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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8:02:06 作者: 秦簡
    林元馨卻只是淡淡笑了笑:「大哥那裡,自然有老太君和母親去想辦法,清官難斷家務事,不是什麼事qíng都要由著大義去決定的。」

    歐陽暖不說話了,她直覺,肖衍這次發病並不簡單,一切似乎都和表姐有關係。

    林元馨看看歐陽暖為自己擔心的神qíng,搖了搖頭,主動握住她的手,掌心微暖:「傻丫頭,顧好你自己才是真的,旁人你就不要擔心了,橫豎他現在自顧不暇,更沒心思來理會你,你就好好養著吧。」

    聽了這句話,歐陽暖越發的疑惑了,聽林元馨這句話的意思,仿佛她早已算好了肖衍會在這時候發病一樣,可是,為什麼?她想了想,突然問道:「表姐,綠腰呢?最近太子似乎沒有帶她出過門?」

    外界隱隱謠傳,綠腰已經失寵了,可是林元馨卻笑了起來,笑容中有一絲詭譎:「她?她半個月前就染了病,被我送到鄉下養病去了。」

    綠腰也生病了?歐陽暖試探著道:「那麼,太子知道綠腰染病的事qíng麼?」

    林元馨搖了搖頭:「綠腰不過是個沒名分的風塵女子,上不得台面的,說是染了風寒不能侍寢,久而久之,太子就不再理會她了,這也是人之常qíng。」

    歐陽暖點了點頭,不再追問了,她看得出來,林元馨是不想讓太多人知道這件事,她隱隱可以猜到原因,若是太子的病真的是被動過手腳的,那麼若是多一個人知道,一旦bào露出來就要多一個人受到責罰。表姐今天帶著周太醫來這裡,就是要告訴自己,太子病了,而且病的不輕,這樣的肖衍,是不會對自己再做什麼的,所以,讓自己放心。很多事,心裡有數就好,肖衍其人,多活一天,對自己越是沒有好處。

    她想到這裡,若有所思地看了林元馨一眼,道:「賀雨然賀公子也在公主府,表姐要不要見一見?」

    當初盛兒的平安出生,賀雨然是盡了很大力的,歐陽暖以為,林元馨會願意見一見這位賀大夫。然而林元馨聽了這句話,面色卻是微微一變,隨後恢復平靜,慢慢道:「不必了。」

    不久,林元馨便帶著周太醫離開,當真沒有見賀雨然一眼,歐陽暖看著她的背影,雖然猜到當初表姐所說愛著的人就是賀雨然,可今天,歐陽暖才能真正確定。

    皇宮裡

    「太子真的是天花?」肖欽武滿目凝重。

    「是。」周太醫叩頭,回答道。

    「那----會怎麼樣?」

    「陛下放心,天花前後十八天,天天有險,但只要太子靜心養病,天花一發出來,就好了,也不過半月的事qíng,陛下不必過於憂慮。」

    「你預備用什麼藥?」

    「自然是涼潤之品,容臣等細心斟酌,自然會呈送陛下玉覽!」

    皇帝兩道劍樣的眉,幾乎擰成一個結,以輕而急促的聲音問:「有完全的把握治好嗎?」

    這種病根本不是天花,周太醫知道根本是不治之症,卻要當做天花來治,這怎麼可能治得好呢,周太醫只好搖了搖頭,不作聲了。

    周太醫走了以後,皇帝在大殿內走來走去不得安寧,旁邊的石貴妃安慰道:「陛下放心,太子一定可以痊癒的。」

    皇帝搖了搖頭:「太子是什麼人?他xing子那麼堅qiáng,若是能爬起來早就爬起來了,可他已經臥chuáng五天了,這說明病的不輕。朕怕----萬一……」

    石貴妃笑道:「陛下多慮了,太子身體康健,這點小風làng不會有什麼的,我只是擔心,太子長期不能理政,外頭的議論可能壓不過去。」

    「外頭的議論?」

    「陛下不知qíng嗎?」石貴妃輕嘆著搖了搖頭,「太子到底年紀還輕,總要找點消遣,如果偶爾荒唐什麼的,想來外頭能夠體諒,不會有什麼議論。若是太子痊癒了,還請陛下好好約束太子,消遣的法兒多得很,種花養鳥,玩玩古董字畫,哪樣都不會有什麼議論,再不能讓他把風塵女子招進府里去了!實在是有損太子殿下的清譽。」

    一聽最後這兩句話,肖欽武的臉色變了:「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風塵女子?」

    「陛下不知道嗎?哎呀,太子殿下也是荒唐,他身邊那個綠腰,可是個風塵女子呢!」石貴妃心裡暗喜,臉上卻憂心忡忡地說道:「外面的傳言亦很多,我實在聽得不少,好比骨鯁在喉。如太子寵愛綠腰,足足有一年未曾進林妃娘娘的屋子了,在民間,患難夫婦,總是應當有真qíng在的,說句不中聽的話,當初患難的時候,只有林妃娘娘一直苦苦等著殿下,還為他生下了長子,所以殿下這樣對待林妃,又那麼寵愛綠腰,當然會引人議論了。」

    皇帝的面色越來越難看,對肖衍積累的怒氣也一時到達了極點:「他竟然這樣混帳!」

    石貴妃擦了擦眼淚,道:「唉,也是林妃老實,上次規勸了幾句居然還被太子軟禁了,多虧上回我陪著陛下去太子府,林妃娘娘才被放了出來,她也實在是命苦,得不到夫君憐愛……」看了一眼皇帝的臉色,她緩了緩口氣,「好在盛兒爭氣,小小年紀十分懂事,又是文武雙全……她也算是有安慰了。」

    提到長孫,皇帝的臉色才好看了許多,道:「你就別相信外頭那些捕風捉影的傳言了,只是你有一樣說的沒錯,朕還有盛兒。」

    石貴妃見他目光奇異,仿佛想到了什麼特別之事,頓時住了口,含笑不語。

    傍晚的時候,林妃去看望太子,問周太醫:「qíng形如何了?」

    明明是已經十分嚴重,周太醫當著人面卻道:「雖然兇險,卻還不算危局,料想過了這一兩日,方能下結論。」

    林妃當著一屋子的人,又說,「我是一天三遍拜佛,想殿下福大如天,一定蒙老天保佑,平平安安,順順利利。等殿下康復了,我自然稟明陛下,重重獎賞你們四位。」林妃又正色警告,「但你們若是偷懶大意,伺候得不周到,我可饒不了你們!」

    「萬萬不敢。」四位太醫齊聲回答。

    「陛下今天來看過太子沒有?」林妃問。

    「今兒還沒有。」一旁自然有人答道,「昨兒陛下親臨,歇了一個時辰才回宮。」

    「哦?陛下說了些什麼?」林妃凝目,微笑著問。

    「陛下吩咐,要我們盡心伺候。說殿下身體不適,胃口不開,若是想傳什麼,通知宮中的御膳房預備送來。」

    林妃點點頭。昨天皇帝在肖衍這裡只待了一個時辰,卻考較了盛兒的功課整整兩個時辰,聽石貴妃說,皇帝還親自將盛兒抱在懷裡,問他為君之道該當如何。林妃回頭看了一眼,重重簾幔的後面,肖衍的臉上、手臂、肩項等處,全是紫色的斑皰,亂糟糟連成一大片,看起來十分可怕。林元馨的臉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肖衍啊肖衍,你可知道綠腰在進府之前一直是紅牌姑娘,你可知道她是帶著病症入府的,你可知道這病症要麼不發作,一旦發作就是必死無疑。要怪,只能怪你自己糾纏暖兒,給了我可趁之機。

    肖衍突然醒了,他聽見外面的聲音,突然叫著林元馨的名字,林妃揮退了眾人,輕輕走到肖衍身旁:「太子有事?」

    肖衍凝目望著林元馨,突然說了一句:「我什麼時候才能好!」

    「殿下要聽實話嗎?」林妃笑著,一如往常一般的溫婉。

    肖衍皺眉,只覺得昏昏沉沉,身體已然十分虛弱:「你什麼意思?」

    林妃嘆了口氣,用帕子掩住了唇畔的冷笑:「殿下得的不是天花,是只有花街柳巷才會染上的絕症!殿下是聰明人,你說得了這種病,還可能痊癒嗎?」

    肖衍睜大了眼睛,一張臉已經腫脹可怕地看不出絲毫原先的俊美bī人:「我中了你的計!」

    林元馨只是笑道:「有什麼計呢?太子殿下是被綠腰的美人計害了,那賤婢明明染病,卻還敢親近殿下,殿下放心,我一定會重重懲罰她!」

    肖衍一下子要從chuáng上爬起來,林妃倒退了一步,卻看到他的手徒勞無功地垂了下來,整個人又摔倒在chuáng上,幾乎氣喘不及:「你這個**!是你,一切都是你!」

    林妃笑了笑,道:「可惜殿下知道的太晚了,對了,我還忘記告訴你,你身邊的暗衛,全部被我以你有病需要靜養的藉口驅逐回了宮中,至於陛下麼,他早已對你失望了,我會讓太醫對所有人說,這病傳染的十分厲害,需要將你隔絕起來。哦,對了,不只是你,還有這兩年你寵愛的那幾位側妃和美人,都是一樣的,誰知她們會不會突然發病呢?就連蔣側妃的兒子,你預備用來對付盛兒的那個孩子,也許一出生就帶著毒呢,所以,一切都不能如太子所願了。」

    林元馨說這句話,就是為了氣肖衍,其實蔣側妃懷孕後,肖衍並沒進過她的屋子,綠腰進府也不過是半年的事qíng,怎麼可能會感染到孩子身上呢?然而肖衍卻因為病重而氣的幾乎說不出一句話來,只是惡狠狠地瞪著林元馨。

    林元馨微笑著看向他:「肖衍,你一定不知道我有多麼恨你,你才是個真正的**。有了這麼多美人,卻還得隴望蜀,非要拆散暖兒和肖重華一對璧人,明明有了盛兒,卻還不斷地讓其他女人利用你的寵愛來謀害他,還想要讓其他人取代盛兒的地位!我當年能夠為了你不顧一切地生下盛兒,今天就能為了盛兒要你的命!你也別怪我心狠,你但凡對我有一絲qíng意,我也不會對你這樣狠毒,言盡於此,太子殿下好好養病吧,我就告退了。」

    林妃走出了屋子,隨後吩咐道:「太子身邊的兩名內監都被傳染了,這病qíng顯然十分嚴重,周太醫,你去稟明陛下,從今日起隔離這個屋子,除了太醫,任何人不得進入!還有----」她看了一眼周太醫,「太子似乎病的不輕,連人都不認識了,還整日胡言亂語的,你開些安神的藥,讓他多休息吧。」

    周太醫心領神會,道:「遵林妃娘娘的旨意。」

    三天後,皇帝的旨意下來,冊封盛兒為皇長孫,這消息一傳出來,朝野震動。這世上只有太子不在,才會冊封孫子的道理,怎麼太子還病著,皇帝就給了冊封呢?一時之間,太子的親信們紛紛跑太子府去了,可惜太子病重,又接連兩個伺候他的人病倒,大家不敢進入內室,只敢向太醫打聽qíng況,聽到太醫說傳染xing極qiáng,誰都不敢冒生命危險闖進去,也就都偃旗息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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