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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8:08:17 作者: 維和粽子
    蘇星不忍的捂住眼睛,弱弱道:「小姐,你鎮靜鎮靜……」

    看著眼前一片láng藉,蘇婉之長長嘆了一口氣,悵然若失般望著遠處,慢慢站起身,在一旁的水槽里洗著手上的污跡。

    一旁的蘇星得空,連忙拾起地上的jī,心驚ròu跳的將jī洗淨,認真做起了jī湯。

    蘇婉之蹲坐在小廚房,呆呆看著蘇星忙前忙後洗菜做飯,燉著小jī的鍋里咕嚕嚕冒著氣泡,沒多時,其徐拎了一籃子的菜走進來,看見蘇婉之露出驚訝的神色,似乎想和蘇婉之說什麼,但見蘇婉之一點搭理他的意思也沒有,終是沒說。

    天漸漸黑下來,蘇星把菜端到蘇婉之面前,有些憂心道:「小姐,現在吃飯麼?」

    菜碟里擺的都是她喜歡吃的菜,蘇婉之沒什麼胃口卻不想弗了蘇星的意,想想道:「有酒麼?」

    蘇星垮下臉:「小姐,廚房裡沒有啊……啊,那我去別處找找。」

    食之無味,蘇婉之用筷子戳著盤裡的菜。

    不多時蘇星回來,吶吶道:「小姐,酒肆已經關門了,我去問了,說這院裡喝酒的只有谷主……」

    想起jian商谷主,蘇婉之臉色一黑:「那算了!」

    「咳咳……小姐,剛才我聽說谷主現在不在谷內……」

    64、六三章...

    「這樣啊。」蘇婉之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揚唇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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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捏手捏腳摸進谷主大人的房間,裝飾貴雅的屋子裡蘇婉之一眼就瞧見了書櫃下的木柜子,打開柜子果不其然瞧見幾壇密封好的酒罈。

    蘇婉之心頭一喜,拎了兩壺就小聲的朝外走去。

    邁出院子,剛松下一口氣,就聽見頭頂冷冷淡淡的聲音:「你摸進我房間就為了這兩壇酒?」

    怎麼也沒料到自己會這麼倒霉,蘇婉之頓時頭皮一麻,qiáng笑道:「就這兩壇酒,谷主大人不會介意的吧。」

    谷主大人依舊沒什麼起伏道:「你說呢?」

    蘇婉之哭喪臉:「我賠,我賠你錢還不行麼?」

    「這倒不是不能商量。」

    谷主大人的心qíng似乎很好,在開出了天價後,很好心的邀請蘇婉之共飲。

    蘇婉之雖然垂頭喪氣,但也得承認這個提議很誘人,她是第一次看到能有院子修的這麼漂亮,幾乎將飛湍瀑流的景致修進了尋常院落,懸於水面的水榭仿佛繚繞在雲霧中,很有幾分仙氣裊裊的味道。

    坐在水榭中,聽著耳邊如樂聲般清泠的水聲,馥郁的酒香也像是縈繞不絕,別有說不出的韻味。

    夜色自天際一端悄然升起,月輝迷離。

    谷主大人慷慨的取出兩隻白玉瓊杯,玉質細膩溫潤,澈若清泉的酒水倒進杯中,波紋輕漾,似乎也將此間的美景倒映進杯中,只是看就足夠賞心悅目。

    蘇婉之顯然不止于欣賞,端詳了兩下,就倒進自己嘴裡。

    先是微苦,而後淡淡醇香湧入,並不過分熱辣,介於清洌與醇醴的滋味有種別樣的口感,糾纏在唇齒間,彌久不散,回味悠長,飲後恍若大夢初醒。

    「可好喝?」

    蘇婉之長長哈了一口氣,連連點頭,禁不住問:「這是什麼酒?」

    「你自然會喜歡,這酒叫南柯夢,本就是給女子喝的。」谷主大人在說這話的時候語氣里隱隱含著一絲悵然。

    敏銳的察覺可能有八卦可聽,蘇婉之忙湊耳朵問:「那谷主這酒本來是打算給……額,誰的?」

    谷主大人卻反而話鋒一轉:「小姑娘,你帶來求醫的那人可是你的qíng郎?」

    qíng郎……

    蘇婉之被這個詞激的一哆嗦,杯中的酒差點都灑了,gān笑道:「不是。」

    谷主大人道:「鬧彆扭了?」

    「不是!」

    她和姬恪之間怎麼能只用鬧彆扭來形容!

    「那又是如何?」

    許是酒意微醺、景色太美,讓蘇婉之一時間也恍惚了心神,再加上對面坐的又是一個幾乎稱得上陌生

    64、六三章...

    人的人,抱著酒壺,蘇婉之像是找到了宣洩的dòng口,也不管對方聽不聽,邊喝邊把她和姬恪那點糾葛從頭到尾細說了出來。

    足足說了一個時辰才堪堪說完,口gān舌燥的蘇婉之又低頭抿了幾口酒。

    遲來的酒勁爬上蘇婉之的臉,臉頰染上酡紅,心口卻微微抽痛起來,口舌也不大靈便:「我不想原諒那個混蛋,一點也不想……他騙了我那麼多次,誰知道以後還會不會騙我……可是,這樣我自己又覺得難受,為什麼都這個時候了,我還是覺得自己喜歡那個混蛋,看到那傢伙受傷的樣子,我還是覺得心疼……」

    說到這,蘇婉之已經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只覺得大腦昏沉,極想找個地方就此睡去,再不醒來。

    抱著酒壺昏昏yù睡間,聽見一直安然做聽眾的谷主大人在她耳邊道:「小姑娘,世事難料,現下你還有功夫彆扭,待真的失去,再追悔又有什麼用。」

    「……好好睡一覺罷。」

    那聲音淡淡,在耳畔輕煙般消散,蘇婉之也已沉然入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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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夢中已不再有姬恪,十六七的年華,她被父母壓著嫁給了一個門當戶對的高官之子,起初對方還對她稱得上溫柔體貼,但在她的冷臉外帶不許對方近身之下,也沒了耐心,拂袖而去又娶了幾房小妾。

    經年後,晟帝亡故,儲位未決,幾王奪嫡,最終燕王姬躍因借丈人王大將軍兵權之勢成功奪位。

    新帝登基後,她的父親蘇相因屢屢被責gān脆自請辭官,新帝允之,而她的夫君因保嫡有功,平步青雲,越發看她不順眼,以無後為名一紙休書將她休離,她心灰意冷,收拾行裝帶著丫鬟搬到城外別院。

    路遇連綿yīn雨,休憩在一處陳舊廟宇,廟後是一處墓園,她散心經過,卻見最近的墓前刻著一行字。

    罪臣齊恪之墓

    因新帝登基,為避諱,其餘幾王均被改姓為齊。

    廟中比丘同她說,這墓中之人正是當年名聲大振的齊王姬恪,因謀反獲罪,自盡而亡,終葬於此。

    yīn冷的雨水澆灌在墓碑上,無人打掃四周皆是雜糙,墓碑上的本該鮮亮的字已被風chuī日曬侵染的漸漸褪了色,就像逐漸褪色的容顏,散落塵風。

    她的指尖觸上墓碑上的字跡,心口忽然不可抑制的痛了起來,面容也瞬間悲慟難抑。

    忽然她蹲□,抱膝大哭起來。

    夢境瞬間破碎,猝然驚醒。

    蘇婉之睜著迷濛的眼睛,看著眼前陌生又熟悉的廂房,久久無法反應過來。

    一身的冷汗。

    到底,剛才……

    夫

    64、六三章...

    君的冷落和父親的蒼老歷歷在目,冷眼旁觀、心若死灰,甚至於她似乎還能回憶起片刻前纏綿yīn雨落在身上微涼的觸感,以及那冰冷墓碑帶來的刺骨寒意。

    她用手指觸了觸眼眶,竟然真的有未gān的淚水。

    可是,明明她不可能乖乖嫁給不喜歡的人,她不可能這麼安分守己的帶這麼多年,她不可能這樣自怨自艾,更不可能在陌生人的墓碑前哭泣……但,那樣的真實讓她覺得遍體冰寒,心頭荒涼,手腳都漸漸顫抖起來。

    如果一切都是真的……那麼……

    姬恪、姬恪的墓……

    她不要!

    蘇婉之再也坐不住,猛地從chuáng上跳下,也不顧窗外天色還未亮,直朝著姬恪的房間衝去。

    時辰尚早,她衝進去的時候姬恪還在沉睡。

    門板被撞的來回吱呀作響,聽見聲音姬恪微微睜開眼睛,就驟然感覺自己被人狠狠抱住,用力之大就好像生怕他隨時會消失一樣。

    待透過微弱的光線模糊看清人,姬恪不可置信的結結巴巴問:「蘇……?」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蘇婉之狠狠壓過來親上。

    作者有話要說:不知道為啥這章寫到後面我自己被感動了……┭┮﹏┭┮

    真是……愛慘了神馬……

    不如惜取眼前人……

    PS:本章告訴我們谷主大人的酒千萬不可以亂喝。

    65

    65、□章...

    □章

    蘇婉之也知道自己的行為衝動的簡直完全沒有女兒家的形象,可是,如果不這麼做,心口的惶急根本無法抑制。

    一想到方才夢中的qíng景,就忍不住想要抓緊什麼。

    於是,看到姬恪面容的那一刻,她想也沒想,就撲倒親了上去,全無章法,與其說吻,倒不如說更像是啃咬,四肢還緊緊扒在姬恪身上,鼻端嗅著姬恪身上淡淡的藥香,好像這樣才能安下心來。

    姬恪在瞬間的怔愣後回過神來,雙手推拒著想讓蘇婉之稍稍退離開一些,但只要他推開一點,蘇婉之立馬就抱的更緊。

    未明的天色只在窗棱的一角投she淺色光暈,慵懶的浮在身前女子的發上,宛若覆上了一片透明而細白的薄紗,朦朧暈染開,讓人只覺得柔和而溫暖。

    窗外的景致已然看的不真切,在晨霧中猶如夢境般。

    姬恪的心莫名的柔軟,由推為攬,圈住蘇婉之的腰,唇齒溫柔的撬開蘇婉之的唇,引導著她親吻,不帶□不帶侵占、掠奪,只是純然的安撫。

    日光漸漸升起,從一隅之地蔓延到了整個房間。

    姬恪來不及去想蘇婉之此刻為什麼回來找他,又為什麼會主動……只是小心地,安靜地抱住蘇婉之,像是生怕會打破這片安謐。

    不過,姬恪顯然是多慮了。

    沒過多久,就聽見懷裡的蘇婉之雙眸緊閉,呼吸平穩,還有輕微起伏的鼾聲,竟然就這麼靠在他懷裡睡著了。

    姬恪頓時哭笑不得起來,就這麼就著唇瓣廝磨的姿勢睡去,當他是死的麼?

    姬恪試圖將蘇婉之平放在chuáng上,未料蘇婉之在睡夢中還緊緊攥著他的胳膊,盡力掙脫又難免會驚醒蘇婉之,只好就著這個位置向後靠在枕上,為了讓蘇婉之睡得舒服,姬恪微側著身,這個姿勢其實相當不舒服,手臂也曲起伸展不開,他卻只是略皺了眉,便再沒反應。

    天色漸亮。

    其徐用木盆打了熱水,輕手推門,正yù叫姬恪起chuáng。

    剛一推開,赫然看見蘇婉之趴在姬恪身上,睡夢酣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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