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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8:20:42 作者: 松下有鶴
她並不喜歡南音,甚至多有鄙夷。
「她不是瞎子。」聽到母親話里話外的暗示,韓臨壓抑怒火反駁,「她的眼疾不是天生就有,我會給她治好。再者,阿娘從前和我說看人不能僅憑門第高低,當初你下嫁給爹,也是看中了他的才華和品性。如今才多少年,阿娘就已變了嗎?」
大長公主愣住,「這……男女不同,怎能混為一談。」
那位小娘子也許的確有些姿色,有些值得敬佩的品性,可這種自幼缺了長輩教養的女孩兒,多半怯懦無知,難堪大用,如何擔得起世子夫人之位?
最重要的是,她擔心對方有意引韓臨入瓮。
大長公主苦口婆心,可惜韓臨從小就不是任由長輩擺布的人。在徹底明白母親的意思後,他直接起身道:「您不應也沒用,一旦我下定決心,自可去請陛下賜婚。」
他有軍功,的確可為自己請求賜婚。
大長公主一震,「你敢!」
韓臨不再看她,平靜道:「且看我敢不敢罷。」
作者有話說:
明天咱們休息一天!muamuamua
第11章
上平侯歸府已是夜深,府里僅剩三兩燈火,微光照著如絮般飄落的大雪。
他心底已經做好去書房過夜的準備,仍舊習慣性地往主院走了趟,意外發現惠寧大長公主竟還未入睡,腳步一轉,推門而入。
倚在榻上出神的大長公主愣了下,趿鞋下榻,瞬間被抱了個滿懷,叫心思重重的她不由露出笑容。
「夤夜而歸,仍能得公主秉燭相待,下官倍感榮幸。」上平侯三言兩句總能讓大長公主開心起來,知道他又看出了自己心底的不痛快,似怒似嗔地掃去一眼,「你也是,大郎也是,都這麼晚歸家,官場就缺不了你們二人是不是?只我清閒,等你們等到這個時辰,不過多問了幾句話,就要惹得人不高興地甩臉色。」
上平侯頓時明白,夫人和兒子鬧不快了。驚訝之餘頗為新奇,大長公主最是溫柔耐心,待他是,待下人是,待子女更是,甚少有和人鬧齟齬的時候,何況是她疼愛甚深的大郎。
「大郎做了何事?」他解開腰帶,大長公主順手接過,回身又幫他寬衣。
十年如一日,夫妻倆都是這般像尋常夫婦一樣相處,大長公主從沒有因身份而不屑做這等小事。只是她看得很清楚,當初自己肯下嫁出身寒門的上平侯,能夠屈尊做這些小事,不僅是她知道不能僅憑出身看人,更是了解上平侯的品性才華。
他是胸有丘壑之人,即便不尚公主,也遲早能自己掙得如今的位置,再者他知恩圖報,絕非是一朝得勢就過河拆橋的小人。
事實證明,她看得非常準,是以大長公主一直驕傲於自己的相人之術。可那慕家二娘子,一非男子能夠憑藉才華建功立業,二無聲名叫人知曉她的品德,拿甚麼來和上平侯相比?
她把今夜之事原原本本說了個清楚,道:「大郎性傲,自幼就不像其他人家的小郎君喜歡在脂粉堆里打滾,對尋常女子都不屑一顧。如今他難得看上一個小娘子,我也不想做棒打鴛鴦的惡人,但這位慕二娘子境況你方才也聽了,著實有些叫人為難。若是迎回府里當個妾就罷了,可觀棋立志學你,早說了只娶心愛之人,絕不納二色,這叫我如何鬆口?」
「我知道三言兩語打消不了他的念想,萬沒想到才幾句話,就叫他為旁人和我鬧起來。到底是兒大不由娘,便是規勸也聽不得。」
她這邊憂愁,上平侯卻聽得笑起來,惹來大長公主不悅又疑惑的眼神,「我是想到公主選駙馬的情形,金枝玉葉瞧上了下品寒門,當初的陛下和娘娘,也多有不解罷?」
父子倆的說法很有些相似,大長公主再一次被堵住,那些自個兒的小心思又不好言明,只能道:「二者不可相提並論。」
「如何不能?依我看,大郎在這方面十足十像公主。」
大長公主無言,雙眸流露不虞,又叫上平侯低笑,兀自道:「慕懷林任黔中道巡察使有功,如今戶部郎中的位置是定了的,年底前便會到任。他還年輕,官場上頗為老練,日後的位置定不止於此。再過不久,外放為官的慕家老大也快歸京了,屆時官位也不會低到哪兒去,這門楣算不上低了。至於原配繼室之事,我曾耳聞一二,他那繼室雲氏是雲達頗為疼愛的的孫女,當初肯自降身份為妾,對慕懷林的確情深義重。這樣的境況,慕二娘子受些冷待是不可避免的。」
分明是在說兒子的事,誰叫他認認真真剖析人家家世去了,大長公主又氣又好笑,「你還真想結這門親家不成?」
「只是說給公主聽,讓公主知曉而已。我看你先前的想法就很好,給那位慕二娘子另擇人家,定個好親事。屆時名花有主,大郎再惦記也無用。」
「你是真不知還是假糊塗?」大長公主道,「先前人家有婚約就罷了,大郎師出無名,不好橫插一腳,就這樣還能生出心思來。如今他好不容易柳暗花明,知道我這邊有意做媒,憑他小霸王的性子,便是交換庚帖前一刻都能被他攪黃了,還能等到真正定親?」
上平侯搖頭,「長安城中這麼多人家,並非我們一家獨大,不是誰,他都有本事摻一腳。」
話一出,大長公主頓時恍然,若有所思地想說甚麼,卻被上平侯止住,「我只拋磚引玉,具體的,公主以後再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