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頁

2023-09-23 08:20:42 作者: 松下有鶴
    「母后有此意,我再欣喜不過,自當遵從。」

    能宿在鸞儀宮,南音也悄然鬆了口氣。黏得太緊也不妥,如今有太后為理由,先生只能聽從了罷。

    她打發人去綏帝那邊說了一聲,今夜不回椒房宮,並著人取來了衣物。

    天際昏昏落幕,直到簡單的一頓晚膳用畢,綏帝身影仍未出現,南音愈發鬆然,與太后說笑,來了興致,還一同試用香脂。

    但就在上榻前的最後一刻,侍女來稟,說是御駕到了。

    這時候來鸞儀宮,用意為何,不言自明。

    下意識看向南音,一見她神色,太后險些笑出來,這孩子耳根瞬間就紅通通的,真是青澀。

    「要回去嗎?」

    南音搖頭,「已答應了母后,今夜想留在這兒陪您。」

    當真是陪她麼?太后含笑,沒有戳破她的話兒,起身迎向綏帝。

    綏帝顯然是辦完事就過來了,身側猶含風露,「聽聞南音在這兒叨擾了母后多時。」

    「不算叨擾,是哀家留她陪呢。」太后問,「陛下用過晚膳了?這會兒還來鸞儀宮,可是有要事?」

    綏帝道:「不瞞母后,大婚以來朕日日與皇后同寢,已成自然。若無她在側,只怕夜不能寐,故來此接人。」

    這話說得太過坦然,絲毫沒有在意甚麼一國之君的威嚴,太后也是反應了幾息才愣住,再觀南音,簡直要無地自容。

    那些侍女宮人們不敢有反應,但八成也被綏帝直接的話給驚住了。

    「這個……」

    綏帝再道:「兒臣與皇后剛大婚,母后也不忍心罷。」

    這麼不要臉的話都說出來了,太后還能如何,嘴張了幾下,還是對南音道:「……是有些道理,南音,我還是不強留你了。」

    南音應了聲,匆匆和太后道別,也想離開這個令人羞窘不已的地方。

    綏帝乘御輦而來,將她牽上輦車,還沒等她出聲,先道:「我還未用膳。」

    宛如鼓足氣的河豚被戳了下,南音轉過腦袋,似嗔含怨地與綏帝對視一眼,一頭扎進他胸口處,悶悶道:「回去傳膳,我陪先生。」

    真正論起來,南音實在不是擅長生氣的人,自幼的經歷讓她天生就更會觀察並體恤他人情緒。何況綏帝這樣的人物,他稍有示弱,南音也不好意思與他置氣。

    為後者,更要雍容大度,這是南音進宮以來謹記的一點。因此,她都在避免自己出現小女孩兒鬧脾氣的情態,只有實在鬱悶,才會流露些許。

    綏帝愛她各種模樣,將人抱住輕拍,毫無悔改之意,還道:「實在想陪姨母,今後陪你多走動。」

    這簡直是火上澆油。南音忍了又忍,隔著布料,對他手臂輕咬了口。

    帝後在御輦中相處,自無人敢看,這種時候,連往日備受信賴的全英也要迴避,老老實實做個透明人。

    夜色深沉,椒房宮外盞盞燈火掛起,對於帝後同歸的場景,椒房宮的人絲毫不覺奇怪。

    陪綏帝用過晚膳,待他沐浴後,攜一身水汽上榻,南音伸手擋住擁來的手臂,認真道:「先生,我們要約法三章。」

    「嗯,哪三章?」

    「我處理後宮之事若遇困難,除非主動請求,先生就莫出手。」

    這是第一條,也是綏帝意想不到的一條,沉吟數頃,「可。」

    南音不想一味倚仗他的威勢,也屬正常。

    「第二,先生曾言為我設簾聽政之事,先暫緩。」南音曾覺這沒甚麼,許是見慣了綏帝的隨心所欲,認為這樣若能稍微減緩他心中的焦慮,也並無不可。

    但近日細思,尤其是今天聽太后講過那些後,她深覺不妥。大綏沒有皇后聽政的先例,縱觀前朝數代,凡有女子干政,都會被無數人攻訐,天子威信也會大減。

    為立她為後,本就在朝堂上惹了諸多非議,她不希望綏帝因自己流出一個昏君名號。

    綏帝皺眉,想要拒絕,觸及南音溫柔堅定的目光,還是頷首,「只暫緩。」

    不代表真正放下。

    能夠商量,聽得進便是好事,南音亦點頭,贊同暫緩之說。

    最後一條,也是她最需鼓足勇氣說道的。她的身體微微繃緊,目光變得羞澀起來,聲音放低,仍是很清晰道:「第三條,不可縱慾貪歡。」

    「每夜……次數不可過一。」她含糊帶過那個詞,「若翌日有要事,則必須好好休息。」

    南音深覺,應當不止自己受不住,如此頻繁,難道先生身體不會受損嗎?

    這回綏帝連考慮都不用,斷然拒絕,還沉眉提問,「我並未做好,讓你感到不喜?」

    這讓南音如何回答。

    無論從體力還是技術上,綏帝都堪稱出色,他將鑽研國事的精力放到這方面,簡直是事半功倍。即便最開始顯得生澀些,也很快就能夠讓南音跟著情難自抑,共同沉淪歡海。

    南音臉皮薄,無法就這個問題與他坦然探討,於是說到最後,這第三條還是不了了之。

    再度天旋地轉,她被綏帝抱住。

    平日裡不曾領略過的綏帝的兇悍和強勢,她盡數在榻間感受到了。每一次,他都是以把她揉進骨血中的陣勢,仿佛如此便再不分離。

    汗水、淚水不停,南音感到自己深深陷進了被褥,無法掙扎。

    十指抓緊綏帝寬厚的肩背,南音不由為他深邃的目光所吸引,抬手撫向那臉頰。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