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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8:02:06 作者: 秦簡
孫柔寧的眼底冷意更盛,卻是一副為難的神色:「弟妹實在是誤會我了,這傷痕可是他試圖逃跑的證據。原先我派人搜查各個院落也是無心之舉,誰知就從他身上找到了那骯髒的物件,你說。我怎麼能不讓人把他先拘起來。誰知他寧死也不肯聽從。拼了命要逃跑。這才受了傷。怎麼能算是用刑?」
肖重華淡淡望著莫良:「世子妃說的可是真的?」
莫良冷冷望了孫柔寧一眼。隨後道:「不是真的!世子妃不問青紅皂白就說屬下與紅玉姑娘有所牽連。將我拘禁了起來,還命人對我嚴刑拷打,非要我承認與紅玉姑娘有染!」
孫柔寧微微一笑,又不緊不慢地說:「莫良,你不要轉移視線。我且問你。你既然不曾跟紅玉有私qíng。那眾目睽睽之下,怎麼會搜出她的肚兜來?若說有人要誣陷你,那麼多護衛。怎麼不見別人受害?」
莫良急切道:「那肚兜也不知是何人fèng在了我的內衫底面。屬下因為一時疏忽才沒有發覺。郡王。屬下每回奉命去內院。絕不敢多做停留。根本不曾收過紅玉姑娘的肚兜。更不曾與她有所牽連,請您明鑑!」
歐陽暖深深吸了一口氣。面色平靜。道:「若是從別人身上搜出了肚兜。自然是沒有用的。旁人進不了內院。這髒水怎麼潑到紅玉的身上呢?」
孫柔寧並不回答她的話,反倒向著首座上的董妃道:「娘娘,您也知道我的xing子是從不說別人的閒話的。更不愛管別人的事。」
董妃微微一愕,旋即點頭笑道:「不錯。你的確不是多事的人。」
孫柔寧面露委屈道:「可是剛才弟妹所言,字字句句皆是說我是故意冤枉莫良和紅玉。這件事qíng。乃是眾目睽睽。有目共睹。我跟他們二人無冤無仇,難不成還會陷害他們不成?我是世子妃。莫良縱然是郡王身邊的侍衛,也不過是個下人,難道我還會故意為了他們設局嗎?弟妹實在是冤枉我了!」
孫柔寧果然是個不可小覷的對手,其心思之敏。答言之巧,果真心細如髮,句句誅心。然而,歐陽暖不怒反笑:「大嫂,從頭到尾。我可是沒有提過你半個字。你這樣說。豈非是太多心了?」
孫柔寧面色一僵,猛地回過頭來看著歐陽暖。
董妃笑道:」柔寧。暖兒也不過是太過憂心自己的丫頭。你不必將此事放在心上。她說的人也定然不是你。」說完頓了頓。「暖兒。你既然說紅玉『是被人冤枉,可她的肚兜確實在莫良的身上。你怎麼解釋?」
歐陽暖嘆了口氣。道:「紅玉跟著我多年了。從來不曾有一絲半點的行差踏錯。我嫁過來不過一個月。她跟莫良也不過是幾面之緣。怎麼就能說得上私通?若非要說紅玉和莫良私通。可有人真正瞧見了?紅玉是我的丫頭,一天倒有七八個時辰在我跟前伺候。餘下的時間也都是和丫頭們在一塊兒的。哪兒來的時間與男人相會?更不要說在眾目睽睽之下送個肚兜給男人了!至於肚兜。有人故意偷走拿去陷害又有什麼不能的!」
孫柔寧搖了搖頭,道:「話雖如此,那畢竟是你的院子。怎麼會出現這種事?豈非叫人覺得你管教不嚴?」
歐陽暖笑了笑:「大嫂說笑了。我來燕王府畢竟時日太淺。院子裡的事qíng大多都是兩位媽媽在管。既然之前能出一個背主的丫頭。又怎麼能保證不會再出個竊賊?」
背主的丫頭。這是在說碧荷了。董妃面上閃過一絲笑。卻很淡很淡:「暖兒。你說的雖然也有道理,可是東西確確實實在莫良身上撥了出來。當場還那麼多人都看見了。這件事qíng實在是棘手。。。。。。」
孫柔寧故意嘆了口氣。為難道:「是啊。依照我看,他們這些奴婢也是常人。難免淒涼寂寞想尋個伴,以己度人。也只覺得qíng有可原了。只是他們縱然自己動了心思』也該先稟報了主子。待主子發了話。名正言順地將紅王許過去。這才是正理。而不該這樣無媒芶合、放縱私qíng!他們這麼做。把郡王和郡王妃當成什麼,把咱們這些人又當成什麼?真真是壞了王府的視矩!敗壞了咱們的名聲!弟妹,紅玉是你的丫頭。你自己看著辦吧!」
這是要bī著歐陽暖處死紅玉和莫良了。歐陽暖面色冷凝。半個字也不肯說。
肖重華聽到這裡。臉色始終很平靜。也不說話。墨一般黯沉的眼看不出qíng緒的起伏。
孫柔寧見歐陽暖不說話,卻態度堅決地維護自己的丫頭。不由冷笑:」二弟。這件事qíng本來發生在內院。你可以不管的。可偏偏當事人是你的護衛。你一向御下極嚴。從不私縱下屬。今天我且問你。你怎麼說?」
肖重華看了莫良一眼,目中流露一絲複雜,道:「大嫂既然說了御下極嚴四個字,我的護衛又怎會發生與人私通這種醜事?他若喜歡紅玉。自然可以來求我做主。何必偷偷模摸的。豈不是引人笑話嗎?」
孫柔寧淡笑:「這麼說,你們倆這是夫妻一心。要破壞燕王府的現矩了?」
紅玉不忍心再見到歐陽暖被人刻意為難。她猛地抬起頭來。道:「小姐,如今奴婢受到這樣的誣陷,實在無顏見人。只有以死來示清白!」說完,她竟快速站起來。向柱子上撞過去。
歐陽暖心頭劇震,想也不想地站起來。想要上去阻攔已經來不及了!電光火石之間。卻見到一個人快速擋在紅玉面前,將她與柱子隔開,紅玉被撞得一個踉蹌。整個人向後跌倒在地!抬頭一看,卻見到是莫良面色鐵青地幫她擋住了這一擊。頓時淚流滿面。
「紅玉。你瘋了嗎?你是不是忘記我說過什麼?你這一死,別人只會以為你畏罪自殺!你是要連累我也被人笑話一輩子嗎?」歐陽暖的聲音竟然帶了一絲從未有過的怒意。讓紅玉整個人都呆住了。
在這個時刻,莫良愣愣望著紅玉,咬緊了牙關。他的手緊緊攥住。幾乎爆出青筋。牙齒咯咯作響。讓人看了覺得極為可怕。
肖重華看他的模樣。慢慢道:「大嫂。此事我已經全都明白了。這也許是個誤會,又沒其他外人知道。你得饒人處且饒人。算了吧。」
孫柔寧面色一肅:「二弟。你真是叫我們太失望了。丫頭與護衛私通。按家法處置。便是亂棍打死都是輕的!怎麼能這樣袒護你身邊的護衛!」
肖重華勾起唇畔,道:「大嫂,該勸說的,我都說了。你若執意如此,所有的責任你要自己承擔!」
這話的意思 。。。歐陽暖猛地回頭看向肖重華,卻見到他對自己笑了笑,那笑容中雖然有幾許沉重,卻又有一種叫她安心的堅定。所謂關心則亂,紅玉對歐陽暖的重要xing不言而喻。正因為如此。歐陽暖才完全亂了心。失去了往日的冷靜。
聽完肖重華的話,莫良目光暗沉,突然跪倒在地:「敢問世子妃一句,我根本是個廢人。形同宮裡的太監。閹身之人也會萌生私通之心嗎?」
「啊?!」孫柔寧大驚,瞪目結舌。繞是她千算萬算。也其不到有這一樣在等著她。
董妃娘娘目光一擰。「重華。這是怎麼回事?」
肖重華目中隱隱有一種說不出的沉痛。語氣卻淡漠,幾乎字字句句讓人震驚:「三年前。莫良在戰場上受過傷。」
「屬下不能人道,難道還能與人私通嗎?這豈不是天大的笑話!若是各位不相信,大可以找大夫來驗看!」莫良咬著牙,一個字一個字地接著說完。
歐陽暖微微驚愕,她看看肖重華,又看看莫良。原來。竟然有這樣的緣故!難怪肖重華在這裡坐了這麼久卻也不肯開口,竟然是這樣隱秘的原因。對於一個男子來說。這種事qíng當眾說出來等於是要了他的命。肖重華剛才不曾主動說也沒有bī迫莫良。完全是因為不想這樣對待一個忠心耿耿的下屬。bī他在眾人面前承認這樣難堪的事實!
「這種事qíng。屬下寧願死。也不想說出來。可是。我不能看著紅玉姑娘無辜受累……」
屋子裡的所有人都陷入了一種難以想像的沉默。孫柔寧整張臉的顏色都變了。在她看來。肖重華剛才所說的話。等於是在警告自己。他剛才保持沉默。並不是拿自己沒有法子。而是在將自己引入無路可退的陷阱!現在莫良承認自己有這樣的傷,也就證明了他和紅玉沒有關聯。這樣一來,剛才步步緊bī。一口咬定他們有罪、讓所有人都懷疑他們的自己,就成了誣陷無辜之人的幕後黑手!這樣一想。她臉上的冷汗就下來了。
「弟妹。…」「原來…這是誤會。」她訥訥地。幾乎說不出話來。如今,她已經沒辦法定紅玉和莫良的罪過了。反倒是自已會被拖下水。若是歐陽暖執意要追究。自己應該如何應對呢?到時候別人會怎麼看待自己?豈不是人人都會以為。自己是故意與郡王妃為難?
歐陽暖緩緩吐出一口氣,深邃的眼眸中有冷冷一僂寒光訓過,「大嫂,這原本不是什麼大事。但要是以後,你在旁人身上發現了屬於我的東西呢?是不是也要說我與他人有染?」說到這裡。歐陽暖陡然提高了聲音。說話亦是又急又快,「今天是紅玉的肚兜。明日興許就是我的箱籠中多了一個不明不白的荷包,亦或是少了一條汗巾出現在別人的身上。到時候會出什麼事,我要如何證明自己的清白!」
孫柔寧臉上絲毫血色也沒有。她心中一沉,突然站起身走到歐陽暖面前,淒聲道:「弟妹,都是我不好。今天的事qíng確實是我大意。沒想到會有人打這種歹毒心思陷害了紅玉姑娘。」
「要不是紅玉確確實實是清白的,今天我一樣難以保全她!大嫂。下一次再發生這樣的事qíng,請你千萬調查清楚。可不要冤枉了好人!」歐陽暖看著孫柔寧發白的臉色。冷笑著道。
「好了好了。一切已經真相大白,既然是一場誤會,你們也就不要為了這樣的小事qíng傷了和氣。」董妃和氣地道。從始至終,她的態度都表現得非常公允。叫人說不出錯。
孫柔寧臉上的表qíng變得很是誠懇和內疚:「弟妹。你要原諒我才是。」
歐陽暖冷冷望著孫柔寧。原諒?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容易的事!她的丫頭平白無故受了別人冤枉。還要啞忍嗎?她剛要說話。卻看到肖重華正望著自己。原本苛責的話,突然說不出來了。她並不在意孫柔寧怎樣,可孫柔寧是肖重君的正妻。而肖重華,對自己這位兄長是發自內心的關懷。
歐陽暖嘴巴動了動。肖重華卻看著她淡淡一笑不出聲。也就是說。他並不打算阻止自己做什麼……他不阻止,她卻不能不顧慮。在心底嘆了口氣,歐陽暖慢慢道:「既然如此,大嫂。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吧。希望不要再有人胡言亂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