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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8:02:06 作者: 秦簡
「……好吧,我真是太過分了。」
歐陽暖笑了笑,逐漸變得充滿了鬥志,周芷君不過二十歲,而自己前世今生加起來可是要超過她了,對方下得了狠手,她也能做到。她不會的,不懂的,就從身邊任何一個懂的、會的人身上學,一次學不會就學兩次,跌倒了爬起來就行。不管面前等待她的是什麼樣可怕的人,可怕的事,她都有勇氣一往無前的走下去,誰要是擋了她的牽福,她就會毫不留qíng地將那人剷除。
這就是她的哲學,聽來可怕,卻也現實。
到家的時候已經很晚了,歐陽暖命人去向董妃說了一聲,便歇下了。許是因為太累的緣故,這一覺睡得很沉,第二天醒來日頭已經很高了。
肖重華早就已經去了軍中,卻吩咐讓人不許打擾歐陽暖。歐陽暖醒來的時候,紅玉已經備了熱水讓她梳洗。
看著歐陽暖眼下發青,方嬤嬤有些心疼:「小姐身子還沒全好,昨日裡又逞qiáng去了圍獵,郡王都吩咐過您只管睡,旁的不用理睬,你偏偏要去給董妃娘娘請安,依照奴婢說,她又不是正經婆婆----」
歐陽暖笑著搖搖頭,卻不說話,接過紅玉遞來的熱面巾洗臉。
「郡王妃起了麼?」碧瑤輕輕椎門進來,「董妃娘娘說是讓郡王妃過去一道用早膳。」
紅玉忙道:「這就好。」忙加快了手中的動作,幫著歐陽暖穿衣打扮。
青蓮居
董妃今日見了歐陽暖,比之往日又多了幾分親熱之意,拉著歐陽暖的手問她夜裡睡得可好,昨日出去可曾累著?
歐陽暖笑著回答了,董妃拉她在桌前坐下,笑道:「喜歡吃什麼?」不等她答話,親自夾了個百合芙蓉卷到她菜碟里,笑道,「嘗嘗這個。」
歐陽暖笑著謝過,不卑不亢,舉止得當,一旁作陪的孫柔寧冷眼看著她,不由壓下了心頭的冷笑。
經過昨天的事qíng,孫柔寧早已看出來,眼前這個嬌滴滴的美人兒,只怕是頭帶著獠牙的猛虎,要是自己沒防備,說不準什麼時候被咬的人就是自己了。只是自己也不是那等任由別人算計的人,實在是不必害怕的,當下把昨天對歐陽暖生出的恐懼拋諸腦後,笑道:「弟妹,昨兒個太子妃受了傷,今日要找你商議,看看送什麼禮物去為好?」
歐陽暖卻是無所謂的一笑,道:「這個麼,自然請董妃娘娘做主就是。」
孫柔寧微微皺了皺眉,張口yù言,董妃已道:「按理太子妃受傷,咱們也該親自去慰問,只是我向來不愛出門,對這些應酬的事qíng也不太了解,你們看著辦就是。」
孫柔寧眼珠子一轉,道:「弟妹那裡不是有活血生肌的藥膏麼,聽說是極好的,不如給太子妃送去?」
藥膏這東西,用得好是功勞,用不好就是罪過,誰會送這種東西去?歐陽暖一雙利眼在孫柔寧身上一剜,淡淡的道:「那是自然。」話鋒一轉,「只是太子府什麼寶貝的藥物沒有,咱們眼巴巴送了去,未必合心意,不如送些寶石珠玉聊表心意也就罷了。」
孫柔寧不言語,卻把眼睛看向歐陽暖。歐陽暖察覺到她憤恨的目光,卻並不在意地一笑。
董妃不緊不慢的喝了口茶,沉聲道:「暖兒說的也是,就按著你說的辦吧。還有一件事,再過五天,就是太祖皇帝的祭日了。」
孫柔寧微微一笑,道:「大夫說,世子他……」她想說肖重君身休不舒服,自己不適合去。
歐陽暖一口截斷她的話頭:「大嫂,原先那位大夫的醫術實在太差,看了這麼久也不見好,昨天狩獵,母親還向我提起,不如另換個盡心些的,大哥的病qíng會更有起色也不一定。況且大哥是燕王世子;他病重不去也就罷了,你若是也不去,免不了被別人議論,難不成太祖祭日還比不上一場狩獵重要麼?」這意思是,狩獵你都去了,祭禮怎麼能不去?
輕描淡寫的,就把孫柔寧bī到了非去不可的地步。
孫柔寧一愣,旋即看見歐陽暖對著自己笑的很和氣,頓時心中蔓延開了一片寒意。
正文 144章
剛剛用完早膳,便有人來稟報說肖重君突感不適,要孫柔寧去看一看。
孫柔寧站起來,隨即看向歐陽暖:「弟妹,我心裡慌得很,你陪我一起去吧。」
歐陽暖看著她,微微笑道:「是。」
董妃娘娘看她們一來二去,臉上的笑容更是溫和。
安泰院
桃夭整張臉的顏色都變了,似乎嚇得不輕。
「到底怎麼回事?我走的時候不還是好好的嗎?怎麼一會兒功夫人就昏過去了!」孫柔寧坐在椅子上,丫頭送上來一杯茶,她慢慢喝了一口,才問道。
「奴婢……奴婢……」桃夭支支吾吾半天也答不出個所以然來,最後只能惶恐的磕頭稱罪,仿佛自己罪孽深重似的,那副委委屈屈的卑微模樣,瞧得歐陽暖不由得跟著搖頭。
「好好說清楚!」孫柔寧笑容淡淡的,看不出一絲凌厲,仿佛只是好奇,所以才隨口一問。然而這句話卻把桃夭嚇得面色發白,跪坐於地上,雙肩微微發顫。
歐陽暖看向孫柔寧,孫柔寧神qíng自若,面帶和善,似乎並沒太深的用意。歐陽暖一時捉摸不透她的心思,但不管她是無意還是刻意,在自己面前教訓她丈夫的侍妾,總是不太妥當的。
「世子妃,世子早上jīng神很好,誰知桃夭姑娘進去伺候了一會兒,不知怎麼的突然驚叫一聲,奴婢們進去的時候,就看到桃夭姑娘衣裳散亂,面色慌張,世子卻吐了血。」
桃夭早被孫柔寧嚇得面色發白,口不能言,講出這番話的人是另一個眉清目秀的丫頭。
「哦?」孫柔寧抿著唇笑,笑容中莫名的帶著一股寒意,「桃夭,你作何解釋……」
「回世子妃,奴婢……」桃夭幾乎驚駭的說不出話來,半晌方道,「世子宣了奴婢進去詞候,奴婢也是勸說過,可是世子……奴婢並不曉得會變成這樣,一切都是奴婢的罪過,奴婢罪該萬死!」
「罪該萬死?」孫柔寧冷笑,「明知道世子身體不好還要去媚主,你可還有將我這個主母放在眼中?」
桃夭變了臉色,只是眼中仍含了一絲倔qiáng。
原來是這樣,歐陽暖嘆了口氣,主子要求如何,她一個侍妾又該如何拒絕呢?但是這樣的話在女主人面前是說不出口的,所以一向伶俐的桃夭才會說不出話來。雖然歐陽暖從心底里對這個地位太過特殊的侍妾不太感冒,可是在這件事qíng上,桃夭著實是有些太倒霉了。
「我是你的主母,怎麼能容忍你這樣的丫頭在身邊,來人哪----將桃夭拿下,按規懲戒!」
「世子妃恕罪!」桃夭一陣哆嗦,在地上反覆叩首,「世子妃息怒,桃夭並非有意冒犯……」
求饒聲中,守候在院子外頭的媽媽們湧進來三四名,不由分說的拖了桃夭往外走,桃夭大叫,卻被人隨即用帕子堵上了嘴。
並不止如此,孫柔寧立刻叫了院子裡的管事劉媽媽進來,冷冷道:「劉媽媽,你是怎麼管事的,我平日裡太仁慈了是不是,竟然縱容丫頭放肆,你是要讓她爬到我頭上來嗎?這樣的賤婦,居然敢處處與我對著gān,當真以為自己身份貴重不成?別以為討了男人喜歡就了不起了,也不看看自己的斤兩,難不成真以為自個兒是郡主公主不成!」這話說了一半,她側首將視線瞟向歐陽暖,「弟妹以為呢?」
孫柔寧最擅長的就是指桑罵槐了,這也不是第一次,歐陽暖吟吟一笑,頷首:「大嫂說的極是。劉媽媽,以後你可要當心一些,別再讓這些丫頭以下犯上,惹大嫂生氣了。」
劉媽媽連忙磕下頭去:「是!」
歐陽暖掛著那溫和微笑,從椅子上起身,道:「大嫂,我還要準備給太子妃的禮物,先行告辭了。」
孫柔寧冷笑一聲,道:「弟妹貴人事忙,不敢多留你。」
出了安泰院,紅玉低聲道:「小姐,世子妃也太過分了,要教訓丫頭都趕著您在的時候。」
歐陽暖冷冷一笑,孫柔寧哪裡是在斥責桃夭無理,分明……分明暗裡字字句句都是另有所指,別有用意。不過,孫柔寧又能高興多久呢?不過是秋後的螞炸,蹦躂不了兩天了。
既然她急著要上來送死,歐陽暖又怎麼會拒絕……
太子府
「滿口胡言----」周芷君的聲音帶著一種從未有過的尖銳,簡直是要把屋頂都掀翻了。
此刻的她披頭散髮地坐著,臉色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眼窩深陷,左臉上三道可怖的疤痕,完全沒有平日裡jīng心裝扮的美麗模樣,一臉的憔悴失落,唯獨眼中帶著瘋狂的惡毒:「我不信!一定有人動了手腳!怎麼可能什麼都查不到!」
「主子,奴才真的查過了,但當時的馬已經被處死,負責餵養馬匹的侍從也被貶斥,一時之間真的查不到什麼證據,也許……也許當時真的是一時驚了馬!」一個侍衛跪倒在地上,滿臉都是惶恐。
「廢物,除了馬,還有那豹子呢?它會無緣無故跑出圍場嗎?簡直是可笑!那麼多侍衛都瞎了嗎?」一旁周芷君身邊的胡媽媽連忙道。
「主子,奴才已經查過,豹子的確是在圍獵的時候受了驚,衝出了那些侍衛的包圍,正好圍場附近的人一時大意,才會把它放了出去……」
「什麼一時大意!怎麼會有這麼巧合的事qíng!你當我是傻子嗎?」周芷君氣的幾乎說不出話來,然而一動,就牽到臉上的傷口,不由疼的吸冷氣。
「主子,主子!您別這樣了,千萬顧著自個的身子啊……」胡媽媽眼見周芷君一張臉毀成了這個樣子,忍不住老淚縱橫,不知哪個殺千刀的人,竟然做出如此惡毒的事qíng來,這讓太子妃以後可怎麼見人呀。
「我現在這張臉變成了這個樣子,太子再也不肯看我一眼了!我該怎麼辦!一切都完了,都完了!」周芷君一把掐住胡媽媽的手臂,說著悲從中來,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
太醫已經來看過,說野shòu的利爪都帶有毒素,若是傷口在別處都很難癒合,更何況臉上的皮膚那樣嬌嫩,就算能癒合,也一定會留下疤痕。從知道這件事的時候起,周芷君已經不知道哭了多少回了,她真的不願意相信這個殘酷的事實,她的美貌,她的美貌是她用來留住太子的重要籌碼,現在沒了這張臉,肖衍連這裡一步都不肯踏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