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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8:08:17 作者: 維和粽子
    「找不到?那就結了……回去好好呆著,等何時韓師叔說你可以回去了,再回去。」

    「可是上次……」

    「別說上次,如果不是我及時趕到,你以為你被點了xué放在那裡就安全了,萬一被黑風寨哪個兵士看到,你只怕想逃也逃不出來……還有,我明明把回chūn谷的地圖給了你們,你居然還能把自己折騰到黑風寨,我對你單獨行動實在不放心。」

    「那如果我不是單獨行動呢?」

    「還有人會陪你?蘇星?她不會武。容沂?讓他陪你你只怕應該擔心他了……你還能找到別人麼?」

    計蒙批蘇婉之批的滔滔不絕,言辭間毫不留qíng,似乎是在發泄之前她執意要下山之事。

    偏偏蘇婉之理虧,不好辯駁,只等生生應著。

    待計蒙說完,蘇婉之原本準備著的道謝詞也徹底憋回了肚子裡。

    「好了,蘇婉之,你乖乖回去給我呆著,別再想東想西了。」

    揮揮手,計蒙如趕小狗般推搡著蘇婉之。

    蘇婉之實在憋屈的厲害,磨了磨牙,終於忍不住損了一句:「計大師兄,就你這xing子……你不肯成親不會是因為沒有女子願意要你吧。」

    計蒙收住準備迴轉的腿,邁了回去:「什麼沒人要……」似想起什麼,他皺眉,「你剛才在偷聽?」

    蘇婉之正色:「不是偷聽,是正大光明站在門外聽罷了----掌門嗓門太大了。」

    「你都聽完了?」

    「差不多吧……」

    計蒙皺起的眉舒展開,微微向上挑起:「你難道覺得我是因為沒人要?」

    看計蒙不生氣,蘇婉之的心反而提了起來,說話也透著幾分謹慎:「我覺得……難道不是麼?」

    展了展眉,又掛起那似笑非笑不知真假的笑容,計蒙戲謔道:「沒錯,就是。不過,蘇婉之,我這次也算是救了你,既然我沒人肯要,你難道不該以身相許?」

    計蒙的話讓蘇婉之一怔。

    這個話題計蒙不是第一次說,她不知對方意思的真假,更不知怎麼回答。

    電光火石間,蘇婉之腦中飛轉,做了一個決定。

    那廂計蒙已經先一步又笑開,也沖淡了方才的氣氛:「同你說笑而已,不用當真。」

    說罷,側身yù回房。

    卻在背過身的瞬間,聽見蘇婉之的話:「計蒙,其實也不是不可以……掌門bī得急,你又無人選的話,我可以先嫁給你,不過……你可以陪我回趟明都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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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方的寇主黑風寨在一夜間易主之事,知道之人尚寥寥無幾。

    本該是齊州齊王手下的兵士們有條不紊的接管了寨內的事務,清理焦礫殘垣,重建廢墟,順便清除藏匿在隱秘位置的餘孽。

    一切看起來井然有序。

    而齊王殿下本人此刻卻不如他的剿匪事業來得那麼順暢。

    因為……齊王殿下病了。

    姬恪的身體餘毒未清,多年來一直用藥壓制,將毒素壓到最小,在祁山時,有時其徐供藥不及,毒素便會稍稍反噬,積少成多,點點毒素在經脈蔓延,又被計蒙一擊重創,本來便是要修養多日的,後來緊接著被計蒙一劍刺下,那一劍雖然不是著意去刺的,到底還是給他的身體雪上加霜了。

    好容易修養了些時日,又馬不停蹄的趕回明都,處理完明都的事務,又因為黑風寨的時再連夜趕來,終於,在確定黑風寨已拿下,蘇婉之安全離開後,姬恪的身體有些撐不住了。

    他以為當日喉頭那一口甜腥只是巧合,未料那其實是個開始。

    當晚,他昏迷了數個時辰,發起低熱,深夜醒來後臥在chuáng上咳得肝膽俱裂、滿頭大汗,直到大口血吐出,才察覺不對。其徐忙熬了藥,讓姬恪服下,這藥他喝了八年,然而到了今日,已不那麼起效。

    其徐又趕忙帶人連夜去請大夫,但這跟隨姬恪多年的病症又怎是能輕易治好的?

    幾名大夫相互合計,開了張方子也只是勉qiáng控制住了姬恪的病不再惡化。

    原本姬恪是打算處理完黑風寨,就即刻趕回明都的,這個時候明都內煙雲詭譎,時刻變化皆是風起雲湧,隨時可能會有大變動,他必須要在明都做好準備,在大局已定之前攪亂這灘渾水,方能從中牟利,可若是遲了,那等著的結果就不是他想要的了。

    八年籌謀,盡在此時。

    他不能功虧一簣。

    可奈何,身體實在撐不住,不止其徐,就連他帶來的幾個齊州的守備都堅決反對姬恪如此近乎自殺的行為。

    他只得留在黑風寨,暫得養病。

    只是,病qíng連續幾日都絲毫不見好轉。

    明都送來的諜報還是源源不斷傳到姬恪手中,朝中每一個三品以上大臣的動向,晟帝的動向以及大皇子姬止和二皇子姬躍近來的動作,他壓制住腦中的暈沉,一份份看過,一字不漏。

    儘管每看完一份,他都要忍受幾乎無止境的咳意,和肺腑里翻攪的苦楚。

    而正是在此時,姬恪接到了另一份來自不同渠道的消息。

    消息里只有一句話:

    蘇婉之與計蒙將於十日後在祁山上成親。

    接到消息的同時,姬恪的手抖了抖,忍耐不住的又吐出一大口鮮血。

    鮮血滴落在地面上,再慢慢洇成一灘深紅的污跡。

    那尚未gān涸的艷紅色澤,讓他一瞬間想起了那雙紅如火焰般刺目的眸子。

    他忽然想知道,蘇婉之聽見他要成親的時候,是什麼樣的反應。

    五二章

    自幼時見著隔壁尚書家嫁女兒的風光場景後,蘇婉之便開始遐思自己成親時會是個什麼樣的光景場面,會穿什麼樣的嫁衣,會坐什麼樣的轎子,會有多少賓客。

    蘇夫人對這個話題也十分感興趣,一邊數落著蘇大人當年娶她的排場不夠大,一邊幫著蘇婉之構想。在這方面,蘇夫人顯然比蘇婉之有經驗的多,一番描述下來往往說得蘇婉之兩隻大眼睛夜明珠似的亮。

    然而,蘇婉之從未想過她的第一次,或許也是最後一次婚禮,會是在這樣倉促的qíng況下。

    更未預料到同她成親的那個人並不是姬恪。

    這個決定她下得很快,但也談不上後悔不後悔。

    一方面計蒙確實是個好人,反正她此生也不見得會認真再嫁給別人,嫁誰不是嫁,另一方面,蘇婉之真的憋不住了,她想回明都,她想找到姬恪,她想質問姬恪到底是以怎樣的心qíng去扮演謝宇,是覺得玩弄她很有趣還是說……無論如何,再讓她安安穩穩呆在祁山上,她做不到。

    此外還有一點,卻是在當時沒有細想到的……賭氣也好,故意也好,一個孤身去找姬恪怎麼都顯得弱勢了,憑什麼只許姬恪娶妻,不許她嫁人?

    只是,終究還是在看見計蒙送來的喜服時,悵然了。

    如果,她嫁的人是姬恪……

    握緊喜服的一角,蘇婉之無奈苦笑,她上輩子到底是欠了姬恪多少債,才會這麼念念不忘。

    然而,姬恪終究是個混蛋,是個大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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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山很大,但是弟子也不少,大師兄要成親這件事在第一時間便傳遍了整個祁山。

    蘇婉之很快見識到了計蒙在祁山的地位,往常蘇婉之的院子裡向來是門庭冷落,消息一出,各類男弟子女弟子紛紛跑來瞻仰蘇婉之到底何許人也。

    如此一鬧,蘇婉之連試喜服的心qíng也沒了,橫豎也不過那麼回事。

    隔壁chuáng的鄧玉瑤已經在大師傅的糖衣pào彈加美食中微有淪陷的跡象,至少大師傅已經不用拐彎給蘇婉之送飯,而是直接給鄧玉瑤奉上各種jīng心烹製的美食,過去鄧玉瑤還偶爾控制自己的食yù,如今卻是放開肚皮大吃起來,一日圓潤過一日,時常來探望的大師傅眼中的愛慕卻也是一日勝過一日。

    看得蘇婉之都有些嫉妒了。

    為什麼其他人喜歡一個人就可以這麼簡單,偏偏她喜歡上一個人就惹來了如許多的劫難?

    掌門的動作確實很快,不過幾日,祁山上下已經盡皆張燈結彩起來,隨處可見紅色的繡球與綢帶,帷幄連綿,如此大的陣勢倒把蘇婉之也嚇了一跳,後來知道這一日成親的不止計蒙,尚有另外兩位師兄,那兩位師兄同山上兩位師姐郎qíng妾意已久,礙著大師兄計蒙尚未成親也不敢向掌門提及,如今自然是一併成了,皆大歡喜。

    說起來,祁山上唯一不大歡喜的只怕就是容沂。

    小容沂對於蘇婉之突然而然決定嫁給計蒙的事qíng十分不能理解,一臉關心加氣憤的追問蘇婉之是否是迫於計蒙yín威才被bī就範,蘇婉之解釋了許久,容沂才勉qiáng打消了繼續找計蒙決鬥的念頭。

    只剩兩日便是婚期。

    蘇婉之正在屋內看蘇星一樣樣把東西擺弄放好,抱著盆出去收外頭的曬著的衣服時,計蒙推門而入。

    答應後她倒也沒再見過計蒙,只不過這次計蒙是真忙,而並非前幾次刻意躲著她。

    在祁山並沒有未婚夫妻婚前不得見面的習俗,計蒙來得很坦然,手裡拎著一個檀木食盒,遞給蘇婉之,似乎有些彆扭的慢聲道:「這是駱南快馬幾日從明都帶回來的小吃,蘇夫人蘇大人仍是被禁足,大概是沒有機會來了,你就先吃點,當是……」

    打開食盒,各種jīng致小點都是熟悉的樣子。

    大約是剛熱過,甫一掀開還有熱氣撲面而來,直衝上蘇婉之的面頰。

    在食物騰起的蒸氣中,蘇婉之不自覺地眼眶微微濕潤,不同於悲傷不同於喜悅,滋味難言。

    計蒙抬手,幫蘇婉之擦了擦眼睛,沒有淚,只有一點點的濕跡,不知道是蒸出的還是眼中浸潤的。

    「好了,蘇婉之,你這樣我會有種欺負你的感覺。」頓了頓,計蒙道,「我再最後問你一次,你是當真要嫁給我?」

    夾了一個芙蓉糕進口,甜而不膩的滋味入口即化,清香的糯米味。

    蘇婉之一點點咽下,正要回答。

    忽然,外面傳來了蘇星一聲極其短促的驚叫聲。

    聞言,蘇婉之來不及回答,登時轉身出門。

    蘇星跌坐在地上,木盆打翻,兩件衣衫凌亂的掉在一旁。

    「怎麼了?」

    狠狠喘了兩口氣,蘇星才慢慢道:「沒事,沒事,就是剛才看見一隻黑貓跑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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