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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8:02:06 作者: 秦簡
歐陽暖三兩步走到那匣子前,取出那紙片細細端詳了片刻,仿佛在仔細查看的樣子,不由面上浮現出一絲冷笑,道:「這紙片上有一種味道,不知大家注意到了沒有?」
肖重華快步走過來,從她手中接過紙片,仔細查看了一番,突然笑道:「這是西域進貢的幽蘭香。」
幽蘭香?!董妃的臉色一下子變了。
歐陽暖忍住笑,淡淡道:「這幽蘭香,味道獨特,香味芬芳,人一旦沾上,許久都不會消散,十分的珍貴,只是----這香只有董妃娘娘的屋子裡有,就不知道怎麼這紙片會沾上這種香氣呢?不是很奇怪嗎?」
聽了這話,董妃的臉色變得鐵青。
肖重華在這個瞬間看到歐陽暖將原先帶著的玉鐲向袖子裡藏了藏,不由得失笑,就算這件事qíng是董妃策劃的,也不可能會沾染上幽蘭香的味道,只怕是歐陽暖剛才借查看紙片的機會動了手腳,目的麼----自然是要將董妃拉下水了!
燕王冷冷地看了一眼董妃,淡淡道:「你怎麼說?」
董妃的神色變得慌張,她不敢置信地看著歐陽暖道:「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是說是我在誣陷柔寧嗎?我怎麼會!你簡直是信口雌huáng!」
歐陽暖微笑道:「娘娘,你太激動了,我可沒有這樣說過,更不敢認為娘娘是幕後主使,我只是說,這紙片上的香味很獨特罷了。」說著,她對肖重華責怪道,「你也是,就算聞出來這是什麼香味,也不該當眾說出來,這不是明擺著說是娘娘指使香蘭從中作梗嗎?這實在是太過分了!」
這就是指桑罵槐,顛倒乾坤了,肖重華看著歐陽暖,失笑,這不是你使眼色讓我過來的麼,怎麼罪過都是我來承擔了?
歐陽暖也不理會他,走到燕王面前道:「王爺要不要聞一聞這紙片上的香味?」
燕王取過紙片聞了聞,面色更加冷凝,幽蘭香他是在董妃屋子裡聞過的,的確是這個味道。歐陽暖微笑,董妃能夠在這院子裡安人,未必她們就不能在青蓮居想想法子,總是要有來有往,這遊戲才玩得下去呀。
董妃yīn沉了臉,道:「你究竟想要說什麼?幽蘭香也不獨是我有的,柔寧去我院子,說不定什麼時候沾上了這香味。」
歐陽暖就等著她這句話,慢慢道:「是呀,娘娘不必心急否認,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沾上了,所以我也沒有懷疑您呀,我只是說了這麼一句話,助王爺判斷而已。」她話是這樣說,可實際上卻是在說,若非你心裡有鬼,為什麼要這樣急切地撇清關係呢?
燕王蹙了眉,不再說話,臉色越發難看了。
歐陽暖淡淡道:「這紙片的事qíng的確非常蹊蹺,偏偏香蘭一口咬定是大嫂有問題,我倒是覺得這丫頭問題大得很,既然查了大嫂的屋子,為什麼不去查查香蘭的屋子?說不定也能查出什麼來!」
香蘭壯著膽子道:「奴婢屋子裡什麼都沒有呀!」
歐陽暖道:「那就讓人搜一搜吧。」
所有人面帶疑惑地看著四個管事媽媽去搜查,不一會兒,一個媽媽竟然帶來了一件大家都想不到的東西。
管事媽媽將那布娃娃帶到燕王面前,燕王拿起來一看,布娃娃上面扎滿了針,上面還寫著生辰八字,燕王立刻明白,這是巫蠱之術!他的臉色一下子變白了!
歐陽暖看了一眼那布娃娃,驚呼道:「這不是大嫂的生辰八字嗎?怎麼會----」說著,她看向香蘭,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難怪大嫂會突然發瘋地要去殺世子爺,原來是你在作法!你這丫頭,大嫂哪裡得罪你了,你要這樣陷害她!還冤枉她和別人有染,你到底是何居心!」
鬼神之說和巫蠱之術,是所有人都不得不敬畏和相信的。
香蘭嚇了一大跳,臉色白的如同紙一般,不敢置信地喊道:「奴婢沒有,奴婢真的沒有,這娃娃不是奴婢做的,真的不是啊,王爺,王爺,奴婢真的不敢啊!」
歐陽暖搖頭道:「還不承認?這東西既然是在你屋子裡搜出來的,怎麼會不是你的!別人冤枉大嫂還有可能,誰會花心思來冤枉你一個丫頭?」剛才歐陽暖問了孫柔寧,誰最有可能背叛她,孫柔寧便說自己身邊最信任的就是霍媽媽和香蘭,所有事qíng只有她們二人知道,聯想到那條腰帶的事qíng,歐陽暖第一個就懷疑到了香蘭的身上,原本她還想不到這件事該如何解決,突然想起當年林氏所為,索xing以惡制惡,用同樣的法子,迅速讓菖蒲在香蘭的屋子裡藏了一個巫蠱娃娃,果然現在派上了了用場!
歐陽暖偷眼去看董妃,董妃慘白著臉,低了頭擺弄著手上的護甲,只作不曾聽到的樣子。察覺到歐陽暖的目光,董妃抬起頭冷冷的瞥了她一眼,幾乎藏不住眼中的憎惡。歐陽暖微微一笑,恭謹道:「王爺,這丫頭膽大包天,詛咒世子妃傷害了世子不說,還冤枉世子妃與人有染,這事qíng絕不單純,背後一定有人指使!請王爺允許,將這丫頭拉下去細細審問,為世子和世子妃討一個公道!」
董妃終於沉不住氣了,只可惜她做夢也沒想到歐陽暖會反將一軍。她實在是高興得太早了,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她用香蘭害了孫柔寧,卻不想竟也栽在香蘭這丫頭的手上。歐陽暖心中道,這才是天理昭彰,報應不慡!
第182章
燕王臉色yīn沉,也不說話。丫頭端了茶來,董妃親自送到燕王面前,他抓起茶盅狠狠地摔在地上。哐啷一聲細瓷的碎片和著茶水濺了一地。所有人都嚇了一跳,除了肖重華,所有人都一起跪下了。歐陽暖剛要跪倒,手臂被肖重華託了一把。 這是不用她下跪的意思?歐陽暖眨了眨眼睛,她還不想跪呢! 燕王深深吁了口氣,道:「這後院簡直是烏煙瘴氣。」董妃大驚,道:「王爺息怒,不過是丫頭胡言亂語----」燕王怒道:「你也知道她是胡言亂語嗎!」
董妃看了歐陽暖一眼,輕嘆口氣道:「多虧了明郡王妃揭穿了她,否則我們還真要冤枉了世子妃。」
燕王早已將一切看在眼裡,心中對董妃越發厭惡,口中恨道:「府里沒有幾個人有膽子指使這丫頭亂攀咬。即使沒有證據,我也猜得出幾分是誰。」
董妃心裡一驚,頓時住了口。
歐陽暖沉默片刻,道:「王爺,這件事qíng要是鬧大了,不管是移jiāo三司還是由陛下親自處置,多少都會有損府里的名聲,再者世子妃是遭人陷害才瘋瘋癲癲,也才會不小心刺傷了世子,能不能從輕發落?」
肖重華點點頭,贊同道:「就算要處罰,也要等大嫂的神智恢復清醒。」燕王聽了沉思片刻,目光在這對夫妻的身上轉了一圈,便點頭允了。
肖重華早已看出來,孫柔寧是在裝瘋,他知道,既然自己能看出來,燕王不可能不知道,知道卻沒有揭穿,說明他也覺得事qíng很有可疑,既然如此,不如就此為孫柔寧爭取一個恩典。
歐陽暖就是篤定了燕王哪怕知道孫柔寧是在裝瘋賣傻,也不會當眾拆穿,一個因為被人詛咒而生了病的兒媳婦,可遠遠要比一個紅杏出牆的世子妃要好聽太多了。董妃若非因為肖重君生病而亂了手腳,這個計劃還能更完善一些,現在這局面,燕王是無論如何不會再相信她了,這屋子裡的丫頭媽媽們的那種懷疑的眼神也會讓所有人將這bī瘋世子妃、殺害世子、買通丫頭誣陷她的罪名栽在董妃的身上,就算燕王不問罪,董妃這幾十年的好名聲也已經徹底到頭了。可是----目前大家不過是懷疑,沒有實質xing的證據,歐陽暖並不打算這樣輕易放過董妃。要知道,這種千載難逢的機會可是極難尋找的。
她看了跪在地上的香蘭一眼,淡淡道:「大哥受傷的事qíng,歸根結底也是這個丫頭引起的,但是她一個小小的丫頭,又如何有這樣的膽子呢,所以還請王爺為世子和世子妃住持公道才是。」
她一口咬定孫柔寧是被香蘭咒著了,董妃又能如何呢?
燕王看了歐陽暖一眼,道:「依你的意思,該如何處置她?」
歐陽暖笑道:「這也很簡單,請王爺將她jiāo給我審問。」
董妃冷冷道:「暖兒,要審問這丫頭也是該jiāo給我,你這是什麼意思?」
肖重華目光微冷,道:「娘娘,幽蘭香的事qíng到底與您有關,若是jiāo給你審問,對於大嫂來說並不公平。」
董妃勃然色變,道:「可暖兒過門不過半年,若是jiāo給她審問,傳出去像是什麼樣子?」
燕王道:「算了,這件事我親自審問,來人,將整個安泰院都搜查一遍,看看還有什麼髒東西!」
董妃用目光恨恨地盯著歐陽暖,歐陽暖卻端起了茶杯,燕王願意親自審問,這件事qíng就不會輕易了結,這樣才是最好的!
庭院中列隊立著幾十名護衛,他們將整個安泰院搜查了個仔仔細細,然後將結果稟報了燕王,只看到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半響方道:「剛才我命護衛仔細搜查了一遍,竟在一個丫頭房中搜出了一包藥粉。方才驗過了,是一種輕微的毒粉,若是每天服用,不過三個月就有虛弱致死的可能。」
燕王正說著,護衛將一個被打得鮮血淋漓的丫頭扭了出來,她一見到燕王立刻就嚇得撲倒在地,哭喊道:「王爺饒命,這藥是白芷姐姐讓奴婢悄悄拿出去丟掉的,奴婢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呀!」
白芷一愣,隨即面色大變,「你信口噴人!我何時讓你這麼做了!」
歐陽暖嘴角凝了一絲冷笑,亦是從心底冷笑出來,這毒粉看來是董妃讓白芷用在孫柔寧身上的了,若非燕王突然命人搜查整個院子,還不會這麼輕易被發現,董妃還真是厲害,一直讓白芷想辦法給孫柔寧下藥,讓她在不知不覺中死去,可見對方是真的很厭惡孫柔寧,厭惡到要將她置於死地的地步。可是,為了什麼緣故呢?就算是自己總是和她作對,她都沒有這樣做到這個地步,為什麼要對她沒有威脅的孫柔寧下這種狠手?莫非是為了肖重君?歐陽暖心中的疑雲一點點揭開,似乎窺見了其中一角。
小丫頭面無人色道:「白芷姐姐,這藥粉是你每天要我下在世子妃要我們採集的花露之中的,你怎麼翻臉不認人了呢?」
白芷還要說什麼,燕王冷聲道:「住口!」
白芷嚇得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肖重華口氣里隱藏著漫不經心似的冷淡,道:「白芷,你可認罪?」
白芷抬頭看了一眼肖重華,qiáng自鎮定道:「奴婢不知郡王此言何意,奴婢是冤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