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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王不忍地閉上眼，扭過頭去。

    秦王很快就把皇帝已經駕崩，皇后悲傷過度、以身相殉的消息散布出去.\n很快滿朝文武都知道了此事。不少趨炎附勢之徒以為這是個攀附新君的機會.\n開始暗中聯絡，要勸進秦王。僅僅是一天後，上百文武官員集休到秦王府求見秦王，他們說既然聖上已經大行.\n泰王就應順天意民心，快些繼承大統托起乾坤！

    肖天燁站在一旁.\n臉上的笑容十分的冷淡.\n他原先也不明白為什麼父王準備了這麼多年.\n卻遲遲沒有動手，反而給了太子逃出京都的機會，現在他才明白，放走太子、誣告謀逆，廢太子、立新君.\n再是文武百官共同擁立他.\n環環相扣.\n步步為營.\n這樣一來，秦王才是名正言順的太子，而原先本該繼承大統的太子卻成了謀逆叛逃的廢人！名不正則言不順.\n一切都在秦王的計算之中！

    秦王臉帶哀容地道：「父皇的靈柩未下葬.\n我怎麼能----」

    林文淵道：「殿下，您就聽我們一句吧，只有您登基了，朝廷才能以天子之命號令天下，外族方不敢輕起凱覦之意呀！」大臣們紛紛跪下.\n齊聲附和。

    然而秦王還是沒有立刻答應.\n他留下了大臣們的奏章.\n詳細查閱了每一個人的名字，這一次朝中大半的人都上了奏章，卻缺少了燕王、周王和鎮國侯林之染.\n.\n.\n」.\n奏王似笑非笑地看了肖天燁一眼.\n道：「天燁，你該明白怎麼做了？」

    肖天燁的目光冷沉：「是。」

    不出三天.\n周王便患上了咳症.\n日夜咳嗽.\n寢食不安.\n人也瘦了許多。初時，周王並不在意，平時咳嗽，發燒也是有的。後來隔了兩天，咳嗽越發厲害了，這才覺得不妥。周王世子肖清弦不敢去請宮中御醫，生怕秦王從中動手腳，反而去請了京都里的一位名醫.\n那大夫看了.\n卻說只是偶感風寒.\n幾昏藥下去.\n周王仍是臥chuáng，飲食減少.\n頭疼體軟，胸腹之中若火灼水燙.\n熱不可耐，躺在chuáng上只是呻吟。這樣又過了一日，周王病勢日漸沉重。秦王得知後，親自來慰問.\n送來了許多補品和稀珍貴重的藥品，還持下懿旨命太醫院派兩名御醫給周王診病。御醫對周王的病也束手無策.\n雖然開了方子，卻都是些無關痛癢的溫和之藥.\n吃和不吃一樣。當天晚上，周王就渾身高熱地bào斃，一時朝中皆驚。

    燕王傷重，太子叛逃，皇帝駕崩.\n皇后殉葬.\n百官勸進，周王bào斃.\n這一系列的部署分明不會是近一個月才能完知 .\n.\n.\n朝中眾人看在眼中.\n恐懼在心裡.\n原先沒有上勸進表的大臣也都紛紛上了奏章，這其中甚至還包括皇長孫的正妃周芷君的娘家.\n可惜，秦王始終沒有等到鎮國侯府的奏章。

    一日後.\n兵部尚書林文淵大義滅親.\n告發鎮國侯林之染參與太子謀逆.\n並舉出無數書信，證明林之染與皇長孫關係密切。

    大理寺卿親自帶人去捉拿林之染。沈氏驚得不知所措.\n大叫一聲」染兒」就要撲過去.\n眾人忙攔住她。

    林之染沒有回頭.\n大步出了院門。他的妻子鄭榮華在他後面發瘋似的要衝出眾人的攔檔，老太君見狀道：「還不快扶著她回去！」眾人將鄭榮華拉走.\n她還哀戚地哭個不停。

    沈氏的臉色變得慘白，」老太君，咱們該怎麼辦？」

    寧老太君猛地閉了一閉眼.\n陡然睜開道：「立刻讓榮華帶著孩子回娘家去！現在保住一個是一個！」

    「那染兒怎麼辦啊！」沈氏的眼淚不住地流了下來。早在歐陽暖帶著林元馨突然出京，就曾經派人給自己送過。譏.\n讓他們快點想辦法出京都避禍，可是老太君和染兒卻是那樣的固執.\n堅決不肯離開，這才引來了今天的禍患.\n.\n.\n.\n.\n.\n沈氏還要說什麼，卻突然看見寧老太君面色一白，整個人從台階上搏了下去.\n.\n.\n.\n.\n.\n

    院子裡傳出紛亂的呼叫聲：「老太君！」

    「水！水！快去拿藥去呀！」

    林子染被押進了由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的三司會審堂。

    提堂的時候，林之染穿著一身石青葛紗袍.\n腳上是一雙青緞涼黑皂靴.\n一雙深邃似寒星的丹鳳眼帶著一絲寒光。在不肯上勸進書的時候.\n他就知道秦王不會放過他.\n但如果真的上了勸進書，等於侮rǔ了鎮國侯府的身份.\n成了趨炎附勢之輩，敗壞了祖父正直不阿的家風，就算暫時保存了侯府，等秦王登基後.\n還是會收拾掉自己！

    「侯爺，我也不難為你，你就把唆使太子謀逆之事寫個供狀，簽字畫押，這事就算完了。如何？」刑部尚書霍步群冷冷道。

    林之染慢慢搖頭，片刻，吐出一句話來「我並無參與謀逆之罪！」

    霍步群微微一笑：「別說你只是個侯爺，便是欽命王爺，進了我這裡也得伏地求饒！來人.\n把他拖下去.\n上水刑！」

    行刑手把林之染的上衣刻去，仰面按倒在一張寬寬的條凳上，用繩子綁住下肢、腰部、雙臂、頸部.\n綁得並不緊.\n松松的甚至可以動彈。然後，把一個用很薄的銅皮製作的一尺見方、尺半高的、盛滿了靖水的水桶壓在胸部。對於一個成年人來說.\n這麼一桶三十來斤的分量壓在胸部.\n一般都是能夠承受的。那人一手擋住水桶，另一隻手像小孩在水面上輕輕地、一下一下地拍著。從他拍第一下開始，林之染就感到胸。的壓力突然間加大了數倍，並且實實在在.\n一下一下地全部通過皮ròu滲透到胸腔里.\n壓得他的心臟拼命地跳.\n卻又像一昏跳不動的樣子.\n肺臟似乎失去了正常功能，以致氣都喘不過來。頓時.\n他感到整個人難受至極，卻又叫不出來！

    拍了五十來下.\n林之染的臉色已經紫得發黑.\n霍步群微笑道：「他快要死了.\n停一停吧！」

    林之染整個人被從條凳上扯起來。他人剛坐穩，只覺得胸。有一股東西往喉嚨。沖湧上來.\n跟著嘴裡腥味瀰漫.\n禁不住張開了嘴巴，」哇」地吐出了一大口鮮血。

    霍步群笑道：「林兄，你看的可還痛快？」

    一旁的yīn影處.\n林文淵走了出來，他臉上掛著解氣的笑容，道：「我忍了這許多年，總算能看到這個小子跪倒在我的腳底下！好，真是太好了！林之染，這水刑的滋味如何？」

    林之染咳嗽著.\n又吐了幾大。鮮血。然而他卻抬起頭，面色冷淡地望著林文淵：「林文淵.\n你以為我死了你就是鎮國侯？可惜在世人眼裡.\n你不過是秦王的狗.\n他讓咬誰就咬誰.\n他讓怎麼咬就怎麼咬！你只是個跳樑小丑而已！」

    林文淵的表qíng猛地變了，他對霍步群使了個眼色.\n霍步群的臉yīn沉下來.\n道：「林之染，你究竟肯不肯寫供狀？如若不寫，我還要吩咐手下人用刑！老虎凳、鞭刑、板刑、夾棍，一樣都不是你這種細皮嫩ròu的公子哥受得起的！你可要想清楚！」

    林之染冷笑一聲.\n緩緩搖頭。

    「來人.\n用刑！」霍步群怒聲道，」先撥了他的手指甲！」

    林文淵突然開。：「且慢，別傷了他的手，他的右手還要留著寫供狀呢！.\n.\n.\n.\n.\n.\n拔他的左手吧！」

    那些人把林之染按住了，qiáng行拉出他的左手，行刑者從懷裡掏出一把極小極鋒利的小刀.\n對準他的左手拇指頂端刮拉了一下.\n林之染痛得渾身一顫.\n幾乎整個人僵硬起來.\n左手拇指一塊皮ròu已被剜了下來。接著那人鉗住了他的指甲.\n只一拉.\n便把整個指甲連血帶ròu拔了出來！

    林之染慘叫一聲.\n昏死過去了。

    「將他潑醒！」

    一遍遍地用刑，然而林之染的個xing卻非常剛qiáng驕傲.\n不管他們用什麼刑罰他都不曾松。，最後霍步群也不再廢話，直接讓人拉著他滿是鮮血的手按下了手印.\n然後剛要派人將林之染押回牢中。

    就在這時候.\n外面突然通稟道：「秦王世子到！」

    林文淵和霍步群臉色齊齊一變，趕緊站了起來，向一路行色匆匆的肖天燁鄭重行禮：「世子殿下！」

    「不必多禮。」肖天燁揮了揮手.\n仿佛無意地看了林之染一眼.\n面無表

    qíng道，」父王等不及你們審完.\n讓我來送他上路.\n.\n.\n.\n.\n」

    林文淵的臉上露出驚訝，道：「這種事qíng由微臣代勞就好了----」

    肖天燁冷冷看了他一眼，林文淵一下子就閉上了嘴巴。肖天燁看了看幾

    乎昏迷的林之染，讓人將他帶了下去，林文淵還不放心：「可是----」

    肖天燁冷笑一聲：「林尚書是忘記自己的身份了嗎？」

    林文淵一愣.\n立刻就不敢出聲了，他突然意識到.\n不管肖天燁有什麼目的，他都是奏王世子.\n將來.\n.\n.\n.\n.\n還有可能是太子！他低下頭，心中暗自盤算起和.\n.\n.\n

    第二天一早.\n獄中傳來鎮國侯林之染畏罪自殺的消息.\n一時之間京都各

    大豪門世家噤若寒蟬.\n戰戰兢兢，唯恐下一個倒霎的就會輪到自己。

    文武百官都上了勸進表.\n秦王便和眾位大臣議定了登基的時間。讓中書省起糙新帝登基的文告.\n並讓人趕製皇帝的冠袍。很快新君登基用的一應服飾便都趕製齊備，送到了秦王面前。其中不光有給秦王準備的龍袍，還有給肖天燁的太子冠幅.\n可是這些東西送來以後，肖天燁看都沒有看一眼。

    秦嫉嫉一面讚揚太子的禮服很華貴.\n一面提出給肖天燁穿上試試。肖天燁突然一伸手撥開了那頂鑲金綴玉的玉冠。秦瑭嫉有些不解地問：「世子，您怎麼了？」肖天燁答道：「沒什麼.\n我現在不想戴它。」

    這時，侍衛走進來道：「啟稟世子，您等的人來了。」

    崔嬤嬤一愣.\n卻看到寧國庵的惠安師太走了進來.\n聞言細語道：「那日，多謝世子庇護，我庵中眾人才能逃過大劫。」

    崔嬤嬤放了心，轉身出去了。肖天燁注視著崔嬤嬤的背影.\n對惠安師太道：「那人已經安頓好了嗎？」

    惠安師太點了點頭.\n面上露出一絲疑惑：「貧尼不明白.\n秦王要殺鎮國侯.\n殿下為何要偷梁換柱費盡心思救下他？」

    肖天燁chūn水般的眸子裡閃過一絲冷淡的笑意：「我並不是心慈手軟之輩.\n林之染的xing命在我眼中也不算什麼，可她卻將他看得很重要。我便是再愚蠢，也知道她的底線在哪裡。」政局動亂.\n朝廷變更，歐陽暖都不會太在意.\n可她卻一定不會容忍自己殺了她的至親！肖天燁頓了頓，繼續道：「我做的僅限於此.\n從這一刻起.\n林之染的死活全看他自己的能耐.\n若是他能躲過父王的眼睛，他活.\n若是躲不過.\n他死！就這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