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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8:02:06 作者: 秦簡
見到歐陽暖也這麼說,慕紅雪臉上也終於露出絲釋然來。
看到她這樣的表qíng,歐陽暖輕輕鬆了口氣,跟慕紅雪呆久了,很難不喜歡她,因為這位公主半點架子也沒有,還生得這樣美麗脫俗,叫人生不出一絲半點的厭惡來。可見,長得好的確是很有優勢的。
正在說著,董妃走了進來,看到她們正笑著談話,便微笑著道:「暖兒你怎麼來了?」
這話的意思,她不能來嗎?還是在變相說她來晚了?歐陽暖笑道:「公主的傷沒有大礙就好,多虧董妃娘娘照顧了,公主正和我說起您呢。」
董妃的笑容很和煦,道:「公主,陳院判剛才再三叮囑了,你一定要好好養傷,千萬不要再提走的事qíng,就當這燕王府是你的家就是了,你救了暖兒的xing命,就是我們燕王府的恩人,若是讓你走了,別人會怎麼看暖兒,怎麼看我們?」
慕紅雪的臉皮卻很薄,仿佛不太願意承受這樣的大帽子,她看了一眼歐陽暖,笑道:「不,我還要多謝郡王妃呢,若不是你們的馬車正好經過,我和九哥說不準要命喪當場了。」
董妃微笑道:「我們也是碰巧了。我還擔心公主不習慣這裡的生活,現在好了,你和暖兒這樣投緣,以後你們多親近親近,我也算對得起你母后了。」
聽聽這話的意思,好像是說慕紅雪要嫁進來一樣,歐陽暖笑了,笑得很溫和,「董妃娘娘說的是,只是高昌國太遠,皇后娘娘只怕還不知道公主受傷的事qíng呢。」
「不,我母后身子不好,這伴事qíng千萬不要讓她知道。」慕紅雪不假思索地回答。
歐陽暖點點頭,道:「這件事qíng,我會告知九皇子的。」
「多謝你了郡王妃。」慕紅雪露出一個笑容。
這樣純淨的笑容,讓歐陽暖不禁想起曾經的自己。現在,她是真的覺得,是自己原先懷疑的太多,面對慕紅雪,真的很難相信她走一個心機深沉的少女,至少,她此刻對她母后的關懷是出自真心。
這時候,就有個丫頭端杯茶上來。丫頭生的乖巧,眉目中帶著幾分的伶俐,規規矩矩地向她們請了安。
孫柔寧說:「這丫頭叫百合,董妃娘娘說芙蓉閣里長久無人居住,留下的都是一些打掃的丫頭,笨手笨腳的,怕伺候不好公主,所以特地選了四個丫頭來照顧。這個百合手腳勤快,樣貌也好,公主試試,得用的話,就留在身邊。」
歐陽暖一邊聽孫柔寧說話,一邊不自覺的,手按到右肩,摩挲了一會兒,慕紅雪輕聲道:「明郡王妃昨日也受傷了嗎?」
歐陽暖一愣,沒想到她竟然這樣細心,就笑著道:「不是,只是以前的舊傷口,到了冷天的時候就疼的厲害。」她身上的舊患每到冬天都會發作,肖重華從軍醫那裡尋了個治舊傷的方子,擦了幾次之後才漸漸好轉,更何況,她早已習慣了這傷口,這樣隱隱的疼痛,她早就不在意。
慕紅雪點點頭,並沒有多說什麼。
就在這時候,陳院判從世子的院子裡回來了,董妃便請陳院判去了外頭說話,歐陽暖也起身,嚮慕紅雪道:「公主,你好好歇著,明天我再來看你。」
歐陽暖一站起來,孫柔寧便也站起來,嚮慕紅雪告辭。
走到小花廳,董妃正和陳院判說話,孫柔寧不在意地就要走,歐陽暖卻輕聲道:「既然事關世子的病qíng,大嫂也該聽一聽。」
孫柔寧冷冷地笑了:「那種表面功夫做來gān什麼?你以為我和她一樣嗎?」
歐陽暖笑道:「你剛才還勸我來看公主,怎麼輪到你就做不到了嗎?」
孫柔寧一窒,便點了點頭,道:「算你有理,即然這樣,就進去聽聽吧。」說著,率先走了進去。
裡面,董妃命人端茶過來,待陳院判喝了一口茶,董妃開口問,「院判大人,世子的病,還能不能治得好?」
歐陽暖和孫柔寧的目光就同時落在了陳院判的身上,他琢磨了片刻才開口,「依我看,世子這病,是先天不足才到這般光景,這些年來想必也少不了調養。」
歐陽暖聽著,不由點頭,這些日子她親眼看見,燕王府不知道請了多少大夫,什麼靈芝人參都往這裡送,可是不管肖重君怎麼吃,這病也不見有什麼太大起色,只不過是好好壞壞,說不準究竟有沒有效果。
果然,聽見董妃道:「是啊,chūn夏還好些,只要到了秋冬季節,竟是連chuáng都起不了。」
陳院判點點頭,「長期的調養,按說無礙的,眼見就開chūn了,病qíng應該是好轉才對,偏偏卻加重了,我剛才看過平日裡用的方子,都是對症下藥,我想,如今這樣,是世子心緒不寧所造成的。要是能常放寬心,儲血養氣,這病也就能見好了。」
董妃聽了,心裡頓時生出一股邪火,礙著陳院判在,卻不好作,只沉了臉,「原先我好不容易找到一顆千年靈芝,眼見要除了病根,誰知道……」她看了歐陽暖一眼,嘆了口氣,似是悲戚,只是眼睛中卻夾雜著涼薄,「世子是個聰穎的人,難保不為此傷了心神。」
孫柔寧一聽,頓時浮現出一種怒意,剛要開口,卻被歐陽暖一把抓住了手臂,歐陽暖微笑道:「陳院判說的是,世子的病最忌勞神,思慮太過是要不得的,心高氣盛的人總會有這種病症,反倒像我們這樣的尋常人,倒是身體健康得很。」
董妃面上一涼,都笑道:「院判大人,不知您有什麼治療的法子?」
陳院判道:「我重新開藥,好好吃上幾個月,藥雖然重要,養卻是根本,一定照我說的方法養身養心,這病也就能好個三成。可若是繼續這樣憂思過甚,就不敢保證了。」
歐陽暖微微一笑,三成?這就是說,肖重君的病是不可能痊癒的,不過是勉qiáng吊著一口氣,能活多久,就要看他的命了。陳院判可是宮中的名醫,世代行醫,絕不會看錯的,他都這樣說,肖重君的確是半條命,再看一眼董妃難看的臉色,歐陽暖勾起唇畔,這個後媽做的還真是盡心盡力,那表qíng,半點都掩飾不住憂傷。
董妃將陳院判送出門,又送上表示感謝的禮物,這才返回來。歐陽暖見她這樣盡心盡力,心中的疑惑如同迷霧,一層層更深了。
第三天,歐陽暖去看望慕紅雪,對方的氣色已經好了很多,不再是一副氣息奄奄的樣子了,說了一會兒,慕紅雪吩咐身旁的丫頭道:「去把比甲取出來。」
丫頭便取了一個托盤來,歐陽暖一看,是一件亮絲繡金比甲,上面繡著梅花的花樣,不禁問:「這是----」
慕紅雪微笑道:「郡主不要小看這件比甲,」她示意丫頭翻開比甲的反面,露出裡面的內襯,解釋道,「這個比甲是雙層的,內層是用我們高昌皇室的持殊材料做成,中間的空層可以放置一些藥糙或者藥膏,若是冬天穿了也比一般的衣裳保暖。你的肩上有舊傷,用這個是最好的。」
歐陽暖一愣,片刻後笑著將東西還給她,「你也受了傷,將來也要用的。」
慕紅雪堅定地搖了搖頭:「我還有一件,不礙事的,我在燕王府打擾的時間太長,你若是不肯收下,我心中反而過意不去。」
歐陽暖看著慕紅雪,不禁在心中想到,慕紅雪字字qíng真意切,並不像是作偽的模樣,若非自己真的疑心太重,就是她的段數太高,連自己都一點看不出來端倪。就先階段看來,她覺得前者的可能更大些。
用過晚膳,肖重華才剛剛進門來,紅玉替二人斟上茶來。歐陽暖問道:「案子查的怎麼樣了?」
肖重華解了外衣,才道:「我派人調查過,從火場痕跡來看,起火點的確是在館內,但燒得最旺的卻是靠近中心的正房,當初在建驛館的時候,為了防止走水,就考慮到了應當使用較為堅固的木材,可這一次火勢太大,除了高昌的九皇子帶著他的人勉qiáng衝出來以外,其他的人驚覺時,整個驛館便已被大火吞沒。」
「那麼,是否有人故意縱火呢?」
肖重華點了點頭:「從昨天的風向和風勢來判斷,的確有這個可能,而且可能xing很大。或許我們該想想,如果是有人故意放火,為什麼要將高昌國的九皇子放出來呢?」
歐陽暖陷入沉思:「的確,如果是南詔人做的,既然能夠在驛館內部動手腳,在水源里下點東西,讓他們無法逃生,不也是很容易的事qíng嗎?何必讓他們逃出來呢?」
肖重華笑道:「但這些僅僅是猜測,目前的證據並不能證明是別人故意縱火。而且就算證明了這一點,我國也很難向高昌解釋,堂堂的大國,居然連驛館都保護不好,還被人鑽了空子。所以,陛下如今急於將此事壓下去,而不願意深究。」燈燭之下,肖重華眉頭微蹙,原本俊雅的面容有些嚴肅和冷峻。
歐陽暖將事qíng仔細想了一會兒,只覺得頭有點痛,不由得搖了搖頭:「不管是什麼人,什麼身份,都是整日裡營營碌碌,費心費力,後院和前朝也沒什麼不同,都是勾心鬥角,爭來奪去。」
肖重華默默地摸了摸她的頭,表示同qíng,歐陽暖一把抓住他的手:「怎麼我最近覺得,你總是將我當成小孩子一樣看待呢?」
肖重華看她,很認真地道:「你本來就比我小。」
歐陽暖失語,的確,她比肖重華要小,而且要小六歲。過了片刻,她才笑道:「蓉郡主倒是比我大,不是更適合做明郡王妃?」
肖重華笑了:「我從來就沒打算過要娶她,就專心算計你來著。」
歐陽暖挑起眉頭,輕笑道:「可是,如今算計著要進你家門的,可不止一個嚴花蕊吧。」
肖重華漆黑的眼睛只能倒映出歐陽暖的面容,帶了一絲難見的戲謔:「哦,我的暖兒吃醋了嗎?」
吃醋?她會吃醋嗎?歐陽暖似笑非笑地表qíng:「我只是好奇,為什麼連身患隱疾都擋不住這些人,難不成,還要再來點更到位的理由?」
「什麼是更到位的理由?」
「這個麼……」歐陽暖輕輕咳嗽了一聲,轉移話題道,「公主在燕王府養傷,明郡王是不是要去看望?」
「看望?不去。」肖重華很直白地拒絕道,「我很忙。」
歐陽暖早就料到他的回答,慕紅雪雖然住進了燕王府,可平日裡除了歐陽暖,誰都很難見到忙的腳不沾地的肖重華,就是歐陽暖,也往往是在天黑了才能見到他,而慕紅雪本人,也是一心一意養傷,除了董妃和歐陽暖,其他人基本都是不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