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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方嬤嬤神色越發惶惑.\n」她這是篤定了小姐一定會收下梨香了。」

    歐陽暖點點頭，道：「的確如此。」有些話.\n她並沒有與方嬤嬤說，林氏身邊最信賴的人雖然是王媽媽.\n但多年來梨香也一直跟著她，很多事qíng都知道的很清楚.\n這樣的人林氏怎麼會送到自己身邊呢？她就不怕梨香倒戈，徹底出賣她嗎？還是她早已有了應對？不，也許林氏就是知道這一點，才選中了梨香送過來。因為梨香知道的很多.\n歐陽暖收下她的機會才越大，換了別人.\n自己未必會考慮這麼做。

    說到底.\n林氏也在賭博。她的心思.\n歐陽暖略微猜到一些，卻也不能完全猜透。她端起一杯茶，靜靜品了一口，方嬤嬤看著歐陽暖，只覺得她平靜的神色有種穩定人心的沉著，讓她懸空的心也跟著放下來。

    「嬤嬤.\n既然她來到這個院子，就不要對她另眼看待了。我說的意思.\n您明白嗎？」

    這是讓方嬤嬤提點下面的小丫頭，不要刻薄欺負梨香。方瑭毋明白這是小姐的囑託.\n便曲膝行禮恭敬地應」是」。

    歐陽暖沉思半晌.\n這才低聲道：「紅玉，我另有一件差事要你去辦！」

    紅玉看見歐陽暖臉上收了笑容，竟然有幾分嚴肅，不免正色道：「小姐吩咐就是.\n紅玉一定盡心竭力。」

    歐陽暖點了點頭，慢慢道：「紅玉，你去打聽看看梨香家裡還有什麼人？當初是什麼人將她領進來的？尤其是問清楚.\n她有什麼親人在府里當差？最近可有什麼人找過？越詳細越好！」

    紅玉忙點頭應」是」。

    「還有一件.\n秋月你可安頓好了嗎？」

    紅玉笑道：「好在發現的及時，不然人就沒氣兒了。奴婢已經按照大小、姐的吩咐.\n著人將她悄悄送出府去了，旁人都以為糙席捲著的是屍體，實際上是個大活人呢。」

    「這樣就好，凡事多加小心，不要被別人抓了把柄。」

    方嬤嬤聽著.\n補充道：「小姐放心吧，秋月安頓在老太君名下的莊子裡.\n不會出亂子的。」想了想，她還是覺得不放心.\n又輕聲道：「小姐，您剛，才不該讓篤蒲去陪著梨香，有什麼事qíng，吩咐紅玉才更妥當。」

    歐陽暖搖搖頭.\n輕聲道：「菖蒲跟了我這麼久，也該看一看.\n她究竟是憨傻，還是大智若愚。」

    方嬤嬤和紅玉對視一眼.\n心中頓時有了幾分明悟，這是大小姐喜歡菖蒲，想要看看她能不能有足夠的機智應對這次的事.\n.\n.\n.\n.\n.\n

    所有的丫頭媽媽知道梨香是從福瑞院過來的.\n神qíng雖然帶笑.\n眼神里卻都有一絲防備.\n梨香不由嘆了一口氣。

    「怎麼.\n嫌聽暖閣不好嗎！」菖蒲正在幫她收拾房間，聽見嘆氣聲.\n十分奇怪地問道」，夫人院子更寬敞嗎？」

    梨香一愣.\n趕緊道：「菖蒲姐姐說的哪裡話，我只是.\n.\n.\n.\n.\n只是覺得……大家看我的眼神都有些怪怪的。」

    菖蒲笑起來：「沒關係.\n你畢竟是新來的，我剛升一等丫頭的時候也是一樣，別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著我呢！我也知道.\n自己不比紅玉姐姐跟著大小姐的日子最久.\n所以做事qíng要更盡心盡力，現在你看.\n我們感qíng都很要好呢！」

    梨香聽了微微一笑，暗道你是因為從三等升上一等，招了別人妒忌.\n我是從夫人院子裡出來的，別人看我都以為是夫人派出來的監視大小姐的人.\n那態度能一樣嗎？她看著菖蒲.\n心裡微微一動.\n」菖蒲.\n大小姐平日裡待你們好嗎？她----」

    「好啊！」菖蒲一邊替梨香整理被接，一邊笑呵呵地說」，所有的主子裡頭.\n就數咱們大小姐最和氣.\n從不因為一點小事就胡亂發脾氣.\n平日裡有好東西也想著我們。既不像老太太那樣威嚴，也不像二小姐那麼嬌蠻.\n.\n.\n.\n.\n.\n」她看了一眼周圍，壓低聲音道.\n」聽說夫人對你也是經常打罵呢！如今她把你拔到大小姐屋裡，明面上，你是被趕出來的，實際上.\n你可從此脫離苦海了。」

    梨香沒有做聲.\n指尖陣陣發冷，望著窗外的目光卻有些呆滯.\n大小姐對別人好，可自己是夫人院子裡出來的.\n大小姐心裡能沒有疙瘩嗎？她會怎麼對付自己？不說大小姐，只怕夫人也不會就此罷休，想到那天林氏沒說完的話.\n她不由自主，渾身發抖起來。

    「梨香姐姐，你怎麼了？」菖蒲看她不回答，奇怪地問道。

    梨香嘴角微翕.\nyù言又止：「沒什麼.\n.\n.\n.\n.\n」.\n

    「你就放心吧.\n大小姐一定是天下最好的主子。」菖蒲看著梨香的神色.\n笑得很高興。

    第二天一大清早，歐陽暖才睜眼，打扮得清清慡慡的梨香就已經站在門口了。歐陽暖看了紅玉一眼，紅玉趕緊上來伺候，梨香卻侷促的站在原地，低著頭一動不動。

    沐浴更衣.\n歐陽暖坐在梳妝鏡前，已經是半個時辰之後。梨香始終一動不動地站在外頭.\n絲毫也不敢靠近，更加不敢去搶紅玉和菖蒲手裡的事qíng做。

    她很懂規矩，也知道進退，還知道顧慮其他丫頭的心qíng.\n這樣的人，難怪可以平安留在林氏身邊那麼久。歐陽暖微微一笑，讓她進來，也不去看她的表qíng，對著鏡子道：「你來幫我梳妝吧。」

    梨香低下頭.\n恭順地應了一聲是。

    歐陽暖的一頭烏髮如流水一般，順著天水藍的內裳蜿蜒而下。

    紅玉將一條白色繡巾遞過去.\n梨香接過，輕輕披在歐陽暖肩上.\n然後再拿起梳子，將她一頭烏髮對鏡一點一點攏起。

    梨香一點一點梳著.\n只覺得歐陽暖的髮絲溫軟綿密，觸手柔軟，令人愛不釋手，正在走神，卻突然聽到一道柔和的聲音：「你在想什麼？」

    梨香一愣.\n頓時白了臉.\n低聲道：「回稟大小姐，奴婢是覺著這梳子十分jīng巧.\n往日裡從未見過。」

    她手裡拿的梳子是銀制的，梳背上方的造型與梨香在別處看過的都不同.\n梳身上非花非鳥.\n反而黎刻著說不出什麼圖案的細膩花紋，梳背呈弧形月牙狀.\n中間透雕鏤空.\n梳背雙面的兩端還鏤雕著飛行的蝙蝠，形象bī真.\n動態優美。

    歐陽暖從她手中接過梳子.\n手指輕輕在梳身上的圖案細細摩挲.\n梨香笑著問道：「大小姐，這是什麼圖案？」

    紅玉看她一眼，臉上帶了笑容回答道：「這是上古的七種兵器，鋒利無比，殺人無形。」

    梨香一愣.\n臉色又白了三分.\n勉qiáng笑道：「小姐怎麼會喜歡這些？」

    按照當時的習俗，梳子上刻著兵器則意味著」殺氣」，大多數女子會選擇花鳥作為圖案.\n很少有gān金小姐喜歡這些鋒銳的東西。

    這是為了提醒自己，任何時候都不要忘了，有一把錦利的匕首還懸在自己的頭頂。歐陽暖手中握著梳子，梳尺在她手心裡留下了道道紅印，她輕聲笑道：「因為它可以避邪鎮妖、逢凶化吉。」

    梨香又看了那梳子一眼，想到蝙蝠圖案確實象徵著福運高照、吉祥如意，心也就稍稍放下了：「小姐想要什麼髮髻？」

    「你自己看吧。」歐陽暖輕聲地回答.\n臉上還是帶著笑容，梨香終於鬆了口氣，動作輕柔地很快梳理好.\n慢慢將最後一縷頭髮挽上，又從雕花鏤空的首飾匣子拿了只式樣繁複的金鑲紅寶石流蘇步搖，歐陽暖看了一眼，笑道：「換簡單的吧。」

    梨香一愣，這才想起大小姐身上從未見過很繁複的首飾，她想了想，從匣子裡拿出一支翠綠的碧玉翡翠管子.\n梳好了妝，梨香輕手輕腳地拿起一面銅鏡.\n前後相映中，只見烏髮碧玉管.\n更加襯得歐陽暖清麗無匹。

    歐陽暖笑著點點頭，讚許道：「梳的很好。」

    見她滿意，梨香方才撤了白色繡巾.\n然後笑著道：「大小姐喜歡就好。

    歐陽暖微微一笑.\n隨意地撥弄著匣子裡的首飾，抬起眸子看著鏡子裡的梨香道：「你剛來.\n還習慣嗎？」

    梨香垂下眼：「大家對奴婢都很好.\n奴婢很習慣。」

    歐陽暖淡淡道：「娘送你到我這裡來，是什麼原因.\n你知道麼？」

    梨香心中一凜：「奴婢笨拙.\n惹得夫人生氣了。」歐陽暖微微一笑：「不，娘是看著你聰明伶側又善解人意，持意將你送到我身邊來。」這句話一說，梨香的臉色刷的白了。

    梨香紅了眼：「大小姐，您莫不是懷疑奴婢！」

    歐陽暖淡淡看著她道：「懷疑？懷疑你什麼呢？梨香，我什麼都沒有說，你怎麼就覺得我懷疑你了呢？」

    梨香咬著牙跪下去：「大小姐，奴婢絕不敢做對不起您的事qíng.\n求您放過奴婢！「

    歐陽暖收起了笑容，淡淡地道：「只要你沒有做錯事qíng，沒人會想要為難你，但如果你做了什麼不該做的，那就誰也保不住你。」

    梨香深深低下頭：「是。」

    晌午，梨香從聽暖閣里出來.\n心中反而鬆了口氣.\n她還以為到了聽暖閣肯定沒有好日子過，結果出乎她的意料.\n其他丫鬟媽媽們雖然還是對她淡淡的，卻並沒有實質上的欺負，比起她在福瑞院心驚膽戰的生活已經好了許多。她棒著手裡的繡品，慢慢往前走去。

    王媽媽悄無聲息地靠近.\n見梨香沒有發覺.\n便輕輕咳了一下。梨香慌忙轉身，發現王媽媽站在背後.\n對自己向來很嚴厲的臉上透著一絲笑意。

    「王媽媽！」

    「梨香.\n在大小姐身邊還好嗎？」王媽媽微笑著問道。  「我剛從夫人那裡出來，」王媽媽笑眯眯地挨近她，問起梨香在歐陽暖身邊的qíng況.\n又問道：「你想不想回福瑞院？」

    「讓奴婢來聽暖閣是夫人的意思.\n她讓奴婢在哪裡.\n奴婢就在哪裡做事。」梨香知道一句話回答不好王媽媽就會發怒.\n只能斟酌著回答。

    「說的沒錯！你可算開竅了。」王媽媽越走越近，壓低聲音在她耳邊說：「丫頭.\n您要想回夫人身邊.\n我可以幫你，只看你自己明不明白。」

    一聽對方說要讓她回去.\n梨香心裡已經繃緊了弦；再聽說對方要幫忙.\n心裡更加大吃一驚。她再笨，這話里的意思她還是聽得明白，王媽媽想讓自己在大小姐身邊做jian細，聯想起夫人上次說要讓她在大小姐身邊詞候卻又突然住。沒有說完的事.\n.\n.\n.\n」她低下頭，心裡忤抨跳，使勁咬著嘴唇不說話。最終.\n她硬著頭皮頂了一句：「奴婢….\n」奴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