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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免稅令？！」這怎麼可能.\n林元馨吃驚不已，美麗的臉上染上一絲不可置信，」我朝只有扶持過太祖皇帝的義商高氏得了這樣的恩典，蘇家何德何心 .\n.\n.\n」她話剛說了一半，突然住了口，眼睛裡閃過一絲震驚。

    皇長孫要籌集軍餉.\n必然得先找商人借錢.\n用商人的錢發餉買糧，等打完仗再由朝廷還錢還利給商人。如此一來，就連戶部、兵部的帳簿上都見不著蛛絲馬跡了，這也難怪，秦王竟然沒有發現，皇長孫在神不知鬼不覺的qíng況下籌集了軍餉，而蘇家，顯然是索取了免稅令作為報酬。

    「戶部、兵部沒有出錢.\n公中也沒有帳目.\n就意味著皇長孫根本就沒有募集軍餉，整個朝廷都被瞞住了，更何況泰王？」歐陽暖喃喃地道。

    「不.\n他不會這樣不謹慎.\n萬一蘇家將事qíng說出去呢？」林元馨面上微微變色.\n肖衍的個xing絕不會做這種沒把握的事qíng。

    歐陽暖輕輕搖了搖頭，」蘇家是商人，商人最講究的是信用，既然皇長孫出得起價碼.\n這筆生意就一定會做得成！更何況，蘇家只是用錢來買一塊免稅的令牌，至於皇長孫要用錢去做什麼，蘇家並不關心，也不會去問。」

    林元馨幾乎不能相信：「這筆開銷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呀，蘇家怎麼可能拿得出這麼多錢來？」

    歐陽暖冷笑一聲：「蘇家沒有.\n江南有，蘇家不夠.\n**全江南的巨商一定就夠了，皇長孫只要用這麼一塊牌子，不用自己動手，自然可以讓蘇家為他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馬車裡一片的沉默，不要說歐陽暖，就連紅玉都感到身上一陣陣的發冷。如果這種猜測是真的，那肖衍又是何時開始籌備的呢.\n.\n.\n.\n.\n

    車聲猜猜.\n向著京都的方向快速駛去。一路的平靜漸漸被拋在身後，越往前.\n越覺得天地一片喧囂.\n踏在青磚上的馬蹄聲，已經逐漸聽不見了。

    京都.\n闊別已久，卻依然氣勢奪人。

    馬車要先送林元馨回府。簾怖微動，光線透進車內的一瞬間.\n大街上流光溢彩的斑嫻色彩從眼前匆匆掠過。不及細看，亦不及回神，那簾幃卻又輕輕地落回原處。恍惚了片刻，歐陽暖發現自己仍然坐在黑暗中.\n前路茫茫.\n卻看不見。

    林元馨幽幽地嘆了一聲：「一切又回到了原點。」

    歐陽暖驀然心驚，表姐溫婉貞靜.\n人亦生得美，那麼多年，只當她柔弱無骨，卻不知她竟如此不願。她握住她的手，心中暗道，回到原點，就怕一切都已經回不去原點了！心中橫亘著一些人和事.\n那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忘記的了。

    馬車在太子府的後門停下.\n看著李長快步奔進去通報.\n歐陽暖笑道：「表姐，我就不同你一起進去了。」她看了一眼襁褓里睡得香甜的孩子，愛憐道，」等孩子有了名字，記得告訴我。」

    林元馨點點頭.\n目光溫柔：「好。」

    就在這時候，李長滿頭是汗地跑出來，一臉急切道：「歐陽小姐，長公主正在裡頭作客.\n殿下請您一起進去呢！」

    歐陽暖和林元馨對視一眼.\n林元馨開。道：「暖兒.\n我可以替你去向大公主告罪.\n.\n.\n.\n.\n.\n」

    歐陽暖輕輕搖了搖頭，道：「不.\n我本來就準備去公主府拜偈。」說著.\n她由紅玉扶著下了馬車。

    林元馨穿著一襲對襟式樣的淡粉衫子.\n罩一件玉色煙蘿的輕紗.\n系一條盈盈裊娜的青碧羅裙.\n這樣的顏色令她的眼角眉梢仿佛平添了一段嫵媚，然而她臉上的神qíng卻是淡淡的.\n並不見多少喜色。歐陽暖陪在她身旁，從碧水之畔緩緩而過。京都的氣候還有些寒冷.\n三月花園中一支花也未發，只有雕欄玉砌，亦有晏晏言笑，隔了花叢不斷傳來。

    不過是短短數日，太子府已經恢復了往日光鮮亮麗的光景，只是如今太子已經居住於皇宮.\n而這座太子府的主人，也變成了肖衍，歐陽暖心中想著.\n唇邊便有了一線淺淺的弧度。然而那笑.\n也是淡漠的。

    數月不見.\n周芷君一身明媚的寶藍色的長裙.\n笑意盈盈地迎上來，額上束一因嚶格.\n一對寸把長的紫水晶缺月髮釵.\n從烏光水滑的髮腳直垂下來.\n螓首輕揚之際，晃悠悠.\n襯得一席白面越發雍容矜貴.\n如同一支空谷幽蘭叫人心折。看見林元馨.\n她的臉上竟不現絲毫波瀾，拉著她問長問短.\n語氣親熱。

    而一旁的肖衍已經快步走過來，滿臉是笑地抱起孩子，那神qíng說不出的愛恰.\n興奮道：「果真是個兒子！」這是他的長子，又在他最得意的時候出現，自然會受到非同一般的看待.\n歐陽暖垂下眼睛，卻看到大公主向她招手，她微微一笑，立刻快步走到公主身旁去了。

    大公主拉著歐陽暖的手，左看右看.\n這才點了點頭：『，沒有損傷就好。」她的語氣平常，眼睛裡卻是飽含淚光，出事之時她一直想要將歐陽暖護在身邊，可是在她的身邊，才是最危險的。現在看到歐陽暖平安無事，她才稍稍放下心來。

    大公主纖白的手上，幾枚翡翠與紅寶石的金戒光芒晶瑩閃爍.\n然而再華麗的珠寶.\n都比不上她眼底的晶光動人。歐陽暖州要說話，卻聽見肖衍笑道：「馨兒.\n你為我添了蟒兒.\n我真是要獎賞你.\n你想要什麼？」

    肖衍話音未落.\n周芷君已經滿面含笑.\n道：「恭喜殿下，這孩子一出生，就帶來天下太平的好意兆.\n這是殿下的福氣，也是天下的福氣.\n連我們也得沾榮光，的確是大喜事！」

    這幾句話說得喜氣又大度，令歐陽暖和大公主同時為之側目。

    肖衍本在興頭上，周芷君這般巧言恭賀，頓時大喜，連連笑道：「芷君說得好，今日太子府上下各賞兩個月的月例，綢緞一匹，墨荷齋上下各賞半年月例，綢緞十匹，也算賞他們盡心服侍主子的功勞。對了，再把那株稀世的紅珊瑚送去墨荷齋。」

    所有人忙跪下謝恩.\n個個笑逐顏開，太子府中上下一片歡慶。

    肖衍回頭望著歐陽暖，笑道：「永安，這一路上，多謝你照顧她們母子。

    歐陽暖望著他誠摯的目光.\n這樣殷殷看著她.\n心下忽然一冷：這樣殷切的喜悅，這樣溫和的表qíng，有誰會想到他是這一切yīn謀的幕後推手呢？不知道太子妃知道自己的親生兒子是送她上huáng泉路的人，她會是什麼樣的想法。只可惜，死者已矣.\n這件事除了個別的人.\n誰也不會知道。世人眼裡的皇長孫，是被迫反抗，是正義之師，是天下的表率，萬民的希望。在所有人的眼裡.\n太子妃和皇后都是死在秦王手中.\n這一切的罪魁禍首.\n就是已經失去xing命的秦王.\n.\n.\n.\n.\n.\n敢於拿一切做賭注的人，要的不僅是心xing堅忍，最要緊的，是不惜一切的狠心。肖衍要的，是那個至高無上的寶座.\n在這個過程中，連一力保持平衡的先帝.\n都成了他的障礙！歐陽暖這樣的心思和傷感，卻一絲一毫也不能露出來，她於是微笑，慢慢地道：「我和表姐只是互相照應罷了，殿下不必掛懷。」

    肖衍穿著朱紅色的翻領窄袖錦袍.\n襯著他雍容的氣度，金縷合歡帽下.\n覆著他清冷的眉眼.\n飽滿豐潤的額，稜角分明的預.\n.\n.\n.\n.\n.\n說不上好看.\n亦不能說不好看.\n撲面而來的只是一種果敢的鋒銳之氣.\n那偏偏是無關相貌的。肖衍盯著她.\n聲音徐緩在耳邊.\n像chūn水一樣纏綿而溫熱.\n」永安，你為我保下馨兒和兒子.\n立下這麼大的功勞.\n我真不知該怎麼謝你才好。」他似想起一事.\n眼中興奮地耀起灼灼星火樣的光芒：「我會稟報太子，讓他賜給你封賞，」

    歐陽暖感覺他那一束陌生的目光，有著灼灼的溫度.\n幾乎令她心驚。她壓住心頭的驚異.\n面上平淡無波地款款施禮，用輕柔的聲音道出一句：「多謝殿下的好意.\n只是歐陽暖愧不敢受。」

    「是。」大公主含笑打破這樣奇怪的氣氛，」暖兒是我的女兒.\n也就是你的妹妹，馨兒既是她的表姐，又是她的嫂子，她盡一點綿薄之力，又算得了什麼呢？」

    「姑母說的是。」肖衍的聲音有微笑的意味，目光中卻是一陣說不出的

    冷意，」只是總要謝的，早晚而已。」

    歐陽暖低了頭，長長的睫毛掩住了眼底的驚詫，她總覺得，肖衍的態度，十分不同尋常。

    「姑母.\n您的女兒可是出落得越發標緻了。」周芷君微微笑著走上來，「來，到我這邊來。」

    周芷君一副親熱的樣子，執了歐陽暖的手，拉她在身邊繡墩上坐下，笑道：「今年也十五了吧，正是女兒家最好的年紀呢，可千萬別耽誤了才是。」她說著.\n看了一眼肖衍.\n眼底划過一絲淡淡的冷意.\n臉上的笑容卻更溫和 抹元馨看著歐陽暖，臉上的表qíng微微有些擔憂，正要說什麼.\n卻聽見肖衍道： 「馨兒，你這一路風塵僕僕也累了，快帶著孩子去休息吧。我待會兒就去墨荷齋看你。」

    林元馨又看了歐陽暖一眼.\n見她向自己微微點頭.\n便吩咐rǔ娘抱著孩子一同離去。

    周芷君唇畔帶著一絲疏離的笑容.\n又問了歐陽暖不少問題，歐陽暖一一回答，長睫輕扇.\n感覺到肖衍的目光炙熱而專注.\n她心裡一沉.\n只能目不斜視，故作不知。

    「唉，」大公主慢慢嘆息了一聲.\n聲音卻是遠遠的。歐陽暖舉目看她.\n大公主肅穆的面容下也藏著明艷的美，神qíng卻是怔仲的。她輕聲說：「我累了.\n暖兒.\n你扶我回去見.\n.\n.\n.\n」

    四周瞬時靜了。

    歐陽暖立刻站起來.\n不著痕跡地拂去周芷君的手，淡淡笑道：「是。」

    歐陽暖是坐著大公主的車架回去的，馬車上，大公主看著歐陽暖，認真地道：「暖兒.\n你的確到了應當出嫁的年紀了。」倚著靠墊的大公主，神qíng安詳.\n溫言笑語閒話家常之際.\n卻突如其來地說到了這句話。歐陽暖若無其事地搖頭，便看到.\n她的目光漸漸褪去了藹然與慈祥。

    「女孩子總是有這一天的。」大公主垂手靠著几案，眉頭似蹙非蹙.\n緩緩地說，」前些日子，我最憂慮的，便是我有個萬一，誰來給你找一個好的歸宿呢？好在一切都過去了，只要你點頭.\n.\n.\n.\n.\n.\n我便作主，將你許個好人家。

    什麼，許個好人家？歐陽暖怔了怔，來不及回過味來.\n先忙於隱藏驚詫而迷惘的神qíng。但到底瞞不過大公主。她挪了挪身子，趨前問：「暖兒，你懂我的意思嗎？」

    歐陽暖不安.\n剛要說什麼，大公主卻擺手示意她不必多言：「如今盡人皆知，歐陽侍郎家的長女端莊高貴，溫柔多才，是不可多得的美人.\n再加上你又是我的女兒，不消我多做多說，你的美名已經遠近傳播了.\n若是不儘快定下婚事.\n只怕將來會生出變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