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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8:02:06 作者: 秦簡
    肖重華冷笑道:「你是拒不承認指使那丫頭放藥了。」

    白芷聲音微微有些顫抖,道:「奴婢絕對沒這個膽子。」

    肖重華輕笑一聲,道:「聽說剛才那小丫頭被搜出了藥粉,也是什麼都不肯說,後來挨了十幾仗,疼昏死了幾遍。不知你能挨幾下?」

    白芷不禁顫慄起來,眼角向董妃悄悄看去。董妃淡淡道:「隨隨便便動用刑法,豈不是屈打成招嗎?」

    歐陽暖微笑如和美的chūn風拂面,說話時耳墜上的金珠子點點碰著脖頸:「娘娘這是什麼話?剛才你不也一樣讓人將這院子裡的丫頭媽媽都拖出去打嗎?焉知這法子不可行?更何況,此事若是送到三司去會審,也是要過堂的,那板子可不比

    燕王府的輕多少!」

    燕王道:「白芷,你聽見了沒有?你是想要被送到衙門裡去嗎?還不jiāo代!」

    董妃聞言身子一抖,幾乎是不可置信地看著燕王,眼神中的不忿與驚怒幾乎要壓抑不住。轉瞬間目光狠狠bī視向歐陽暖。歐陽暖不由一凜,卻微微一笑,只含了一抹幾乎不可覺的冷笑弧度回視於她。

    白芷猶自低著頭,一聲不吭。

    肖重華看著白芷,目光森冷道:「既然不肯說也就罷了,拖入刑房直接處死。不只是她,還有敢於用巫蠱之術謀害世子妃的香蘭也是一樣。」說完,他拍拍手,屋外的護衛應聲而入,拖了白芷和香蘭便走,香蘭癱軟在地,白芷拼命反抗,一時之間眾人面面相覷,十分害怕的模樣。

    肖重華補了一句:「賤婢謀害主子,罪大惡極,不只是她二人,連同他們的父母也一併趕出府去。」

    香蘭一聽立刻嚇得暈了過去,白芷絕望地哀號道:「奴婢知錯了,奴婢該死。奴婢一人做事一人當,求殿下放過奴婢家人啊。」

    護衛正要將兩人拖出花廳去。白芷死死抱住一根柱子,死活不肯放手,肖重華對護衛首領點了點頭,護衛們鬆了手,白芷拼命手足並用地爬了回來,使勁叩頭。口中直叫殿下饒命。只見她額上磕得血ròu模糊,滿面淚水血水,十分悽慘,看得人心中不由得產生qiáng烈的恐懼。

    肖重華的身上那種冰冷的氣息讓人震懾不已,所有下人都不由自主低下頭去,他冷冷喝道:「夠了!」白芷伏在地上只是顫抖。肖重華道:「你好好招了,便饒了你的家人,至於你,也可考慮網開一面。藥可是你下的?」

    董妃的神色瞬間一冷,硬撐著腰身站得端正。

    白芷顫聲道:「是。」肖重華又問:「是何人指使你下藥謀害世子妃?」白芷拼命叩頭道:「奴婢不知,是外頭管事的卓媽媽給奴婢藥的,奴婢只是按吩咐將藥下入世子妃要奴婢們採集的花露中,並不知道別的。」

    燕王原本一直冷冷看著,此刻勃然大怒,旁邊的丫頭正好重新奉茶過來,燕王看也不看,將茶盅重重摜在旁邊的huáng花梨香几上,細瓷的茶盅磕在大理石几面上,發出刺耳的聲音。他厲聲道:「好個護主的賤婢,死到臨頭還不老實。拖出去亂棍打死!」白芷悽慘地尖叫道:「奴婢不敢撒謊,奴婢真的不知道,只有卓媽媽知道啊!」

    歐陽暖搖頭道:「也許是真的不知道。如今只能再審那卓媽媽。」

    燕王深深呼了口氣,道:「叫那老媽子過來!」

    護衛首領點點頭,立刻去帶那卓媽媽。不一刻又回來了,面色極難看,請罪道:「奴才該死,卓媽媽偷偷咬舌自盡了。奴才進去她的屋子,才發現她已經氣絕了。」

    歐陽暖早已料到了,淡淡道:「她的動作倒是很快,自己了斷圖個痛快。只怕是聽到這院子裡的動靜,才畏罪自盡的。」

    燕王的臉色隱隱發青,一雙眼裡,似燃著兩簇幽暗火苗般的怒意。肖重華卻並不著急,道:「這也並不難辦,查查這三個奴才平日裡和誰走得最近,尤其是剛才有什麼人去過卓媽媽的居所就知道了。」

    董妃額頭的冷汗涔涔下來,qiáng作鎮定道:「這樣一來,只怕會人心惶惶,最重要的是,事qíng這樣容易走漏風聲,萬一被外頭知道了,豈不是笑話我們燕王府治府無方嗎?依我看,王爺不如把事qíngjiāo給我,以後慢慢調查就是了,總比這樣大張旗鼓地好。」

    歐陽暖神色淡漠地道:「話雖如此,這毒瘤一日不除,終究是心腹大患,眼看大嫂瘋瘋癲癲,大哥人事不知,若是任由背後之人逍遙法外,還不知道要闖出什麼禍事來呢!娘娘,我知道你是心慈手軟,可對付那些yīn險惡毒的人,是半點心軟也不能有的!重華說的對,如今最好的法子就是讓下午進過卓媽媽院子的人等都先拘來才是。」

    董妃還要說什麼,燕王卻已經點了頭,董妃的臉色一白,不說話了,額頭隱隱有汗漬流下。

    不一刻,護衛便將唯一進過卓媽媽院子的張管事帶到了,張管事行了禮躬身侍立。歐陽暖看了看他,只見他面色沉靜,只是低頭看著腳下光潔的地面。不覺暗暗點頭,此人定是個難對付的角色。

    燕王道:「張平,你是唯一進過卓氏院子的人,你和她說了什麼?」

    張平略愣了愣,臉上一副無辜之色道:「奴才是有事和卓媽媽商議,才會過去的,不知王爺有何吩咐?」

    歐陽暖淡淡道:「張管事,你不知道卓媽媽已經自盡了嗎?」

    張平很吃驚的模樣:「怎麼會?剛才還好好的,難道是----」他說了一半,突然醒悟的樣子,嘆息一聲道:「唉,這想必是因為奴才多嘴了,郡王妃不知道,卓媽媽唯一的女兒原本走失了,好不容易找到,卻偏偏是在那種齷齪的地方,奴才受了卓媽媽的託付去贖她出來,可還沒等那苦命的孩子熬到奴才去,就已經染病死了,奴才今日才將這事qíng告知卓媽媽,想必是她一時想不開,生出了這種心思----」

    歐陽暖嘴角蘊一抹淡淡的笑,道:「王爺剛剛派人去宣召,就傳來卓媽媽自盡的消息,張管事去的時機真是巧啊!」

    張平為難道:「郡王妃這是什麼意思,難不成懷疑奴才故意挑這個時辰去的麼?」

    肖重華冷笑:「主子不可以懷疑奴才嗎?」

    肖重華與歐陽暖的的威勢並不可同日而語,張管事一聽臉色頓時收斂了兩分,賠笑道:「當然,主子說什麼就是什麼,奴才絕不敢有怨言,只是這事qíng的確是事有湊巧罷了,難怪郡王妃產生誤會。」

    肖重華唇際隱一抹淡淡冷冷的微笑:「郡王妃從沒有誤會過別人,你若非做錯了事,何懼之?」這話說的十分冷漠,讓張平頭上冒出了冷汗,不管肖重華說什麼,他都不是不能和他爭辯的。肖重華見他這模樣,接著道:「聽說香蘭被許給了你的兒子,再過四個月就要成親了,而那白芷,也是她的母親託了你舉薦給董妃娘娘,再被送來這安泰院的。這樣說來,兩個丫頭都和你有關係,怎樣你都脫不了gān系。」

    張平聽了,這才有點慌神,跪倒在地道:「是,奴才也是識人不明,原本奴才是覺得世子妃身邊的丫頭不會有錯,求了她的恩典,便將香蘭許給了我兒子,誰知香蘭會做出這種事來,當真是辜負了世子妃的信任!至於白芷,奴才也不過是因為和她繼父趙管事很要好,才為她尋個差事謀生罷了,奴才實在是不知道她為什麼會惹怒主子啊!」

    聞言,肖重華長眸微睞,俊美的臉龐上忽然微蘊笑意看向歐陽暖,歐陽暖不由心道平日裡看你不聲不響,原來這麼jian詐,她微笑道:「張管事,從你進來到現在,沒有人告訴過你香蘭和白芷做了什麼吧,可你剛才卻說你沒想到香蘭會做出這種事來?!難不成你根本早已知道她gān了什麼?」

    張平的臉色頓時大變,額上隱隱滲出冷汗。

    燕王怒道:「還不說實話!」

    張平並不糊塗,知道若是jiāo代出了背後的人自己絕不會有什麼好日子過,索xing死硬到底,「奴才只是看她們二人都跪在這裡,猜想她們是犯了錯,沒有其他意思!」

    燕王道:「很好,那兩個丫頭一個用巫蠱之術詛咒世子妃,一個用毒謀殺她,你還敢說什麼都不知道,簡直是吃了雄心豹子膽!」

    張平大驚,道:「奴才該死,這兩個丫頭膽敢作出這樣的事,奴才是當真不知道啊!」卻是堅持不肯說出背後受到何人指使,。

    燕王冷笑道:「你是該死!」

    張平跪在地上,額上滾下豆大的汗珠,口中只道奴才不敢。燕王越發震怒,叱道:「把他拉下去!」

    董妃鬆了一口氣,燕王卻氣得面色青huáng,董妃施施然端了几上的茶盅給他,柔聲道:「王爺為這幾個刁奴氣壞了身子不值得。」

    燕王搖了搖頭,道:「朝堂上的事要**心,家裡也沒個安寧。」

    肖重華看董妃一眼,笑道:「父王,將張管事jiāo給我吧。」

    燕王蹙了眉,一言不發,放下手裡的茶盅起身:「由你處置吧。」隨後他看了一眼那邊周媽媽照顧的孫柔寧,道,「照顧好你大哥,看好世子妃。」

    董妃看著燕王走出去,想要說什麼,嘴巴動了動,卻是一句話也沒有說出來。

    歐陽暖對周媽媽道:「快將大嫂扶回去休息吧。」

    周媽媽擦了眼淚,應聲攙扶著孫柔寧離去了。

    董妃冷冷道:「不管是何種緣由,她終究傷到了世子,還是關起來好。」

    歐陽暖微笑道:「娘娘,大嫂不過是一時心神受損罷了,王爺都還沒說如何處置,你怎麼這樣心急呢?一切還是等事qíng水落石出再說吧。」

    董妃沉下臉,道:「要是在事qíng完結之前她又傷了人呢?」

    肖重華打斷道:「這就不勞煩您費心了,我自然會派人看著的。」

    董妃冷哼一聲,便帶著人走了。

    歐陽暖看著她離去的背影,道:「這件事,我還是不甘心就這樣輕易算了。不知道----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肖重華看了她一眼,微笑道:「你又想使詐了嗎?」

    什麼叫又想使詐,這是說她一直在使詐嗎?歐陽暖微微一笑,道:「就看你願不願意配合了!」

    肖重華的目光有一瞬間的笑意,仿佛被撥開了重重雲霧,有雲淡風清的清明:「不管你要做什麼,別傷了自己就好,其他都不要緊。」

    歐陽暖qiáng忍著笑道:「那就借一位武功高qiáng的刺客給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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