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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8:20:42 作者: 松下有鶴
趙斂冬走得快,夜裡目力也強,在所有人前面快步趕至。
甫一見那門牆邊的情景,她就皺緊了眉頭,有個半大少年在攀牆,喧喧正對他狂吠。突然,小東西往上一躍,咬住少年的腿,讓他痛叫了聲,猛地甩開,把喧喧甩在了牆邊,嗷嗷嗚叫。
待見到趙斂冬身影,就叫得更慘了。
趙斂冬火從心起,改走為跑,到牆邊一躍而起,竟硬生生把那快要越過牆頭的少年扯了下來,猛地一踹他後膝,死死把人按在了土裡。
緊跟而來的一行人被她這凌厲的身手驚住,聽她問道:「這人是誰,你們可認得?」
幾個婢女去辨認,俱是搖頭。
看來不是溫家的下人,南音也跟著問了幾句,那少年就死死咬著唇,一字不發。
「去請大表兄來。」南音拿了主意,和趙斂冬回去迅速換了身衣裳,帶著人在燈火通明處等待溫子望。
不出一刻鐘,溫子望便攜人趕來,先和少年說話,也問不出甚麼,便立刻調來幾人,得知少年疑似是從廚房的方向過來,又極其敏銳地讓人去查那些正在準備的筵席。
「大公子。」管家跟著匆匆來院,滿頭是汗,聲音都有顫意,「是砒()霜,做菜的鍋中都被下了砒()霜!」
一共十幾口鍋,有大半都被灑下了藥粉,如果不是這人被逮住,如果不是大公子警覺,如果不是他們宅子裡就住了大夫,恐怕根本察覺不了。
院中頓時譁然,明天宴請的全是溫家及溫家的一眾親戚,若是被這小子得逞了,豈非滿門死絕?
實在太過狠毒了!
溫子望臉沉如水,瞥見少年閉著眼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即便打恐怕都打不出甚麼來。
他沉思半晌,「報官罷。」
涉及到溫家近百口的投毒,他不信是這麼一個小少年能獨自想出來的,必須要報官處理。
作者有話說:
今天是生死時速的鶴崽!
第49章
且不說如今溫家是揚州城第一皇商、家中和狀元郎關係匪淺、出了個康王側妃等緣由, 單論這涉及近百人口的投毒,就足以驚動揚州城的高官。
縣令並揚州別駕率府兵於月上中天之際趕到溫家,先道了句刺史近日不在揚州城內, 再問:「投毒者何在?」
溫子望令人把那少年押來, 「正是此人,問其姓名家世都不肯開口,家中下人交代,他名為小遠, 是昨日廚房雇來的幫傭。只不知是和溫家有深仇大恨還是受人指使,行事狠毒至極。」
說到「狠毒」二字時, 垂首不發一言的少年突然看來,狠狠瞪向溫子望, 目中湛出仇恨的光芒。
這點自不會被溫子望放過,若有所思地走去, 俯首看向那被健仆制住的少年,伸手令他抬頭。
明明燈火下,依然能從泥土和血跡的遮蓋下分辨出俊秀的眉骨,瞧神色和目光完全不像出身市井。
「你認得我?」溫子望問。
少年不答, 只在溫子望等了會兒準備鬆手之際,突然猛地往上咬住了他手掌,力道之狠幾乎瞬間見了血,驚得僕人立刻給他後背狠狠錘了一拳。
他被錘得悶哼,依舊死死咬住。像個見了肉的狼崽子,雙眼幾乎冒出綠光,叫旁觀之人看了頭皮發麻。
溫子望微微皺了眉頭, 倒也不急, 只定定看了他片刻, 再伸出另一隻手,嵌住下頜。
分明只是個尋常生意人,手勁卻出奇得大,不出一息,就叫方才還犟著的少年哇得咳了一聲,滿口血沫噴出,不得不鬆口。
害主家受傷,僕從怒罵了句,腳跟著狠踹了兩下,把人綁得更緊。
少年喘息著匍匐在地,頭依舊往後仰起,直勾勾地看向溫子望,又看向在場的所有人,其中狠厲令見者心驚。
在場中人算是看出來了,這孩子不是和溫子望有仇,就是和整個溫家有仇。
「縣令和別駕也看見了,倔得很,甚麼都不肯說。」
縣令眉頭皺成了花兒,「方才在路上,溫家家僕說人是兩位娘子發現的,敢問娘子可還在?」
坐於後方的南音和趙斂冬上前,將發現少年的前因後果仔仔細細複述了遍,尤其是趙斂冬,因家學淵源還補充道:「我逮住這小子時,他曾用過一招半式,有點像武將所用,只是還不到火候,或許可以順著這條線索去查。」
揚州別駕眉頭一動,「敢問這位娘子是……?」
「家父是輔國大將軍趙金。」
「原是趙家娘子!」別駕恍然,心道這投毒案所干係到的貴人還不少,趙將軍愛女、康王側妃,還有個剛出爐的狀元郎,當真是件麻煩事,必須要趕緊查出這小子的身份,看背後是否另有指使才行。
他心中有了主意,和溫子望道:「此事牽涉甚大,我就先將此人和僱傭他的僕從,並一眾物證帶回去,待查出了消息,再著人告訴溫公子。」
「有勞別駕,有勞縣令。」溫子望早把一應人和物都收拾好了,無需他們費心,直接帶走即可。
親自把他們送到大門前,溫子望兀自沉思片刻,到了南音和趙斂冬面前便露出歉意,「南音和趙娘子來溫家沒幾日,就遇到了危險,怪我沒有管好家宅,竟出現這等疏漏,先在此向你們二位賠罪。」
「偌大的溫家,表兄也難以面面俱到。」南音覺得錯本就不在他,安慰說,「還是要先弄清他的動機才行,是一人行事,還是多人合謀,是否還有類似之事,都得仔細查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