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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8:02:06 作者: 秦簡
定遠公原本在獵場外的行宮裡休息,和一眾大臣坐著喝茶聊天,聽到周老太君來了,連忙起身迎出來,周老太君急匆匆地將話帶到,便qiáng壓著怒氣道:「這件事qíng你一定要讓陛下給我們一個jiāo代!「說完。她便一陣心急氣喘,旁邊的同大夫人慌忙扶著她,道:「老太君真是氣壞了,我先扶著她回去,老爺要為太子妃出了這。惡氣才是!」
「你們放心吧,我這就去面聖。」定遠公一怔之後立刻醒悟了過來;正了正衣冠便慌忙快步走了出去。誰知剛剛走到獵場門。,卻見到肖重華緩慢踱步過來。
「參見郡王!」
肖重華扶起定遠公。笑吟吟地道:「定遠公乃是國之重臣,我不過是一個晚輩。哪裡敢受您的禮?」見定遠公連連謙遜,他又軒釋道,「太子妃剛才受了驚嚇,若是因此而回去又覺得掃興,所以還在宴會上。陛下已經賜了不少禮物給她壓驚。」
「原來如此。」定遠公心下暗松,連連點頭道,「陛下如此榮寵,敝府上下實在感恩不盡。「
肖重華臉上的笑容有些捉摸不透,想到此人在找場上的殺伐果斷,定遠公不由得有些心驚ròu跳。他想了想,剛要說話。肖重華突然停住腳步,似笑非笑地盯著定遠公看了半晌,突然開口喚道:「定遠公!」
定遠公心中一凜,慌忙停住了話頭:「郡王有什麼吩咐?「
「你可知道陛下最近心qíng不好?「
「這個…」定遠公原本就不明白肖重華為什麼在這裡等著自己,一時間不知道回答什麼是好。數次yù言又止後。他突然咬咬牙道,「請郡王明示。
「最近總是有人舊事重提,關於周家曾經站在秦王那一邊的事qíng。」肖重華見定遠公頭上層層密密的冷汗。微微一笑,「至親之人臨陣倒戈,陛下雖然面上隱忍,實際上對於達種事向來忌諱,更遺論太子的xing格。「。你也是知道的;倘若不是看在你定遠公和虎賁將軍的面上,只怕是當場一碗鴆酒給了太子妃,就是你定遠公也逃不過加罪,你可明白?「
對於肖重華的這種說法,定遠公自然是深信不疑。畢竟,肖衍的xing格十分的多疑而且善變。他一面連連稱是,一面試探著問道:「那陛下這一次」
「如今京城的顯赫世家還有十幾家,比不得立國初期的時候了。」肖重華不入正題,淡淡地道:「想當初太祖皇帝分封公侯的時候何等風光,一晃眼,那些頂尖的府地倒是敗落了不少。」
定遠公以住只是聽說過這個郡王心機頗深,冷漠無qíng。並沒有和肖重華真正打過jiāo道。此刻見他顧左右而言他。不由心下暗恨。然而,他這秀、定遠公能夠穩穩噹噹做到現在,心機自然少不得,低頭琢磨了片刻,臉色不由大變。想到這幾個月來,肖欽武和肖衍對自己的疏遠和防備,一時間,他也顧不得其他,竭力克制住心頭驚慌:「郡王,是不是陛下有旁的心思……」
肖重華慢慢道:「旁的話也就不必提了。定遠公,你算是德高望重的,又是真正的皇親國戚,以後也許要提醒一下太子妃,凡事別做得太過頭。御殿上參周家的摺子可是不少。若是陛下震怒,太子也保不住你們!」
聽到這些,定遠公不由腳下一滯,待到反應過來的時候,肖重華已經去得遠了。定遠公怔怔站在那裡許久,將肖重華的話從頭到尾想了一遍,不由硬生生地打了個寒戰。各府之間往往都是姻親關係,但是,再盤根錯節的利益糾葛,倘若沒有qiáng大的實力作為侍靠,哪裡有資格和皇帝作對?眼下;皇帝和太子除了忌諱周家和各府的關係,也是籠絡自己的堂侄虎賁將軍……可若是周家真的太放肆了,皇帝就未必會姑息了。他站在原地想了又想,太子妃可以換個人,他周家也不是沒有女兒了,可周家一旦倒了,再想東山再起可就不那麼容易了。」
「定遠公----」身旁的侍從看他僵立在原地一動不動,不由有些奇怪。
定遠公左思右想,終究長嘆一聲,這口氣就忍下罷了,旋即一跺腳,轉身走了。
肖重華走到半路。卻被一個人攔住。那人遞過來一杯酒,肖重華微微揚眉。道:「太子。這是圍獵,可不是酒宴。」
肖衍冷冷一笑,一仰頭。他飲盡了杯中香醇的酒,那微醺的味道瞬間便燒辣了喉頭,也喚醒了那一直以來藏在心裡的諸多qíng緒。這段日子以來,他經常喝的半醉,平心而論,他的酒量一直是很不錯的,而很多時候,在他看來。自斟自飲。淺嘗獨酌未嘗不是一種消遣。不過,也僅只是消遣。他從來沒有喝醉過。然而此時,他卻沒了那沾遣的心,只恨自己酒量太好,竟然不能「一醉解千憨」。現在回想起來,如果當初可以再心狠一點,直接討要了歐陽暖,那麼,抱得美人歸的也是自己,可是每當他恢復理智,他就覺得自己簡直就是瘋了,中邪了,對一個已經嫁人的女人還念念不忘!
「那天的事qíng,我不是故意的。」肖衍低聲道。這件事,他的確沒有顧料到會到這個地步。
肖重華淡淡望著他。眼中原本的冷靜已是被極重的戾氣取代了;就連那雙漂亮的眼眸如今也越來越具有野shòu一般凜冽的寒意。
「或許吧。」這麼多年的朋友和兄弟,肖重華怎麼會不了解肖衍的胖氣呢?他的確不是故意要侵犯自已的妻子,但他一直存了這樣的心,才會讓人有機可乘。肖重華漠然地笑了笑,輕輕哼了一聲:「這事誰知道呢?!」
周芷君是背後的黑手,可是,正是因著這一原因,竟然無意中bī出了肖衍的野心。這一點。肖重華一直忽略過去了,他正是因為了解肖衍,才斷定他不會在這種時候對歐陽暖動手。就連歐陽暖,只怕也是這樣篤定的。然而,中間出了那樣的變數。肖重華什麼都能忍,卻不能容忍別人橫刀奪愛,再冷靜的男人。也無法忍受這一點,更遑論,歐陽暖是他那樣珍惜的人。
「你。。。。。。還有太子妃。。。。。」肖衍有一絲遲疑。
「若不是擔心暖兒被牽連,我定會讓她屍骨無存!」此時此刻,肖重華bī近肖衍,冷冽的眼眸中幾乎要噴出熊熊火焰來。不過,眼前的人,他也不會放過。
肖衍一愣,似乎沒有想到肖重華會這樣震怒,他慢慢道:「我想不到,她在你的心裡這樣重要。」
「重要!?」肖重華垂下眼眸,不置可否,清俊的臉上常著澳然,唇邊謙滿毫不掩飾的冷笑,文雅的面具之後藏匿著bàonüè之氣,與。中那淡然的語氣很是不搭。他唇角微桃,面無表qíng地應了一聲,眸底一片冰冷:「早在我向陛下請求賜婚的時候,你就該明白。」
「那倒也是。」肖衍虛應了一聲」,可是今天發生的事恃讓我很驚訝,我以為,你至少會念及我們兄弟這麼多年的qíng意。卻沒想到,你竟然縱著她對太子妃動手。」
「不念兄弟qíng誼的,不只是我----」隔了約一步的距離;此時此刻,肖重華的心底翻騰著說不清的複雜qíng緒,語氣冷漠:「太子,你不是也一樣麼?」
肖衍盯著肖重華。一時竟然語塞。他從前便曾經旁敲側擊地詢問過肖重華,只因察覺他看歐陽暖的目光似乎已是不尋常,那時,肖重華就沒有反駁,等同於默認。他心裡不是沒有疙瘩的,只是一直兀信自己能從肖重華手裡把歐陽暖搶過來,並沒有太把他看在眼裡。可是,漸漸的,他開始發現,太子的身份,乃至於身邊的太子妃和林元馨拖累了他,歐陽暖竟然也對他不屑一顧,甚至選擇了肖重華,怎令他不心生恨意?常聽人說,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他從沒想到,自己竟然也會陷入這兩難的境地之中。要怎麼選。他的確是苦惱了好一陣子的!
「我怎麼就不念兄弟qíng誼了?」肖衍這麼一想,說話的語調已變得冷漠起來。就連聲音也一併冷凝了下來。
「她是我的妻子,可你又做了些什麼!」肖重華深吸一口氣,qiáng行將心底yù爆發的怒氣壓下,可是,那咄咄bī人的語氣早已泄露了他此刻的qíng緒:「太子身邊向來不缺女人,怎麼會是個挖人牆角、趁虛而入的無恥之徒呢?」
「趁虛而入。這我倒是承認,不過,趁虛而入的遠遠不只我一個人。,,見一直以來暗暗燒灼的火焰終於被擺到了檯面上來。肖衍旋然一震,臉透著死灰的黯淡。聲音忽然變得有些暗啞,雙手緊握成拳,再也抑制不住身體的顫抖。卻還要做出一副無所謂的表qíng,極力掩飾自己內心那難以言喻的惱恨:「我勸你也不要太篤定,至少也該問問歐陽暖,看究竟她有沒有想過要做你的妻子!她若得了自由選擇的權力,只怕,便不會成為任何人的妻子。,, 一下子便明白了對方言語中的暗示,肖重華只是冷漠地看著他,那種神qíng,淡得幾乎沒有顏色。原本緊握的拳頭慢慢鬆開,他的面色又漸漸恢復了疏離深沉,黑眸愈顯幽黯:「我倒是不知道,太子殿下這麼會耍嘴皮子!」
「重華,我們這麼多年的兄弟,怎麼能為了一個女人翻臉?你好好想一想,她哪裡值得你這樣與我發怒。」肖衍緩了緩語氣道。
肖重畢決絕的轉過身,眼裡流動讓人猜不透的洪流,一字一頓地從唇fèng中擠出話語來:「不必多言了,肖衍,道不同不相為謀!今日伊始,你我兄弟之誼;恩斷qíng絕!」
沒錯,一直以來,他為了大局,束手束腳,無可奈何地被肖衍利用,但那也是他的底線範圍之內的,可這絕不包括要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投入了他人的懷抱。倘若以前是因為放不下那些青任,那麼。現在,他便可以就地放下一切,且絕不讓任何人有機會與他一起分享她!包括眼前這個所謂的兄弟!
「肖重華。既然你執意如此,那我也無話可說。」肖衍丟了酒杯,將最後的一杯酒,祭奠似的徐徐刮入huáng土之中,話語中帶著一絲淡淡的蒼涼:「不過,我要提醒你,為了一個琢磨不透的女人這樣做,不值得!」
對於他虛偽的規勸,肖重華冷笑一聲,逕自離去。
肖重華回到場中。卻看到女眷們都上了馬;只要看一眼,他就找到了歐陽暖在哪裡。他微微一笑走過去,對著馬上正在苦惱的歐陽暖道:「怎麼了。」
紅玉偷笑:「小姐的馬術不好呢!當初只是跟著少爺一起學了兩天,哪裡就能上馬呢?可是小姐又任xing,偏不肯在人前落了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