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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五章 皇權

2023-09-23 08:05:15 作者: 狐天八月
    早朝之上,元武帝大雷霆,階下臣子們都不敢出聲。

    太子圈禁、祝王養身、岑王勢弱,一眼望去,兒子雖多,但可堪重用的卻沒有幾個。

    祁王和禮王?呵,元武帝可不敢把他們提起來,生怕這兩人趁此機會坐大。

    元武帝面色沉沉,詢問階下臣工:「鮮卑進犯一事,你們是何看法?」

    臣子們其實都在心裡嘀咕,若不是之前陛下明聖旨讓瑞王退兵,鮮卑人哪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重整旗鼓,威脅大魏邊境?

    如今問他們有什麼看法,他們能有什麼看法?

    閻王打架,小鬼遭殃,皇家父子、兄弟之間的取捨博弈,最後便宜的不還是那等境外蠻夷,苦的不還是邊境百姓。

    臣子們都不敢出聲,太子一派的人心裡矛盾,既希望這仗打起來,瑞王因打仗身亡,又怕事與願違,仗雖是打了,可瑞王活得好好的,最怕的就是瑞王建了大軍功,到時候……

    各人心裡都有些小心思,卻忽略了御座上的人越來越陰沉低暗的面色。

    其實元武帝心裡也知道,燕北戰事,已經不在他掌控之中了。鮮卑人既然壓境,那他們一旦進犯燕北關,燕北軍勢必會迎擊。戰事一觸即,又豈是在千里之外的京城的他能左右的?

    所有這一切,不都得仰賴著瑞王的決策?

    哪怕他現在點將前往燕北關,也絕對比不過瑞王對戰事的了解。

    主動權壓根兒就不在他這邊兒。

    而階下這些人……或許已經在考慮,是要站太子一邊,還是站瑞王一邊了吧?

    元武帝越想著,面色就越冷凝。

    終於,有臣子站出來表達自己觀點。

    大魏建國百年,從來以「寬仁」治世,對邊境外鄰國,也一直採取「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策略,一旦打仗,也都是對方挑釁在先,非大魏主動出擊。

    再加上之前元武帝明聖旨,要燕北軍以守為攻,所以臣子們便有話可說,一則要求增兵燕北,積極應戰;二則希望軍糧軍備供應充足,莫使燕北軍後勤乏力。

    這都是最基本的積極應對之策。

    有積極的,自然有消極的。

    太子一黨覺得瑞王的運氣真的好,去兗州沒死,去燕北也沒死,反倒勢力漸大,直接威脅太子之權。希冀瑞王能在與鮮卑的戰事中身隕,實在是不恰當。

    倒不如及時止損,免得因此一戰,瑞王軍權更重。

    所以他們的提議是,交易和談,以顯大國風範。

    話說得冠冕堂皇,其實就是想出點兒財,免了這一場戰事。

    這樣的提議,無疑讓摩拳擦掌的武將們瞠目而視,直罵他們是懦夫、小丑,丟人現眼的玩意兒。

    戰事既開,總會有主戰和主和兩派。

    這不,兩方人又吵得面紅耳赤了起來,你方出一個說些大道理,我方又出一個反駁回去,你來我往,好不熱鬧。

    元武帝的背微微彎了起來,忽的聽到一朝臣尖了嗓子道:「鮮卑人十萬兵力壓境,這仗要真的打起來,燕北軍人數不夠,定然要增加援兵。幾十萬人在邊境打仗,不說邊境生靈塗炭,就說這戰事結果,誰能負擔得起?」

    「那就由著鮮卑人威脅我大魏邊境?你們是和平日子過久了,居安不思危了嗎!我大魏兵強馬壯,後備充足,擔心什麼戰事結果……你們真是可笑,難道我大魏打不過那鮮卑蠻子?!」

    「既說戰事結果,那咱們就說說。若是鮮卑勝了,割地、賠款,我大魏國威一落千丈,這等憾事,教陛下如何承受?若是我大魏勝了,這功第一自然居瑞王,到時瑞王班師回京,鐵血之師,若直逼京城,威脅聖上皇位,這後果,誰來負責!」

    眾臣一下子鴉雀無聲。

    太子和瑞王之爭之前在暗地裡進行,自從瑞王前往燕北後,才漸漸轉移到了檯面上。大家都知道,太子有正統身份,卻才能平庸,而瑞王能力卓絕,只並非嫡長,又有太子壓制,出頭不易。

    一直以來都是他們各自的兩派人支持他們,今日,卻有朝臣提出了一個新的設想。

    瑞王坐大,不單單是威脅太子啊。

    他直接威脅的,可是皇權啊!

    陛下的身體逐年衰敗,總有一天陛下是會撒手人寰的。

    瑞王既然能頂著太子儲君之位在前,威脅太子之位,又為何不能直接威脅皇權?

    史上不是沒有出現過這樣的例子,成功的有,失敗的也有。

    為了這個位子,豪邁一賭不是不可能的!

    元武帝忽的福至心靈,靈台瞬間清明,猛地站起身。

    正高聲斥罵的十四皇子剎那間閉上了嘴,扭頭看向元武帝。

    「傳朕旨意,令太子進宮。」

    「奉陛下旨意,傳,太子進宮,覲見!」

    寺人拉長了音調,傳喚聲漸行漸遠。

    十四皇子驚愕不定,視線掃過站在他對立面的十二皇子。

    十二皇子眉頭微微皺了下,幾不可見的搖了搖頭。

    元武帝這道旨,等同於是解除了太子的圈禁。

    太子一派的人頓時喜形於色。

    大殿上一瞬間寂靜。

    突然,岑王哈哈大笑的聲音傳來。

    自岑王在貴妃壽宴上披露太子和輔國公府易女而嫁一事後,他在朝堂上就漸成了個隱形人,不怎麼說話,一旦說話,必向著九皇子劉桐。

    如今聽他笑得猖狂恣意,眾人一時都有些提心。

    「岑王,這是大殿朝堂,成何體統!」

    岑王笑著揩了揩眼角:「父皇若覺得兒臣失了皇家禮數,兒臣領罰就是。不過……兒臣的確是覺得可笑才笑的啊。」

    「你笑什麼?!」元武帝按著怒氣,沉沉地盯了他一眼。

    岑王閒閒地聳了聳肩:「兒臣就是笑,殿上各位大人可真是自戀得很,仿佛你們要和談,人家鮮卑王就會和你們和談一樣。」

    眾人皆是一僵。

    岑王點了點自己額頭:「各位大人莫不是沒瞧明白?這仗啊,打不打,不在你們,在人鮮卑。人家願意撤兵,這仗就打不起來,人家若執意要打,你們也攔不住。想要用銀兩糧食布匹甚至是美人兒去與鮮卑和談,不好使。人家見咱們軟弱,不得可著勁兒問咱們要東西啊?那可是要出大價錢的,別國也會有樣學樣,跟著鮮卑學著敲詐咱們。到時候,這麻煩可就不斷了。」

    岑王抻了腰,笑眯眯道:「父皇,兒臣說完了,兒臣自去領罰。」(未完待續。)

    16300/6556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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