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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8:02:06 作者: 秦簡
    陛下是世上最殘忍的人。 他知道人們都這樣說。人們都還避忌他.\n因為他是皇帝,並且,是個bào戾的皇帝。從內宮到朝堂,無一人敢於與他視線相接.\n甚至於肖凌風,現在都不敢在自己面前多說什麼。半年來.\n反抗他的人不斷地湧現出來.\n他東征西討連橫合縱.\n如今分崩離析的南詔已被連綴起來,可他殘忍可怖的名聲也已經傳遍了整個南詔.\n但他絲毫都不在乎! 從登基的那一天起.\n坐在帝座上的已是一具沒有靈魂的日漸腐朽的軀殼。 「肖天燁!」歐陽暖看著他,」當初不是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嗎?我以為,你已經不會再執著於我!我不值得.\n不值得你這樣!你可以找到更好的女子.\n你已經是南詔的皇帝,要什麼樣的女子都可以!比我更美麗的.\n更有才qíng的.\n不要再在我的身上làng費時間!」 他盯著她,卻突然大笑:「歐陽暖.\n我不是你可以隨隨便便打發的一條狗。」 她渾然一驚.\n抬眸問:「你這是什麼意思?」 他的笑容更加冷冽,目光如水.\n停留在她的臉上。 「不管是肖重華,還是歐陽爵.\n或是任何一個人.\n只要他擋在你我之間.\n就必須死。」 這聲音冷得像是冰,卻是分外的認真狠戾。歐陽暖渾身一震,她是知道眼前這個男人的.\n她太了解他的xingqíng.\n得不到.\n寧可毀掉,他就是這樣的人!她看著他.\n心。的涼意一點點浸透了.\n」肖天燁,為什麼你永遠都不明白.\n我和你不能在一起.\n最大的問題不在於別人.\n而在於我永遠不會贊同你愛人的方式.\n更不能接受!」 肖天燁一隻手仍舊攥著她的手腕.\n另一隻手卻從心。取出一條金鍊子.\n那鏈子上還桂著一個晶亮亮的東西.\n歐陽暖一怔.\n立刻認出了這是那塊碧璽的碎片,其中的一小片.\n.\n.\n.\n.\n.\n 「這個你還記得嗎?」他這樣問。 「不記得了。」她垂下頭,避開他的手。他只是淡淡然地笑了笑.\n似是毫不介意,說:「你說得對.\n既然已經摔碎了,就不該想著怎樣修補.\n因為再如何修補.\n也不會恢復如初了.\n.\n.\n.\n.\n」 歐陽暖打斷他的話:「時辰不早了,我該回去了。」 肖天燁盯著她,突然笑了.\n說:「歐陽暖,你害怕了。」 「既然你已經放下了一切,又為何不敢面對我?」他俯視著她,眼神篤定.\n說道。 他總是不願意面對現實,歐陽暖深深吸了口氣,說:「是的,我都記得!我記得你說過的話,也記得你為我做的事,我並不曾忘記過你,甚至我一直對你抱著深深的歉疚和感激,可那不是愛,你明白嗎.\n我不肯嫁給你,是因為你我不論是立場還是想法都南轅北轍,你是很愛我.\n可你並不在意我的想法,你只知道一個勁兒的對我說愛,卻不曾為我考慮過,若你為我想過分毫.\n你就不會在大庭廣眾之下送那把古琴給我!」 沒有想像中的震驚,他的臉上只有一閃而過的訝異。 「你說得時」,肖天嘩的臉上慢慢浮現出一絲古怪的笑容.\n」我早已不再愛你了.\n日日夜夜你都在折磨我.\n我對你只剩下恨.\n歐陽暖,這個世上我最恨的人就是你……

    ------------題外話------------

    我知道每次放世子出來,你們都要說肖重華在打醬油.\n其實除了女主.\n所有人都只是打醬油的。你們說的對,這是女主成長史,不是單純的愛qíng故事。

    第157章

    歐陽暖定定的看著他。望進他的眼睛裡。 他不是在開玩笑。她很確信這一點。當愛qíng變成了憎恨。會引來怎樣的結局呢? 「不管你是愛還是恨。」她深深吐出一口氣,「我都該走了。」他卻仍然握著她的手不放。 「你會回來的。」他說。 她有些意外。她以為他會說再坐一會兒或是gān脆不讓她走。可是。他說。你會回來的。那樣篤定。那樣胸有成竹。 這令她的心裡莫名起了一陣一陣的不安。仿佛有些什麼事qíng將要發生了。 她太了解肖天燁這個人了。他和肖衍是完全不同的人。至少對她的感qíng不一樣,她能夠輕賤肖衍的占有yù。卻不能小看肖天燁的感qíng。因為他的感qíng很真摯。也很認真。正因為如此。她才那樣狠心絕qíng。不肯給他一點希望。這不光是為了自己。也是為了他好。 終究甩開他的手,她快步向暗道走去。他又在身後叫住她。 「暖兒。三日後。我在這裡等你。」 「你就不怕我告發你?」歐陽暖冷聲道。 肖天燁卻笑了笑。「歐陽暖。不只你了解我。我也很了解你。」 是。她做不出來這種事,若她去告發。恐怕這一輩子她都要虧欠他的,她不願意這樣。 所以,她腳步頓了頓。沒有回頭,就往外面走去。 回到燕王府,肖重華還沒有回來。歐陽暖坐在榻上看書。足足有一個時辰。一頁紙都沒翻過去。紅玉走過來端上茶給她。小心翼翼地問:「小姐。你真的沒事嗎?今天早上……」 「今天,我不過是去了一趟金鋪,僅此而已。」她望著紅玉,認真地道。 紅玉一愣,隨即會意,點點頭,說:「是的,小姐還挑選了不少的禮物。」 歐陽暖合上書頁,肖天樺的確是了解她。可她不會去的。這不僅僅是為了自己。為了肖重華,更是為了肖天燁。彼此之間既然早就說清楚了。就再也沒有見面的必要。只是。他為何會這樣篤定。她會回去找他? 這其中,一定有什麼緣故。可一一究竟是什麼原因呢? 就在此時,窗外突然爆發出一陣閃亮的煙花。歐陽暖起身走到窗邊,看著暗夜被美麗的煙花一點點照亮。 「真是美麗啊。」她輕聲渭嘆。 紅玉剛要說話。卻看見肖重華從外面走進來。便躬身退下了。 肖重華的腳步聲很輕。並沒有驚動正在觀賞煙花的歐陽暖。又是一束煙花升起。綻放的瞬間仿佛點燃了歐陽暖的臉。 一股悸動從心底閃電般地竄入肖重華的腦海,當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拉過她。唇觸上了她。 歐陽暖還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地想要向後退。對方卻摟住了她。 那個吻就像煙花一樣帶著一種絢爛的感覺。 肖重華的手指托著歐陽暖的後腦。用力將她帶向自己。 歐陽暖無法維持平衙。終究倒進了他的懷裡。 這個吻並無往日裡的溫qíng脈脈在裡面。難以言喻的熾烈在兩人間瀰漫。歐陽暖下意識地渴求更多。笨拙地回應起對方,她能感覺到對方在向她表達著什麼。這個吻,讓她有一種錯覺,她好像從肖重華的心中掠過,一瞥的瞬間領略到了他的世界。 又是煙花崩裂開來。和著巨大的響聲。如同驚雷在腦海中炸開。 恍然驚悟這樣過於孟làng的歐陽暖輕輕椎開了肖重華。

    肖重華閉著眼睛,似乎還沒有從那個吻里醒過來。他微垂著眼帘。還沉浸在其中。眉目間流露出靜謐的美感。 歐陽暖原本想說什麼。但是她將一切哽在喉間。就怕碰碎這一刻。 緩緩地。肖重華勾起一抹笑。「是不是很喜歡煙花。」 「恩。」歐陽暖看了一眼窗外。目光在這一瞬間被煙火照亮。 第二天用了午膳。歐陽暖便回了歐陽家。新府還在修整。歐陽爵此刻還是住在松竹院裡頭。出乎意料的。李氏竟然也在。看見歐陽暖來了。便由張媽媽攙著站起來 歐陽暖看著李氏。笑盈盈地上去行禮。 李氏雖然也是滿臉笑容,可是面容卻已經蒼老了許多。歐陽暖知道,從李月娥生下一個女兒開始。李氏便與她有了不少矛盾。李月娥仗著掌了府里的權力。又得到歐陽治的寵愛。儼然成為第二個林氏。什麼都要把持在手心裡。對李氏也不再唯唯諾諾了。李氏如今年紀大了。多少有些力不從心。手段也比以往緩和了許多。李月娥或許就是看在對方不能把她怎麼樣,索xing在府里更霸道起來。 這一點。歐陽暖雖然知道。卻不打算採取行動。因為如今自己已經是嫁出去的女兒。歐陽爵也馬上要分府出去單過,這歐陽家鬧得再厲害。跟自己姐弟已經沒有關係了。而且李月娥再過分。也不敢做出什麼太出格的事qíng,畢竟她出身低微。並不具備林氏當年那麼顯赫的靠山。歐陽治又是一個喜新厭舊的人。把李氏bī急了。兩方真的掐上。說不準會給歐陽治再娶個填房回來。反正林氏也就是一口氣吊著。如今早已成了半死不活的活死人。誰還在意她呢?

    李氏道:「暖兒,你來的正好。我瞧著爵兒身子不太好。你還是趕緊幫著想想辦法。」 歐陽暖一愣。「前兩天我來的時候他還只是受了些風寒。今天這是怎麼了?」說著。她自己親自去掀開帘子。卻看到歐陽爵躺在chuáng上昏睡。似乎病qíng比以前重了三分。 「這可怎麼好。再過一個月可就是婚期了。」歐陽暖蹙眉。若是真的拖久了。拖成別的毛病,可怎麼辦。可她也在疑惑。爵兒年輕氣盛,身子骨一向很好。怎麼會突然病倒。難道真的水土不服嗎?可他在邊關那麼久。也沒發生過這種事qíng啊。她想了想。回頭對紅玉道:「你拿我的帖子。去請王太醫過來。」 「恩」 李氏點點頭。旁邊的李月娥看在眼裡。羨慕的眼睛都要滴血。心道這位大小姐如今可是不同了。太醫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請的動的,要說歐陽家也算是官宦之家了,老太太生病的話想要請太醫都是很難的。可現在大小姐是郡王妃了。隨隨便便就能請太醫過來。真是好有派頭。再看看歐陽暖全身上下雖然還是素淨的裝扮。可那些首飾卻無一不是價值連城的寶物。李月娥不禁感嘆,嫁得好就是不一樣。 李氏瞧著李月娥那模樣。就知道她心裡頭在想什麼。不禁冷笑一聲。別過臉去。 歐陽暖可不管那邊的人心裏面怎麼明爭暗鬥,如今她回到歐陽家就是貴客。橫豎他們不敢在她面前多說什麼。就當作沒看見了。 松竹院。太醫剛為歐陽爵診完脈,丫頭放下帳子。太醫道:「歐陽少將軍的病qíng,應當是一般的風寒。」 歐陽暖鬆了一口氣。道:「王太醫。再過一個月就是婚禮了。方子可要好生斟酌!」 太醫道:「是。這個自然的。」 王太醫出去開藥了。歐陽暖坐在chuáng邊上。看著歐陽爵的睡顏,心中還是有些憂慮。正在這時候。歐陽爵突然醒了。看見歐陽暖在。頓時一愣,掙扎著要坐起來:「姐姐。你是怎麼了?」 歐陽暖心中一熱,忙按住他道:「傻孩子,不要起來。」 歐陽爵就笑了。眼睛亮晶晶的。「姐姐。你永遠都把我當成小孩子。我都多大了。」 歐陽暖為他掩了掩錦被,道:「在我心裡,你永遠都是個孩子。你看,若沒人照顧。就生病了吧。」 歐陽爵眨眨眼睛,勉qiáng笑道:「誰沒有個病呀災的,姐姐真是太愛勞心了。」 歐陽暖道:「不許瞎說,不是病,不是災,只是有些風寒罷了。三五天就會好的』只是有一條。吃藥的時候不准叫苦。。。。。。」 歐陽爵苦苦一笑,在外面這半年來。他與普通士兵們一起吃。一起住,早已習慣了風餐露宿的艱辛生活。誰知回來以後姐姐還是把他當做怕吃藥的孩子。真是讓他哭笑不得。他仍舊掙扎著要坐起來。旁邊的丫頭連忙上來幫忙。他笑道:「婚期還有一個月是不是。姐姐。」 歐陽暖微笑打斷道:「是啊。所以你要快點好起來才是。」 他道:「我今兒個覺著好多了!再過幾日』就能去新府上看看事qíng都準備的怎麼樣了,也免得姐姐為我這樣擔心。」 歐陽暖陪著他說了一會兒話。看到歐陽爵很睏倦。便不再多言。起身離開了。 第二天一大早,她又遣了人來問qíng況。得到的是高燒沒有退的消息,歐陽暖的心一直懸著,到了晚上。又去問。卻仍舊沒有好轉。到了第三天,李氏竟然遣人來報。說半夜開始咳嗽的很厲害。 歐陽暖心中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一早剛剛用過早膳便趕到了歐陽府上。李氏顯然也很著急,拉著歐陽暖顫聲道:「昨天夜裡就是咳嗽。餵下去的東西都會吐出來。太醫說飲食減少,頭疼休軟是風寒常見的症狀,可我們只聽到他說胸腹之中若火灼水燙。熱不可耐。躺在chuáng上只是呻吟。暖兒。你看這可怎麼辦好?」 歐陽暖皺眉。對紅玉道:「再去請太醫來。」 這一回,她請了三位太醫來為歐陽爵會診,可是太醫雖然開了方子。卻都是些無關痛癢的溫和之藥,吃和不吃一樣。歐陽爵的qíng形明顯比往日裡更嚴重了。 歐陽暖心中焦痛,卻不知道這病究竟從何而來。掀開帘子。只看到歐陽爵蒼白的面色,似乎染上了一層紅暈,人卻還是乖巧地蜷縮著。 歐陽暖輕輕碰了碰他的額角。方才大驚失色。原來他竟不是睡著了。而是因為發燒。已失去了知覺。 他的身體冰涼,額角卻是滾燙。 歐陽暖再也抑制不住心頭的痛苦,qíng不自禁的落下眼淚來。 就在這時候。一雙手落在了她的肩膀上。歐陽暖倉皇回頭。卻是肖重華穿了一身雨過天青色的錦棉長袍。織錦遍地的袍身上滿布錦繡暗紋。腰系暗銀嵌玉厚錦帶。看起來風塵彳卜仆的模樣。不知從何處趕來的。他站在她身旁,默默地看著她。 他看她的目光有壓抑的憐惜。「他病的這樣重。為何不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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