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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8:08:17 作者: 維和粽子
「計蒙大師兄,你沒發現你每次說謊的時候表qíng都格外的誠懇……」蘇婉之很不給面子道。
計蒙頗尷尬的捋了一下額發,道:「有這麼明顯?」
「好了,現在可以讓我去看了麼?你不會餓了他好幾天才不讓我知道吧。」
「等等……」
「嗯?」蘇婉之轉頭看向計蒙。
計蒙深深嘆了一口氣道:「他不在那個院子裡……」
「那在哪?」
「……在祁山的醫館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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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山醫館。
蘇婉之趕到的時候,謝宇還在沉睡,身上覆著薄裘,靜靜平躺,雙眸緊閉,不知是不是錯覺,臉色更甚一日的白。
她剛想說話,就被在一旁看護的馮大夫喝止住。
「這位公子喝了藥剛睡,別吵醒他。」
又看了謝宇一眼,蘇婉之示意馮大夫出來,同時拖著計蒙的衣服出了房間。
方才還神色平靜的馮大夫見狀,不禁大為駭然,他在祁山呆了也有好些年了,還是第一次看見有人對這位管事的大師兄計蒙如此不客氣,而計蒙居然也並不生氣,只是無奈笑笑,就任由蘇婉之把他拖出去。
出了房間,蘇婉之迫不及待的問大夫:「馮大夫,他怎麼樣了?有沒有什麼事?」
說這話的時候蘇婉之的手還扯在計蒙的衣服上。
馮大夫qiáng迫自己把視線從蘇婉之的手上移開,勉qiáng找回自己引以為傲的醫德,正經道:「這位公子看樣子很可能是有宿疾在身,雖然無大礙,但是調養不利,他自己本身又不怎麼愛惜自己的身體,難免就顯得弱了些,此次受傷牽動舊疾,看起來也就顯得嚴重。不過,只好好好養身,不去做些過分cao勞的事qíng,調養個兩三年也就能常人差不多了。但是,如果再這麼費心勞力下去,只怕會折了壽命。」
他刻意弱化了受傷的存在感,蘇婉之卻一下子抓住關鍵詞:「受傷?」
計蒙轉眸,遞了一個眼神過去。
馮大夫從善如流摸了兩把自己的山羊鬍,道:「咳咳……小傷小傷,過些日子就好了。額,大夫我還有個病人要看,就先走了。」
說著,腳底抹油,溜之。
蘇婉之面無表qíng瞥向計蒙,聲音淡淡:「大師兄,你對一個手無縛jī之力的書生動手了?」
「我只是……打了他一拳。」
「為什麼打?你就因為看他不順眼就可以隨便動手打人?更何況對方還是個根本不會武功之人!」蘇婉之抬手怒指計蒙。
計蒙苦笑,有種有口難言的感覺。
解釋說是因為蘇婉之,蘇婉之只怕未必會信,而且,不論理智qíng感上計蒙都不想讓蘇婉之知道那個躺著的書生謝宇可能是蘇婉之惦記的某個人,權衡之下,還不如gān脆解釋。
手指幾乎指上計蒙的鼻樑,蘇婉之又驀然收回了手。
剛才的怒氣似乎被她自己一點點斂起,她轉身朝著醫館走,再也不看計蒙,只輕飄飄的丟下一句:「計蒙,我很失望。」
……你說會照顧到謝宇,可是你食言了。
但只這一句輕飄飄的話,像是哽在計蒙喉頭的刺,噎得他說不出的抑鬱。
我是為你好!裡面躺著的那個才該是混蛋!誰知道他嬌弱成那樣!
上前一步,拖住蘇婉之的胳膊,計蒙豁出去的想,他gān嘛要為了別人的事qíng委屈自己,向來只有他冤枉人把人整的嗷嗷叫,何曾有人敢冤枉過他。
「那個謝……」
計蒙的話還未說完,前面的蘇婉之反手就狠狠給了計蒙一拳,十成十的力,毫無保留直擊在計蒙的腹部
。
捂著疼痛的腹部,一滴冷汗順著額角滴下,計蒙連話也說不出來了。
四二章
那一拳完全是蘇婉之條件反she做出的舉動,她明明正在氣頭上,計蒙居然還來抓她的手。
打完她也有些心虛,但一進屋內,看見依然沉睡著的謝宇,那點愧疚之qíng頓時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隱約不明的愧疚和心疼。
畢竟謝宇怎麼也算是她拾回來的,自己辛辛苦苦把他救活,卻被計蒙這一拳就又揍到chuáng上去了。
只是想想,蘇婉之就有些怒從中來。
在謝宇的塌邊坐了半個時辰,蘇婉之正想回去改日再來看謝宇。
chuáng上謝宇掙動著睫毛逐漸轉醒,低哼了一聲。
蘇婉之腳步一轉,停在謝宇的塌邊:「醒了?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語氣里的關切不假掩飾。
謝宇一怔,繼而搖搖頭,用手臂支撐著身體坐起。
他起的很慢,蘇婉之有心幫他一把,但他推拒了開蘇婉之攙扶的動作卻很堅決,幾乎不等蘇婉之再分辨什麼。
蘇婉之只當是謝宇還在因為計蒙的事生氣,收回手斟酌道:「那個……計大師兄他也不是故意的,他可能只是……只是……」言語至此,忽得一頓,大約她也覺得實在難以圓過話來。
謝宇微露詫異之色,隨即用手觸了觸額,合上眸,掩蓋住自己的神色。
原來……蘇婉之還不知道……
該慶幸麼?
其實方才他就已經醒了,只是不知如何面對蘇婉之,便一直躺著,直到發現蘇婉之要離開,他才抑制不住的睜開眼。
蘇婉之見謝宇沒有反應,半彎下腰去看他的表qíng,試探問:「謝宇,你生氣了?」
還是那番木木的表qíng,謝宇抬眸,正對上蘇婉之投來的視線,他不自覺的移開眼睛,道:「你是在替他為我解釋麼?」
「那你究竟是生氣了沒?」蘇婉之一個旋身,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眼眸微揚,「謝宇,你若是生氣了,那你就直說沖我發火唄……可你這副樣子別人看了也不知道你在想什麼。」
見她說的理所應當,謝宇略略怔然了一瞬,「你為何總是能把事qíng想得這麼簡單?」
蘇婉之反問:「你難道喜歡把簡單的事qíng想的複雜麼?」
謝宇瞬間啞口無言。
「他打你哪裡了?」
謝宇頓了一下才老實回答:「胸口。」
「還痛麼?」
搖頭。
「那你快看看有沒有淤青,要不要上藥?」蘇婉之嘀咕,「剛才那個馮大夫也沒jiāo代……」
謝宇的手放在衣帶,他也不知計蒙那一拳打得有多重,初時確實是極痛,現在倒只有些悶痛,正yù解開,忽然發現蘇婉之竟還盯著謝宇。
「你怎麼還不,呃……」
謝宇眼睛瞟向蘇婉之,不言不語,蘇婉之幡然明悟,臉頰微燒,背過身去閉上眼。
身後是衣物悉悉索索的聲音,蘇婉之的聽力不差,距離又如斯近,自然聽得清清楚楚。
腦中沒來由的回想起那晚手指觸碰到的肌膚,細膩而微涼,觸感宛如絲綢般光潔。
正想著,就聽謝宇急促的痛吟了一聲。
蘇婉之下意識回頭看去,一瞬間就僵住了。
衣衫半褪掛在臂彎,謝宇大半個身子連著胸膛都明晃晃的bào露在蘇婉之的眼前,白皙如瑩玉的肌膚毫無瑕疵,因為長期不見日光,顯得有些蒼白,但也不過分瘦弱,薄被半掩,腰線收的恰到好處,引人遐思……
那場景實在太震撼,以至於蘇婉之甚至沒能留意到謝宇胸口一個淺淺的淤青印記。
只是微微按了一下傷處,就痛不可支的謝宇第一時間也沒能反應過來,但到底比蘇婉之要早些意識到,雙手一環,迅速將敞開的衣服合攏,手指飛快的系上系帶,咳咳了兩聲。
蘇婉之也回過了神,用手掩著嘴唇,臉頰發燒,儘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平靜:「我不是故意的……」
轉過臉,謝宇飛快回答:「沒事。」
一時之間,兩人臉上都有些尷尬之色,蘇婉之更不知道該怎麼去接謝宇的話。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也是真的沒想到會看到這麼刺激的一幕,不過……謝宇的身子實在比他的臉有誘惑力的多……
吶吶半晌,蘇婉之啟唇低聲問了一句:「你胸口可有淤青?有的話,我去給你拿點藥膏,會好的快些……」
「那多謝了。」
謝宇的音色依然清冷,但尾音卻帶著些微的輕顫。
聞言,蘇婉之快步走了出去,迎風拍了拍臉頰,努力散去臉上的紅暈。
走得快,回來的也快。
把藥遞給謝宇的時候,蘇婉之的神色已經恢復了平靜。
「你好好休息幾日,到時候我再來看你,額,給你帶點蘇星做的點心。」這時蘇婉之才想起另一件事,「對了,蘇星讓我問你,她還能學畫麼?」
「當然可以。」
謝宇接過藥,唇角不受控制的輕揚,半勾起微笑的弧度,輕輕淺淺,卻顯得很溫暖。
那個幾乎不算笑容的笑容讓蘇婉之的心也跟著暖了起來,不知是不是看久了的緣故,平凡的容顏落進蘇婉之的眼裡,反倒覺得既親切又舒服。
美人再美又如何,心是黑的,還是一樣要不得,有時候倒不如個普普通通的平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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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逸的腳步聲漸行漸遠,直到再聽不見。
「她已經走遠了?」
「是。」
復又解開衣襟,手指沾著清涼的藥膏,塗抹在受傷處。
靜靜等姬恪給自己上完藥,其徐才垂頭道:「公子,打算何時回明都?」
「不急。」
「可是……」
姬恪打斷,神色淡淡將衣服重又穿好:「我知道。如今朝堂如何?」
「已經為立儲之事吵得不可開jiāo。」
輕笑一聲,姬恪放低聲音,似是同其徐說又似是自言自語:「父皇還是授意姬止?」
不等其徐回答,姬恪又問:「謹與的那件事查的如何了?」
「已有眉目。」
沉吟片刻,姬恪又道:「自雲妃牽線來的那些族人只怕並不會乖乖聽話,你可以引著他們先做些小的舉動,若要祭刃可先從明都郡守起始,那是姬止的人,記得手腳gān淨些,不要留下證據。還有我來之前已和太尉關簡商榷過,他雖未應,但已有意向我,必要時,可讓子讓出手,脅迫制住他,畢竟他還有把柄在我手中,但在那之前讓子讓謹言慎行,萬不可讓五年之功功虧一簣。」頓了頓,又道,「我故意露紕,幾回之下,江成此時不說已成姬止的左膀右臂,應該也已取得姬止的信任,讓他此時只管放手輔佐姬止,其餘暫不用理會,姬躍只怕也不會好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