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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8:02:06 作者: 秦簡
他絕不會讓堂哥這麼做的!」 歐陽暖看著一臉義憤填膺的肖嫣然,笑著搖了搖頭。 肖嫣然走後兩個時辰,果然,歐陽爵便找上了燕王府。 「小姐,不好了,大少爺跑到世子的書房去了,還……還……」菖蒲跑的氣喘吁吁。 歐陽暖一怔,快速站了起來:「怎麼了?」 菖蒲哭喪著臉:「世子的護衛不讓他進去,他非要進去,結果把十多個護衛都打傷了!」 「快把他叫過來!」歐陽暖連聲地道,爵兒現在已經不讓她擔心了,怎麼還會作出這麼魯莽的事qíng,她哪裡知道,歐陽爵最恨別人欺rǔ姐姐,一聽到肖重華居然帶著別的女人去赴宴,立刻就要打上門來,肖嫣然正好回家加油添醋地一說,他都快要氣瘋了,哪裡還顧得上什麼旁的! 「可……奴婢怕大公子不聽奴婢的!」 「他若是不來,你就讓他再也不要認我這個姐姐!」歐陽暖氣急敗壞地道,只覺得一口氣上不來,幾乎要倒下去,紅玉連忙攙扶住她,連聲道:「菖蒲,不要多嘴,快照著小姐說的做!」 菖蒲嚇得不行,快步跑了出去。不到半個時辰,歐陽爵便yīn沉著臉進來了,嘴角有一塊淤青,歐陽暖見狀心疼地不得了:「你瘋了嗎?跑到燕王府來鬧什麼!」 歐陽爵抬起頭,玉色的面孔染上一層寒霜,黑漆漆的眸子幾乎要燃燒起來:「姐姐,肖重華真是太過分了!」 歐陽暖qiáng壓下心疼,冷冷地道:「我沒讓你做這種多餘的事qíng!」 歐陽爵不敢置信地看著她:「你是我的姐姐啊,難道你受了委屈我也不能上門來討回公道嗎?」 「討公道?你堂堂一個將軍,把幾個護衛給打傷了,你是要全京都的人都說我教弟無方嗎?他是讓你有台階下,才不肯見你,你卻非要鬧著闖進去!你是什麼身份,要傳的人盡皆知嗎?」 歐陽爵的憤然並沒有消失:「別人怎麼說我都管不著,我不能讓你受委屈!」 歐陽暖雖然感動,卻也心頭難受,肖重華就算是做戲,也不該傷她的弟弟!他該知道的,歐陽爵哪怕少了一根汗毛,她都會無比的心痛,他為什麼還要讓護衛拼命攔著他!她走過去,輕輕摸了摸歐陽爵的嘴角,道:「紅玉,快去拿藥來。」 歐陽爵卻一把握住她的手,道:「姐姐,為什麼你不著急?」 歐陽暖盡力心平氣和地道:「為什麼要著急,一切的事qíng我都是知道的,也是我讓他去哪裡都要帶著慕紅雪,作出兩人相好的假象的。」 「什麼?!」歐陽爵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歐陽暖慢慢道:「慕紅雪向我們提供了一條戰報,半個月前,高昌和南詔勾結起來,高昌出兵五十萬,南詔出兵一百萬,將同時攻擊大曆的邊境,趁著大曆朝沒有準備,聯手攻入京都,高昌取大曆財富,肖天燁要皇帝寶座。」 歐陽爵先是震驚,隨後搖頭:「這不可能!我國的東邊和南邊的邊境上都有----」 「若是他們已經被高官厚祿所收買,為對方所用了呢?」歐陽暖一個字一個字,嘆息著說完。 「你是說真的?!」歐陽爵漆黑的眼睛裡慢慢閃過懷疑,「可能是慕紅雪提供了虛假的消息。」 「我們有那麼傻,會被她矇騙嗎?這消息自然是後來經過確認了的。」歐陽暖輕聲,和緩地道,「而慕紅雪的任務,就是在大曆的京都想盡辦法引起肖重華和肖衍之間的爭鬥,讓他們鷸蚌相爭,等到兩敗俱傷的時候,就是攻城的時候!整整一百五十萬的軍隊,而這半年多來,大曆一直在休養生息,所有人都以為終於太平了,就連戰爭的消息都是深惡痛絕,肖衍將軍糧都用於賑災,軍隊裡沒有足夠的用於長期作戰的糧糙,也沒有足夠的準備能夠抗衡一百五十萬鐵騎,爵兒,我們需要時間,你懂了嗎?」
「這----」歐陽爵的腦海中電光火石的閃現一連串的場景,脫口道,「所以你們和慕紅雪說好了,一切都是演戲?為了蒙蔽高昌和南詔的密探,讓他們以為燕王世子迷戀公主美色,勝利在望了,藉以爭取籌備戰爭的時間?」
歐陽暖見他終於轉過彎來了,讚許地點點頭:「是,高昌人想要用最小的損失換取最大的勝利,他們在等著公主將太子和燕王世子迷得神魂顛倒,讓他們兩個互相爭鬥,然後挑選有利時機。」
「可是----慕紅雪為什麼要幫助我們?」
「這----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不管她為什麼要幫助我們,兩邊傳來的消息卻是真的,高昌和南詔人利用邊境貿易的假象,讓士兵們偽裝成平民,源源不斷湧上邊境,如今只怕已經集結完畢,蓄勢待發了。」
歐陽爵不想相信這是真的,可是歐陽暖的話,沉思一下便知道的確是真的,肖重華不是輕信的人,既然同意這樣做,那麼這個消息一定會是確鑿的,只是----「姐姐,那太委屈你了。」
歐陽暖輕輕搖了搖頭,道:「不委屈,若是讓肖天燁做了皇帝,又將帶起一陣血腥的清洗。」肖天燁是不會殺自己,可是其他人呢?只怕他會一個不留吧,到時候自己關心的所有人也都會難逃一死。歐陽暖咬牙,這是不得已。
「你們早該向我解釋清楚的。」歐陽爵還是有些不服氣。
「到了該你出場的時候,自然會輪到你賣力氣,其他時候,你就要作出一副不堪受rǔ的模樣,明白了嗎?」歐陽暖提醒著他。
歐陽爵笑了,道:「好,一切都聽姐姐的。」
歐陽暖早已算好了時間,肖重華很快就會主動找歐陽爵的,因為這個計劃非常需要他的配合,所以才將一切對這孩子和盤托出。
看著歐陽爵離去的背影,紅玉小心地道:「小姐,既然您也知道一切都是做戲,您為什麼不開心?」
知道是一回事,落寞又是一回事,尤其是一個整日裡對你噓寒問暖,將你捧在手心裡的人突然去對別人獻殷勤,這滋味實在是叫人覺得心裡發酸,胃裡發苦。
晚上,肖重華回到正屋,歐陽暖微笑著抬起頭,問道:「用過晚膳了嗎?」
肖重華微笑著看她:「用過了。」
歐陽暖微微停了停,道:「今天為什麼要讓人傷了爵兒?」
肖重華輕輕皺起了眉頭,回道:「下人們不懂事罷了,我已經叮囑過,若是他來,一定要攔著,卻不要傷人了,不過他也將金良的肋骨打斷了三根。」
歐陽暖一頓,倒是沒想到歐陽爵用力這麼猛,也是,他如今不是在她身邊的瘦弱少年了,他是吃虧了,其他人只怕都要在chuáng上躺三個月。既然這樣,她也就不能再糾纏於這個問題。
「從明日開始,你將jiāo際的事qíng都教給慕紅雪吧。」
歐陽暖的笑容,微微一僵。
肖重華又說道:「我帶著她在外走動,她卻不明白京都貴族女子之間的規矩,日子一旦久了,也會讓人覺得怪異。」
「不過是做戲,用得著那樣bī真嗎?」
「既然是做戲,自然是要做到底,你不是說過,還要騙過肖衍的眼睛嗎?」
望著肖重華,歐陽暖久久沒有言語,也沒有動彈。手指將手中的茶杯捏得更緊,直至關節處泛白。
半晌之後,她才回答:「如你所願。」
歐陽暖真的開始毫無保留地教慕紅雪該如何與大曆的貴族女子打jiāo道。
慕紅雪雖然是高昌公主,但對於大曆人的很多忌諱是摸不清的,尤其是上流社會女子中jiāo際應酬的要訣。只是她雖然是異國人,但是聰明伶俐,不論任何事qíng,都是一教就會。不過半個多月光景,她已將所有人的心思摸個一清二楚,知道誰最喜歡什麼,誰對什麼最感興趣,什麼話題說起來大家都高興,什麼話題大家都不樂意說。
很快,慕紅雪就成了所有人心中的寵兒。
不論大小宴席,肖重華也不再要歐陽暖陪同,都是帶著慕紅雪出門。
肖重華對她的態度,也逐漸改變。
他的表qíng依舊溫柔,對她說話時,口吻還是那麼不疾不徐。只是,他出現在她眼前的時間,一日比一日更短,就算真的見著他,她也能感覺出,他的眼神變了,再也不是往日的模樣……
歐陽暖的笑容慢慢少了,變得比往日裡更沉默。雖然明知道他在演戲,可是當她回過頭,卻看不到他專注的目光,心中總是空落落的。她終於意識到,在她的心裡,肖重華已經成了不可或缺的人。
歐陽暖在大廳裡頭,jiāo代著張管事近日府里的事qíng,慕紅雪恰巧在這時走了進來。
她在門外,已聽見歐陽暖的聲音,一進門時就笑著說道:「懷著身孕還這樣忙,你真是太辛苦了!」
「今日沒有跟著世子出門嗎?」歐陽暖脫口道,可是隨後,她意識到自己問錯了話,她只好笑了笑。
「重華進宮去了。」慕紅雪輕聲細語的說道,神態從容,沒有半點心虛的模樣。她笑著走近幾步,又開口道:「這類繁雜的瑣事,肯定耗去你不少心力,往後都由我處理,你才能輕鬆些。」
「這就不麻煩你了。」歐陽暖笑道。
「可這是重華的意思。」慕紅雪彎著唇,笑得如沐chūn風。「對了,重華說,有座錦繡白虎屏風擱在倉庫里,他想取出來送人,但鑰匙在暖兒你這兒,他囑咐我過來,跟你拿鑰匙。」
歐陽暖面色一變,笑容頓時僵住。她握緊了拳,半晌沒有說話。那小倉庫說的是肖重華個人的倉庫,可不是燕王府的東西,那不僅僅是一串鑰匙,而是代表著,他對她全心的信任。肖重華為什麼要讓她jiāo給慕紅雪?
歐陽暖的笑容有一分鐘,幾乎化為冷厲。
「鑰匙得他親自來向我拿。」歐陽暖說道,鎮定如常,甚至露出一絲微笑。
慕紅雪看了她一眼,面上的笑容有一絲絲惋惜的模樣,終究是沒有說什麼。
走出大廳的時候,歐陽暖幾乎絆倒,好在紅玉及時扶住了她,她看著歐陽暖的神**言又止,仿佛想要說什麼,終究選擇保持沉默。
肖重華晚上回來的時候,歐陽暖將白天發生的事qíng說了一遍,然後問道:「你要我將鑰匙jiāo給她嗎?你可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肖重華看著她溫潤的笑顏,一時心痛的難以自已,卻bī著自己硬起心腸:「我已經答應了這件事,不能出爾反爾。」
歐陽暖的笑容頓時僵住,半響,冷冷地看著他。「我才是你的妻子,她是外人不是嗎?我在你心中,難道還不如一個外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