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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8:08:17 作者: 維和粽子
    俗話說莫伸手伸手必被捉,這樣美妙的待遇只享受了兩次,就被韓先立當場抓包,結果換成了韓先立親自監督兩人一人練一百遍,一直到了更夫敲響三更鐘,韓先立才算放過他們。

    那之後,蘇婉之再想偷懶,容沂就gān脆去廚房端了一碗黑漆漆的藥汁過來,說是可以治癒頭疼眩暈發熱腿軟等等等等……

    蘇婉之瞪著那碗味道詭異的藥汁,又瞪了瞪一臉真誠關切的容沂,決定還是老實練劍。

    這一練就是十來天,每日累的蘇婉之大腦空空,幾乎想不起其他。

    盼星星盼月亮,韓先立終於有事要出門,七日後才回來。

    蘇婉之飽飽睡了一個美覺之後,爬起來又翻出那些話本,奮筆疾書起來。

    容沂忐忑地望著蘇婉之,深思熟慮多次才吶吶開口:「師姐……我們這樣偷懶不好吧……」

    「為什麼不好?」

    「萬一師傅知道了……」

    「師傅為什麼會知道?」

    「這個,這個……」

    蘇婉之文思微卡,叼筆思索,兼摸了摸容沂毛茸茸柔軟的腦袋:「你不說我不說師傅不會知道的,就算知道了,別怕,師姐罩著你!」

    被蘇婉之極具氣勢的話語震懾,容沂一時沒能反應過來。

    清醒後,更小聲的偷偷辯解:「可是,師姐每次犯錯……都是拿我抵過的……」

    蘇婉之轉頭詫異道:「有麼?」

    容沂辯解更小聲:「有。」

    撈過容沂的肩膀,蘇婉之大手一揮:「你不懂,那是師姐對你的愛護。男人總是要經歷磨難才能成長,對不對?」

    「對……」離得太近,蘇婉之身上薰香的味道清淡,容沂的臉頰微紅。

    「你沒有聽過女子須歷經苦難吧。」蘇婉之湊近說。

    「沒有……」臉更紅了。

    蘇婉之鬆開容沂,拍板陳詞:「那就對了,師姐這是幫你歷經艱難,終成大業。所謂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好了,你懂了吧。」

    「懂,懂了。」

    「很好,一邊玩去吧,不要打擾師姐。」

    如此廢寢忘食,日夜勞作,不到五日,蘇婉之的成果就新鮮出爐。

    她把墨跡chuīgān,所有的宣紙收好,疊成一摞,塞進衣襟口袋裡就要出門。

    蘇星不出意外的又攔在門前。

    「小姐,難道小姐忘了上次出門惹上禮部侍郎家的公子,把人……」

    這番言辭,反覆多次,蘇婉之已耳中生繭。

    當即打斷:「你知道小姐我要去哪麼?」

    蘇星愣了一下:「不知道。哪?」

    「壽喜班。」

    「啊?啊!」蘇星語氣一變,改攔為攬,哀求道:「小姐,小姐,你帶我一起去吧。」

    壽喜班乃是城中最受歡迎的戲班子,每日客似雲來,幾個當家花旦更是美艷絕倫唱功不俗,那眼波一個流轉,唇角一個微抿,都能勾人魂魄,也因此這壽喜班每日的戲價頗高,但是依然有著不少的客源,其中更有好些貴胄子弟是這壽喜班的票友。

    蘇婉之是想常去,但是裡面魚龍混雜,子弟眾多,惹禍的可能也噌噌上漲,尤其王蕭月這個死對頭也時常帶著閨蜜前去,久而久之,蘇婉之倒也懶得去了。

    不過,這次卻不是主要為了聽戲。

    給了蘇星五兩銀子去聽戲,蘇婉之逕自轉到戲班子後台亮明身份去見戲班班主。

    戲班班主是個微胖的中年男子,那男子起先是畏於蘇婉之的身份,看了蘇婉之的本子後當即眼前一亮,這本子雖然用詞粗糙,但貴在夠曲折夠吸引人,只要略加潤色,必然是個能大紅的本子,更何況這還是蘇相之女送來的本子,這些貴胄子女所寫只要能入眼,他都是不會拒絕的。

    兩人當即一拍即合,問及潤筆費,蘇婉之說只取平時七成,但有個要求,裡面那個大官的扮相必須找她所寫的來,那胖子班主自然忙不迭答應。

    如此這般,也就有了這部戲。

    送完劇本回來,不出三日韓先立果然回來驗收成果,雖然兩天的突擊練習有些倉促,但顯然還是勉qiáng通過了韓先立的要求。

    蘇婉之鬆了一口氣後,便等著新戲上演。

    趁著韓先立出門半日,蘇婉之再度溜出看戲,坐在雅閣包間裡,她心滿意足欣賞自己的成果。

    雖說和事實並不完全一樣,但細微處的相似卻是和姬恪敘述的一模一樣,她承認,她懷有私心,所以她把月錦變成了女鬼,不過……蘇婉之一眨不眨盯著戲台上白衣翩躚嘴唇帶笑的方外仙人,怎麼說她也把她變成了姬恪的靈shòu麼……

    再一轉頭,蘇星看的兩眼通紅,絞緊手帕,容沂一臉驚奇目光專注於戲台。

    蘇婉之更加心滿意足的再次看去。

    無論如何這部戲卻是紅了,然而,滿城的議論中,不知是誰先冒出一個聲音,這大官的打扮和模樣扮相怎麼這麼像朝中的大皇子姬止,又聽聞大皇子嗜好女色……此事,該不會是真的吧……

    好事者開始調查,順藤摸瓜,半年前慘死醉煙閣里的柳雁姑娘被挖了出來。

    這位姑娘的經歷竟與戲中所說相差無幾,除了柳雁是的的確確身死醉煙閣,而大皇子還逍遙法外,其餘竟是完全一致。

    一時間,明都上下都流傳起了各種各樣有關大皇子姬止的傳聞。

    例如大皇子姬止極端殘忍,手下玩弄的女子少有倖存,又傳言大皇子姬止被妖邪附身,每月須女子jīng血方能維持形態,還傳……各色傳聞,不一而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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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傳言自民間,流傳入官宦之中,也漸漸傳進了大皇子的睿王府里。

    大皇子姬止聞之震怒,當即派人抓了壽喜班的班主,喝問他戲本從何而來。

    抓捕過程沒有遇到絲毫困難,姬止本還想用些手段bī他說出實言,沒想跪在地上的班主絲毫沒有猶豫,直言便說是蘇相之女蘇婉之。

    姬止怒氣翻滾,又加身邊僕從眾人慫恿,不等多想便要殺進蘇相府中問個清楚。

    就在此時,府中一位藍衫幕僚站出,道:「大殿下,此時不宜去直問。」

    姬止見這只是平日府中豢養的普通幕僚,眼角一斜道:「為何本王不能去?」

    那名藍衫人不緊不慢道:」大殿下,此時去盤問必然得罪蘇相,這是其一。其二,大殿下這一去便是坐實了民間傳聞。其三,大殿下又如何知道這不是個巧合?蘇相作為中立中堅,不站在幾派任意之一,其女沒有必要刻意陷害大殿下,更何況就qíng理而言她也不可能知道柳雁小姐之事。」

    姬止眸中的qíng緒翻滾激昂,終究壓下。

    他著力的掃了那名他從未正眼看過的幕僚一眼,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藍衫男子當即一彎腰,道:「小人姓江,單名一個成,無字。」

    一刻後,齊王府。

    天色已遲,涼風陣陣拂動。

    「公子,姬止果然沒有去丞相府。」

    姬恪咳嗽了兩聲,淡笑:「那麼看來成已經順利的吸引力姬止的注意。」

    「可是,公子,如此作為會不會太過高調?」

    姬恪屈指示意其徐關窗:「我也未料到她會用如此手段,高調與否我尚不知,但卻是管用的。」

    「可是公子,那月錦姑娘不是柳雁姑娘之事不是bào露了?蘇小姐知道的話……」

    姬恪以一指止住他的話,淡淡道:「這只是小事。」

    沒想,姬恪的話剛止,有人敲敲書房門,小心稟告道:「殿下,門外有位蘇小姐求見。」

    第9章第九章

    第九章

    蘇婉之被下人帶到側廳等待。

    姬恪出現時仍是那套曲裾玄衣,步伐妥帖自廳外行來,他的長髮未束,些許落在肩頭,其餘直滑到腰際。

    廳堂外是齊王府新修葺的花園,順著曲回的長廊,無數燈擺搖曳。

    微漾的燈光下,姬恪容顏如玉。

    他的神qíng卻是溫柔的。

    見到這樣的姬恪,蘇婉之心裡越發沒有底氣。

    沒想,在她問之前,姬恪已經先一步開口。

    「蘇小姐是來問和月錦姑娘有關的事qíng麼?」

    蘇婉之點頭。

    她不想覺得姬恪騙了她,所以她來問了。

    只是沒想,姬恪只用了一句話就回答了這個問題。

    「我救下月錦姑娘的時候,她還叫做柳雁。」長而濃密和睫輕合,姬恪輕聲道:「她不願提及,所以那日我沒和你說,也沒料到你會……」

    蘇婉之頓時覺得有些尷尬。

    姬恪卻沒有怪罪她的意思,反是對著蘇婉之忽而一笑。

    「蘇小姐既然來了,有沒有興趣欣賞齊王府的夜色?」

    「夜色?」

    細長的眉眼彎彎,似帶著蠱惑。

    姬恪沒有答話,只是帶著蘇婉之到窗外花園。

    各式或濃或淡的花香彌散在園中,氤氳出極其幽雅的氣息。

    幾經攀爬,站在花園正中假山高處,姬恪示意蘇婉之抬頭。

    搖搖晃晃站穩身姿,瞧著仿佛近在咫尺的屋檐,蘇婉之仰頭。

    一望無垠的夜空。

    蒼穹漆黑如墨,一直淹沒到目不所及,無邊無際。

    萬千繁星浩渺,好似有人捧了細碎銀沙,洒然散於空中。

    那一瞬間,她被所看到的震住。

    再看向姬恪,姬恪似乎並沒有要她說什麼。

    只是平靜的看過來,微笑說:「這處是我最近發現的,一直想找人分享。」

    蘇婉之的視線從天空轉到姬恪身上,就再難移開。

    在她看來,比起死物夜空,站在身邊的這個活生生的齊王,要美得多,也具誘惑力的多。

    他溫柔注視著蘇婉之的時候,蘇婉之甚至有種,被疼著寵著的感覺。

    真是太溫柔了。

    蘇婉之嘆,再這樣下去,在這個男人的面前,自己會越來越笨的。

    爬上容易,爬下難。

    從假山上爬下時,蘇婉之一個不穩,差點從假山上摔下,幸虧先下去的姬恪伸手一攔,蘇婉之才堪堪站穩。

    這麼一來,不可避免的衝撞到姬恪身上。

    姬恪輕咳兩聲,臉色在瑩白的夜光下顯得更加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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