已第二盞茶見底,南音感覺鄭瓔還有滔滔不絕之勢,不得不暫止住她,輕聲道:「今日該是阿兄有事來尋我罷?」

    好友眸中略含笑意,鄭瓔不好意思道:「是,我方才一見你就忘了,正是行止說有要事找你。」

    作為外臣,相如端無由單獨求見皇后總是不妥,便拉了鄭瓔一起。

    「嗯,有何急事嗎?」南音側首詢問。

    相如端任大理寺少卿以來的短短十幾日,已經審了不少人,對於觀察人心方面,小有心得。方才他看自己這位表妹,形容、目光、姿態都有了皇后的威儀,遠不再是一個青澀稚嫩的小女孩兒。

    對即將要說的事,也更有了把握。

    他先看向鄭瓔,鄭瓔立刻瞭然,方才二人就約好,給他一刻鐘和南音私下談話。

    會意地找了個理由起身溜走,相如端再請南音將左右屏退,定了定嗓,「娘娘應該知道,我近日奉陛下之名在查案。」

    「嗯。」南音頷首,「聽說有些陳年舊案,也被翻了出來。」

    「是,那些舊案了結得很是倉促,陛下命我等重啟再查。」相如端停頓了幾息,續道,「有一案,慕家在其中……牽扯甚深,此來,只是提前告訴娘娘,請娘娘屆時莫要慌亂。」

    作者有話說:

    吼吼,都要開始了~

    第71章

    在相如端被任命為大理寺少卿之前, 原大理寺卿劉青已主動致仕,正卿之位由原范陽節度使盧鳴擔任。

    據相如端所知,英國公世子、左衛上將軍韓臨前往范陽時, 便是與這位節度使裡應外合, 攻破了盧氏私兵。如今盧鳴調任至長安,原節度使一職則變成了觀察使,再無軍權,只有糾察當地官員的權力, 大都由京中分派。

    如此,范陽成了首個真正撤去節度使一職的地方。

    劉青其實也並非主動致仕, 而是先前在衛氏和戶部尚書嚴家一案中循了私情,被勒令卸職。不過是天子給他留了分顏面, 讓他走得光彩些。

    這些,都是相如端進入大理寺後慢慢知曉的事實。

    他道:「嚴衛兩家看似結了血仇, 實則早有勾結,和瀾州那邊一直在暗中往來。那樁案子,也是為掩蓋雙方來往而被人有意造出。哎,可惜劉廷尉憐惜衛氏孤兒寡母, 被表象所欺,未能洞察其里,若非內衛林統領敏銳,此事恐怕就要不了了之。」

    南音聽過這樁案子,當時深覺嚴家子可怕,愛而不得便行兇,沒想到背後竟有更大圖謀。

    「此事與慕家有甚麼干係?」

    進宮之前, 相如端已理清了所有能夠對南音道出的事實。正在查的案子, 本不該對他人說道, 但一來南音身份不同,二來他不希望南音毫無所知之時,被慕家人有意引導,做下錯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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