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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過醃製、煙燻的腊味外殼是一層厚厚的黑色油脂，瀰漫著濃濃的木質的焦香。

    就是它的存在才能讓腊味的風味更上一層樓，被熱水蒸煮過後，用鋼絲球將那層油脂刷掉，底下純白脂肪和呈現出淡淡粉紅色的瘦肉簡直是一個豐腴的小妖精。

    惹得人口舌生津，食指大動。

    「嘗嘗看？」

    片好的五花肉送過去，蘇瑤下刀飛快。

    程沁捻著那塊臘肉吃了好幾口，滿足的眯起了眼睛，「就是這個味道，好香，再放點大蒜葉子，辣椒一炒，口感絕了。」

    看得出來程沁的確饞的厲害，只是剛煮熟的臘肉，已經捻著吃了好幾塊，隨後又問能幫什麼忙。

    蘇瑤也不客氣，朝購物袋努努嘴，「幫我洗點辣椒吧，我買了好幾種不同辣度的，你看看自己想吃哪種。」

    「嗯。」

    程沁跑去翻袋子，從裡頭翻出的辣椒種類就有好幾種。

    又小又紅的小米椒。

    又辣又痛的青線椒。

    肉厚口感淡一點，專門做虎皮青椒的肉椒。

    還有圓滾滾，像小燈籠一樣的甜椒。

    家鄉口味讓程沁知道要做臘腸麼，搭配最合適的就是青線椒了，那種口腔的灼痛感是別的辣椒類型無法替代的。

    但……

    她腦子裡不其然的閃過醫生叮囑韋鎮川的那些話，伸出去的手鬼使神差的落在了肉椒上，背著蘇瑤跑去洗了。

    嗯。

    當她大發慈悲好了，畢竟韋鎮川現在吃不了太辣的。

    蘇瑤餘光偷瞥了一眼，低頭切菜的時候忍不住笑了笑，隨後又拔高了嗓門問：「豆豉排骨你要多辣？」

    「唔，少放一點。」

    「這些夠嗎？」

    「哎哎哎，多了多了，少放一點。」

    「酸蘿蔔？」

    「我想吃現成的，就別跟肉一塊炒了吧，我試試切個條……」

    堵著的那口氣早就不見了影子，原本定好的幾道菜全都在程沁的要求下少辣，廚房一片和諧。

    口是心非四個字在程沁的身上完完全全的體現出來。

    而她也有點體會到下廚並沒有她想像中的那麼簡單，甚至有不少小學問在裡頭。

    切菜、備菜、調料。

    還要計算每道菜需要製作多少時間，必須掐著時間點來做，甚至需要很久做準備，否則早早出了鍋，沒一會兒的時間就會涼下去。

    是不是也說明，以前韋鎮川做飯的時候，也是這麼麻煩？

    排骨在湯鍋里翻滾。

    程沁的心臟突然被什麼東西刺了一下，疼的厲害。

    「還有塊豬肉沒處理，你想吃什麼口味的？」蘇瑤將最後一塊豬肉拎出來，細數道：「青椒小炒肉，還是跟豆豉一塊炒？或者是來個農家一碗香？小酥肉也行。」

    鬼使神差的。

    程沁腦子裡突然浮現出韋鎮川愛吃的菜，脫口而出道：「要不做個蜜汁叉燒吧？」

    蘇瑤：「……」

    嗯？

    「好幾道辣菜了，做道解辣的也好。」

    程沁往回找補了一句，不自然地撇過了腦袋。

    蘇瑤愛莫能助的攤手，「這道菜要想好吃，最起碼得提前兩個小時來醃製，更入味兒得用一天，現在做怕是來不及了。」

    「就沒別的辦法？」

    「那倒也有。」

    蘇瑤思考半晌，給出建議：「肉改小塊，用電飯鍋蒸煮，能把醬汁的味道逼進去，就是吃的時候差了一點風味。」

    「沒關係，我去買鍋！」

    知道有法子能做，程沁應的飛快，也沒給蘇瑤開口的機會，穿著大衣跑出去了，風風火火的模樣看的蘇瑤一陣膽寒。

    肚裡揣了個娃，你走路倒是慢一點啊！

    偏偏鏡頭對著，她只能把這些話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捉急。

    一分鐘後。

    韋鎮川狀似不經意的路過廚房，往裡頭看了眼鍋，目光落在碗裡還沒下過的雞塊上，故作好奇之色說：「我以前聽程沁老說這東安雞有多好吃，我就過來看看。」

    真的沒這個偷學的意思！

    蘇瑤覺得這對離婚夫妻都是死鴨子嘴硬的類型，怪有趣的。

    她道：「湘菜雖然好辣椒，但也不是每一道菜都必須要放特別多的辣，有些菜反而就失了原本菜餚的味道。比如這道東安雞，它滋味兒更多的是酸辣，辣到口腔爆炸是不大可能，反而很開胃。」

    「而且咱們都在圈子裡混，做湘菜也未必用辣度最高的辣椒嘛。」

    蘇瑤意有所指，隨後問道：「川哥，你要學嗎？」

    韋鎮川：「……」

    學什麼？

    學完了，程沁和他卻也已經離了婚，還能挽回嗎？

    但想起剛才二人難得心平氣和坐下來說話，這段時間裡程沁第一次幫他收拾亂糟糟衣櫃的情形，心裡那一撮名為『希望』的火苗越燒越熱。

    韋鎮川毫不猶豫的點頭，摸出手機一步步記錄，看著那紅彤彤的辣椒醬也第一次沒了排斥的感覺。

    ……

    於是程沁一回家看見的就是韋鎮川在蘇瑤身邊不恥下問的情形。

    比如——

    「沁沁胃不好，有什麼菜能夠養胃又讓她喜歡的嗎？」

    「沁沁很喜歡吃口味重的，但有些食材我真不會處理，有什麼法子處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