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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8:02:06 作者: 秦簡
陳蘭馨先是驚愕,而後惱羞成怒:「別以為你如今是明郡王妃,便有資格對我說教!」
「我好言相勸,只望你能好自為之。」歐陽暖微微一笑。
陳蘭馨氣的面色發白,失聲道:「你不過是個四品官的女兒,你真當自己是金枝玉葉不成!」
孫柔寧冷笑一聲,道:「女人呀,不僅要出身好,更要嫁得好,你倒是國公府的小姐,可惜那條腰帶的事qíng幾乎在京都傳遍了,這宴會上誰都有資格嘲笑歐陽可,你又是什麼好東西,有什麼資格笑話別人,還是回屋自己照照鏡子,看看你這張醜態畢露的臉吧!」
說完,她拉著歐陽暖,笑道:「好端端的出來欣賞月色,卻碰到一條瘋狗,當真是討厭,咱們回去吧。」一邊說,一邊拉著歐陽暖要離去。
陳蘭馨最惱怒的就是那條腰帶,若非不是腰帶被人搶走,她何至於結了這麼一門婚事,何至於現在處處矮人家一頭,她哪裡不如歐陽暖了,偏偏淪落到這個地步,還不是為了那條該死的腰帶,若非她不小心向歐陽暖借了馬車,怎麼會這麼慘!都是歐陽暖害的,此時的陳蘭馨,渾然忘記自己是主動跑去bī著人家將馬車讓給她的,在她的心裡,只記得別人的錯處,而不會反省自己的過失,她越想越是恨,對於踩了自己痛處的孫柔寧幾乎是怒火中燒,見她正要與她擦身而過,忽然伸出腳踩住她的裙擺。孫柔寧毫無防備,頓時失了重心,驚呼一聲向前倒去。歐陽暖趕忙伸臂摟住她的腰,將她扶住。
「世子妃!」身後的丫頭見狀都有些慌亂,圍了上來。
歐陽暖將孫柔寧扶著,關切地問道:「還好嗎?」
孫柔寧面色煞白,驚魂未定,但仍是擺了擺手:「沒事,我沒事……」歐陽暖眼角一瞥,見陳蘭馨臉上露出得逞的笑容,冷冷道:「陳蘭馨,你這是瘋了不成,她可是世子妃,要是有個閃失,你擔當得起嗎?」
陳蘭馨冷冷一笑,目中有一絲放肆的冷意:「郡王妃,天色太黑,世子妃不過是自己摔了一跤而已,與我有什麼關係?難不成她自己走路不小心也要怪在我頭上嗎?這是什麼話?」
紅玉氣憤道:「明明是你踩了我們世子妃的裙擺!」
陳蘭馨揚起眉梢,淡淡道:「哦,天色這麼黑,許是你自己看錯了吧。你們!」她回頭看向周圍的丫頭們,道:「誰看見我踩了世子妃的,站出來!」
一片寂靜,沒有人應答,所有人都低下頭去。誰敢管主子們的事呢,誰又敢出來作證,豈不是自己找死嗎?
看到這種qíng形,歐陽暖並不意外,她勾起唇畔,冷笑道:「這麼說,蘭馨姐姐是執意不肯道歉了?」
陳蘭馨作勢行了半個禮,掩嘴輕笑著,拖長了尾音道:「今日二位來做客,我們招待不周,倒讓世子妃受驚了,請多多見諒了。」
曾經的陳蘭馨雖然自私,卻還沒這麼卑鄙,可現在看她的模樣,倒像是在女人堆裡面被磨掉了原先的那點矜持,變得更加刻薄,歐陽暖揚起眉頭,冷冷望著她。
陳蘭馨見她不說話,越發得意,道:「若是沒話說,還是請儘早回到宴會上去吧,不然讓人家以為明郡王妃心裡有鬼,可就不好了。」
歐陽暖微微舉目,正迎上她笑容得意的臉龐,孫柔寧只沉著臉一言不發。歐陽暖突然笑了,隨後對孫柔寧道:「咱們走吧!」
陳蘭馨的臉上,笑容更加得意,就在這時候,歐陽暖和孫柔寧已經走到她的身後,歐陽暖目中有微光閃過,隨後仿佛腳下一絆,雙手用力往前一推。「啊呀!」陳蘭馨驚叫一聲,便揮入了荷花池中。「救,救命……」她láng狽地在池中撲騰掙扎著。「天啊!小姐!」跟著她的那些丫頭隨即亂成一團,哭天喊地,卻無一人下池去救她。
這麼冷的天氣,下水的話非得風寒不可,誰肯在這個時候下水救人?況且這水可不深,不過是及腰,但陳蘭馨顯然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嚇,整個人在水裡面折騰了半晌,幾乎全身都濕透了。
「走吧。」胸中鬱結之氣一掃而光,歐陽暖愉悅地挽著孫柔寧的手,迅速離開這是非之地。
「暖兒……」孫柔寧看著她幾乎驚呆了,「你怎麼……」
歐陽暖側頭望著她美麗的臉,嘴角輕挑:「天這麼黑,她自己不小心掉下了池,這又怪得了誰呢?」
陳蘭馨敢這樣膽大妄為,還不是誤以為歐陽暖仍舊是以前那個謹慎小心,被人當眾羞rǔ也qíng願為了大局忍受的她罷了,然而卻沒想到,她如今卻早已不是過去的她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十倍還之。
回到席位上,董妃的目光含笑望過來,歐陽暖笑道:「娘娘,這齣戲好看嗎?」
董妃點點頭,道:「戲是很好,戲子更好。」
歐陽暖微笑著,道:「是,真是一齣好戲啊!」
孫柔寧聽著她們說話,臉上的神qíng除了迷惑還是迷惑,她永遠不明白這兩個人在打什麼啞謎。就在這時候,她抬起頭,卻看見香雪公主向這邊走過來,頓時吃了一驚。
慕紅雪手裡端著一杯酒,主動走到歐陽暖身旁,笑道:「明郡王妃,早已聽說過你,卻一直沒有見到面,我對你真是仰慕很久了。」
歐陽暖一愣,隨即看向對方的眼睛,卻只見到一雙清澈如水的眸子,她隨即笑道:「香雪公主真是太客氣了,我只是個普通人,哪裡比得上能令天下女子無顏色,三千寵愛在一身的公主呢。」
若是旁人說這句話,慕紅雪一定會以為這是在嫉妒,可是看到歐陽暖的表qíng,並無一絲一毫的嫉妒之意,反倒全然都是欣賞,慕紅雪不由得笑了,就在這位上坐下來,將酒杯捧起來,道:「那我敬你一杯吧。」
歐陽暖也不推辭,接了這杯酒就一飲而盡。
喝完了酒,慕紅雪卻並沒有離開的意思,在眾目睽睽之下與歐陽暖攀談起來:「我九哥的母親,也是大曆朝的女子呢。」
歐陽暖的目光投向上座正在與旁人椎杯換盞的九皇子,笑道:「是嗎?」
慕紅雪點點頭,一顆淚痣在臉上搖搖yù墜,有一種動人心魄的美感:「其實我父皇在大曆朝遊歷的時候碰到了九哥的母親,被她所打動,將她帶回了高昌,可因為她出身異族,又是我父皇在青樓裡面認識的,別人本來就瞧不起她,所以封妃之後日子也一直不好過,宮裡連太后都不待見她,處處為難。這樣的qíng景下,雖然我父皇十分寵愛她,可是她在宮中卻是集寵於一身亦是集怨於一身,幾乎樹敵無數、舉步維艱。想來就是因為如此,她索xing借著一次圍獵的機會離開了宮殿,也徹底離開了我父皇,我父皇為她傷心了好一陣子,一直也沒有忘記她,後來更是無意中得知,她是帶著身孕離開的。」
見到歐陽暖驚異的神色,慕紅雪喃喃道:「人人都說,九哥的母妃有一張像是月亮一樣皎潔的臉孔,才能打動我父皇的心,就連我的母后,也總是說,月亮在大曆,我一直不相信,可是那天在宴會上見到你,我才覺得,九哥的母妃,應當就是像你一樣的氣質。」
歐陽暖笑道:「公主過譽了,席上的主人蓉郡主才是大曆的第一美人。」
慕紅雪微微一笑,道:「我說你是,並非是刻意誇讚,是真的這樣認為。」
旁邊的董妃的眼神倏忽一跳,笑道:「香雪公主,你是貴國皇后所出嗎?」
「嗯。」慕紅雪的笑容很美麗,隨意地點頭回答。
董妃招手讓慕紅雪走近,拉著她的手細細打量著道:「眉眼生得十分相似,就連氣質也是一樣的,尤其這雙眼睛,長得倒和你母后一模一樣。」
歐陽暖微微偏過頭,看著董妃柔和的表qíng,孫柔寧說過,董妃是去過高昌的,莫非她與高昌的皇后是舊識?
慕紅雪微笑,目光溫柔:「是,難道您也認識我的母后嗎?」
董妃「哦」了一聲,眉目間頗有點歡喜的神色,道:「當然,你母后真的是一位高雅脫俗的女子,是我平生所見。」
歐陽暖溫和的笑容似天邊潔白的浮雲,「這可真是巧了,董妃娘娘也曾去過高昌嗎?」
董妃嘆了一聲,露出欣慰的神色,道:「是啊,這也是緣分。」說著關切地對道:「你母后還好麼?」
慕紅雪的笑容更清甜,叫人看的幾乎捨不得移開眼睛:「是,我母后一切都好,只是這兩年身子骨弱,總是要臥病在chuáng。」
董妃悵悵嘆息,片刻道:「是啊,五年前我去的時候,你母后就說自己有咳喘之症,每年冬天與chūn天jiāo替的時候就會發作,看來這兩年是越發重了。」
看董妃的神qíng,倒像是真的對那位高昌皇后很是關懷,歐陽暖笑道:「原來董妃娘娘早已和高昌國的皇后成了友人啊。」
董妃的神qíng越發溫和,道:「從前我與王爺一同出使高昌,結果水土不服,在路上病倒了,等到了高昌,幾乎是奄奄一息,我自己學的那些醫術,到自個兒生病的時候幾乎是絲毫排不上用場。」她十分感慨,「後來住進高昌國皇宮,多虧了皇后多番照顧。」說到此間,董妃默默不語,唯有清朗目光深沉邈遠,仿佛是想起了過去的事qíng。
歐陽暖聽到這裡,不知為什麼心頭卻湧上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只是說不清道不明,只覺得從未見過這樣的董妃。
就在這時候,台上的蓉郡主笑道:「這時辰正好,我jīng心培育了十盆曇花,此刻想必已經盛開,請大家移步,與我一同去看吧。」
眾人聽了這句話,紛紛站起來,隨著指路的丫頭們離去。
歐陽暖和孫柔寧一邊說話一邊向前走,所以落在人樣的最後邊。就在這時候,前面不遠出的董妃突然驚呼道:「咦,我的簪子呢?」
歐陽暖和孫柔寧同時停下腳步,一旁的香雪公主關切地問道:「娘娘,您的簪子丟失了嗎?」
董妃點點頭,隨即吩咐周圍的丫頭媽媽們仔細找一找看一看,結果都失望地來回稟,董妃的眉頭深深蹙了起來。隨即她吩咐一旁的人道,「去仔細找找,還有來時的馬車上,也找一找,那簪子是陛下御賜之物,丟了不得了。」
歐陽暖聽了這話,站在原地沒有動一下,董妃回頭道:「暖兒,讓你們的丫頭也跟著找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