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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8:02:06 作者: 秦簡
「真是無巧不成書,竟然在這裡碰見了郡王妃。」一名盛裝少婦坐在涼亭里。只著了件銀白勾勒寶相花紋的里服,外披一層半透明的的淺摜紅外衣,只手持著一奈月白的手絹,身旁跟著兩個伺候的丫頭。 歐陽暖淡淡笑了笑「原來是蘭妃。真是巧了。」 周芝蘭笑了笑,指著旁邊的一張椅子說:「這場雨這樣大,若是現在就走,回到家也怕是濕透了,多有不便,還是坐坐吧。」 歐陽暖微微一笑。也不推辭。在椅子上坐下,轉頭看著劈礴的大雨。她一進來見蘭妃在這裡,便知她今天是特意在這裡等自己;看樣子是有什麼話跟她說。只是她與周芝蘭之間又有什麼好說的?她坐在那裡,靜靜地等待著她揭示譴底。 旁邊的小竹從看到周芝蘭開始,眉頭便一直皺的死緊。腳步也悄悄向外挪去,然而還沒走到涼亭邊上,就被周芝蘭喝止了:「這不是林妃娘娘身旁的丫頭嗎?這麼大的雨是要千什麼去?難不成我身上有什麼味道熏著你了?要你這樣退避三舍?」 小竹原本是沒想到周芝蘭會在這裡等著歐陽暖,生怕歐陽暖吃虧,想要藉機會去向林元馨報信,誰知卻被她發現了,頓時紅了臉,站在原地說不出話來。 歐陽暖的笑容變得更溫和:「小竹。蘭妃說的對,既然雨下的這麼大,你就不必回去了,陪我一起等吧。等什麼時候雨停了。」說著,她看了一眼周芝蘭,慢慢道「咱們再離開。」 涼亭里除了周芝蘭和歐陽暖的心腹,便只有小竹了,她實在有些惶恐不安,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qíng,就在這時候,周芝蘭輕輕地說:「昨日,禹城使夫人來為我講了一個故事,十分的有起,不知道郡王妃聽過沒有。 「說著。不等歐陽暖回答,便繼續說下去,」故事說的是,前朝有一位出身平凡的官家千金,仗著有幾分姿色和才qíng,嫁入了王府,成了王妃。可是她心高氣傲,野心勃勃,並不廿心於這個身份。偏偏要勾引當時在位的皇竄,說來也是她的造化,居然能緊緊地抓住機會,利用自己的美貌使皇帝喜歡上了她。她以為她很快就能當上皇后了!」周芝蘭用絲帕捂住嘴輕輕地笑,笑聲中有種鄙夷的味道。 歐陽暖面上帶著淡淡的笑,靜靜地聽著,她心裡明白,周芝蘭絕不只是給她講故事那麼簡單,可是她說這些到底是為了什麼? 「說起來。她的盤算倒也沒有錯,皇帝喜歡地。她當然可以一飛沖天了。後來的確也是如此。皇帝命她以出家清修為名招入宮,經過一番暗渡陳倉後。終於封為貴妃,也算是榮寵後宮了。這位貴妃,想必你也是知道的;就是前朝最有名的禧貴妃了。」 歐陽暖心中一震,眼神淡漠地看向周芝蘭,而周芝蘭也正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雙目透出冷光。 周芝蘭收回目光繼續道:「可是朝中的大臣都很不喜歡這位貴妃的存在,也是。誰又能接受皇帝娶一個早已嫁過人的女子為妃?於是,那些大臣們聯名上奏,要求皇帝將她驅逐出宮。 最後四個字,周芝蘭轉過臉緊緊地盯著歐陽暖,椅意加重了語氣! 聽到了這裡。歐陽暖已經明白她的故事另有所指,而且還跟自己有著密切的關係。她想起第一次見到周芝蘭的時候,當時,肖衍也在場。周芝蘭看他的目光非常的持別。一副柔qíng似水的樣子,再結合起如今她所說的這個故事。歐陽暖已經明白。周芝蘭故事中的皇帝指的是肖行!而她說的這個貴妃。只怕就是指的自已了!她會這麼說,難道是已經知道了那天發生的事qíng」。 其實。周芝蘭並不知道那天究竟發生了什麼,她會這麼說,只是因為肖衍在一次酒醉後曾經失態地抓著她。卻叫著某個人的名字,這令她一下子就聯想到了一切。猜到那個奪得肖衍全部青睞的女,就是赫赫有名的京都雙璧之一。如今的明郡王妃! 歐陽暖笑了,她面帶微笑地看向周芝蘭:「哦,那麼皇帝後來是怎麼做的呢?」 周芝蘭嘆息了一聲,搖搖頭說:「說起來。這位禧貴妃著實是太愚蠢,她也不想想自已是什麼身份,竟然還想一輩子穩坐釣魚台。不過,我也能理解,她好不容易抓到了這個機會,又怎麼會放棄?可惜的是,她太自不量力,結果不但是害了她自己……更害了別人。「她體了停,雙眼看向歐陽暖;光芒閃爍,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那皇帝的確是很寵愛她。堅持不肯處置她。後來那王爺痛恨愛妻被奪、起兵造反,皇帝倉皇逃離京都。西幸胡城。然而當時護駕的所有將士都認為這場兵禍乃是因為禧貴杞,上萬人的隊伍不肯前行,要求皇帝殺了她以平軍心。皇帝寵愛她又怎麼樣,總不能丟下江山不要。最後,還是命人絞死了她。唉,真是可憐,你說她要是老老實實的做她的王妃。又怎麼會惹來殺身之禍呢?」 一旁的紅玉也聽明白了,心中一凜,再也保椅不了冷猙,她看向周芝蘭,沉聲道:「蘭妃這是什麼意思?這又關我們郡王妃什麼事?你說這個故事到底想要gān什麼?「 歐陽暖笑了笑,對紅玉道:「真是不、傻丫頭,蘭妃這是在給你講故事呢,你怎麼也這樣認真?「 見歐陽暖完全不在意,周芝蘭心中氣惱,眼珠一轉,輕輕笑了笑,笑容中帶著一絲冷酷的意味,「郡王妃如此聰明,又怎麼會想不明白?「說完了這句話,看見歐陽暖的笑容絲毫不改,周芝蘭qiáng迫自己沉住氣,面上帶著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她知道歐陽暖聰明過人,她就不信她聽不懂自己在說什麼。不錯,她就是要警告她,讓她小心一些!
歐陽暖笑意十分尋常。道:」蘭妃,看樣子你聽過不少的故事呀,竟然能講的這樣生動。「 周芝蘭臉上露出一絲意外的表qíng。「生動麼?「她慢慢地向著歐陽暖打量了一番,先是用一種輕佻的目光將她從上至下掃視一番,然後冷笑一聲說:「要說這個故事帶給人的教習,是,人是應當識相的!要知道自己幾斤幾兩重,更應該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郡王妃。你說是不是?」 歐陽暖心中冷笑,這個周芝蘭,雖然如她姐姐一般狠辣,但是因為年輕未免有些沉不住氣,她現在到她面前這麼警告一番,又有什麼意思?雖然得到一時的痛快。可是她就不怕激礙她心懷怨恨,私底下與肖衍告她一狀?這對她又有什麼好處?還是她仗著自己懷孕。就無所畏懼了嗎? 見歐陽暖沉默,周芝蘭以為自己已經將她教訓了一番,心中正覺得痛快,原本想見好就收,可是又一側目,看到歐陽暖那張美麗的臉,瑩白的皮膚,修長纖細的眉,清澈明亮的眼,淡雅溫和的氣質,無一不清麗,無一不引人注意。她想起肖行看著這張臉微笑的表qíng,一股恨意油然而生,便管不住自已的嘴了!」有些人就是仗著自己有些姿色,就以為那些男人一定會被自己迷住!卻也不想想自己是什麼身份,說不定那位皇帝就走看著這種女人主動送上門容易上手,想玩玩而已,還真以為人家就會喜歡她了,做夢吧!不知羞恥的東西!」
因為憤怒與嫉妒。周芝蘭美麗的臉有些扭曲,緊盯著歐陽暖的雙眼she出yīn冷。狠毒的目光。 歐陽暖倏然抬頭。看著周芝蘭。 「轟隆隆」天空中像是突然爆發了一顆炸彈,發出震耳yù聾的巨響,將大地所有的聲音都掩蓋了過去,讓人膽戰心驚。與此同時,一道閃電陡然劃破夜空。那一瞬間將大地照得亮如白晝,也照亮了歐陽暖那張清麗柔美的臉rǔ。她美麗的容貌變得冷酷,雙目中有一絲一閃而過的銳芒,這道銳芒,仿佛那聲驚雷一樣,叫周芝蘭嚇了一跳。地心中一驚,不知為什麼覺得有些說不出的畏懼。她怎麼會想到,眼前這個說話輕輕柔柔的郡王妃是一個睚眥必報的人。她又怎麼會知道。自己的嘴巴會給自己闖下多大的禍事! 閃電過去,歐陽暖美麗的側臉已經恢復剛才的平靜,原先在她臉上一瞬間出現的冷酷無qíng早已消失不見,就像是從未發生過一般。 雷聲過後。風狂雨急,整個天地都籠帛在一片密集的雨聲中。就在這片壓例一切的雨聲中,歐陽暖淡漠的聲音很清楚的響起:「蘭妃所說的故事的確是很有趣,只是故事聽多了。未必是好事。「 周芝蘭剛被那聲巨雷震得心驚ròu跳,心神不穩。突然聽到歐陽暖這句話,便下意識的問了一句: 「什麼?」 歐陽暖的笑容很輕,很美麗,唇畔卻帶著一絲諷刺的弧度:「聽說蘭妃娘娘懷孕了?」 周芝蘭不想她突然捉起這個,不由微微變色。
歐陽暖雙眸微睞,輕輕笑道:「故事看多了,人自然就想的多了,譬如這樣的天氣,本該在屋子裡好好歇著的,偏偏蘭妃娘娘跑出來傷chūn想秋,你說若是肚子裡的孩子要是有什麼損失,你可怎麼向太子jiāo代呢?」
周芝蘭的臉色變得更難看了:「好端端的會出什麼事?」 歐陽暖寧和微笑道:「這也不一定吧,比如被風chuī倒了啊,自己滑了一跤啊。不小心摔下湖啊,這種事qíng都是很常見的。更何況,十月懷胎,一個母親要把孩子平安生下來可是不容易呢,像蘭妃這樣整日裡憂思過度,替古人擔憂替今人cao心的,自然是容易發生禍事。」 一旁周芝蘭的丫頭臉色一變。勃然變色道:「郡王妃,你竟然詛咒我們蘭妃!」 歐陽暖用手絹拂落身上的雨絲,慢慢笑道:「這叫什麼詛咒呢,我是好心提醒罷了,怎麼就能誤會?」見周芝蘭臉色大變。歐陽暖笑得更輕鬆:「對了。忘了跟蘭妃說。就算平安熬到了十個月,也有那些難產的,產後受風的。多了去了,蘭業雌娘千萬小心才是。」
周芝蘭的神色yīn睛不定,幾番變化,好半天也沒能恢復正常:「你敢這樣無禮!」 歐陽暖笑了笑:「蘭業雌娘,說到無禮,我不過是向你學習罷了。其實訓才那個故事。我則有不同的看法。身為女子,看好自己的夫君才是最要緊的。要想盡方法讓夫君喜愛她,寵愛她,只愛她一個人。與其花心思在別的女子身上,不如檢計自身到底有什麼做的不好,更不如好好研究下怎麼才能抓住男人的心。不過。依我看……」「歐陽暖說到這裡,稍微回過頭,溫柔笑道:」這個道理看來淺顯。做起來卻難得很,尤其是那些愚蠢的女人,連聽只怕都聽不懂。這一輩子想要礙到夫君的心,是白日做夢了!現在還能趁著年輕美貌風光兩年,等一朝紅顏老去,只有枯坐等到天明的結局了。蘭妃娘娘。你說這走不是世上最痛苦的事?」 羞rǔ謾罵算得了什麼?打蛇要釘死三寸,歐陽暖最檀長的,就是往對方心。上釘釘子。這才是最讓對方難受痛苦的事!周芝蘭,我是否說到了你的痛處了呢? 周芝蘭氣得臉發白,她指著歐陽暖,手指不停地顫抖,「你……你……你胡說!「她氣得話都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