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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媽媽一驚.\n忙道：「老太太.\n地上寒涼堅硬.\n怎能讓夫人跪在那呢？

    她還有身孕呀！」

    歐陽暖掩住了眼中的笑意.\n臉上十分焦急.\n亦求qíng道：「祖母息怒.\n請看在娘身懷子嗣的份上饒過她吧，若有什麼閃失的話可怎麼辦呢？」她說話溫柔婉轉.\n這樣聲聲乞求更是顯得qíng真意切.\n然而李氏卻是勃然大怒：「我家的現矩都叫這個女人壞的gāngān淨淨！家現不嚴自然要加以整頓！誰要是再求qíng，就和她一併跪著！」

    林氏冷眼看著.\n道：「兒媳領罰.\n是敬重您是長輩，並非對您的斥責心悅誠服，公道自在人心.\n兒媳從未做半點對不起歐陽家的事。」

    李氏怒極反笑：「很好，那你就跪到你知道錯為止！張媽媽.\n我累了.\n需要休息，一個時辰後再叫我！」

    王媽媽心道夫人當真氣急了，竟然當面跟老太太硬著來.\n再顧不得害怕，膝行至李氏面前，道：「夫人有身孕.\n實在不適宜跪著，求老太太饒恕！

    李氏雙眉一挑，打斷她的話：「我已經說過.\n誰為她求qíng，一併跪著，既然你要為她求qíng，就去跪在旁邊！」

    輕薄綿軟的裙子貼在腿上，地板上寒涼的氣息傳上心頭.\n林氏只覺得膝下至腳尖一片又硬又冷.\n渾身都僵硬了.\n然而她心中卻想到很快自己這苦就能向歐陽暖千百倍的討回來，所以一句軟話也不肯說。

    王媽媽還要說話，李氏狠狠瞪她一眼：「跪一個時辰是死不了人的！你再多嘴，就直接杖斃。」王媽媽悚然一驚，只能低下頭去跪著。

    歐陽暖冷冷瞧著林氏，神色平靜，誰也不知道.\n她有多恨這個女人，恨得咬牙切齒，殺意騰騰奔湧上心頭。若有刀刻在手.\n必然要一刀削了她頭顱方能泄恨！然而她只是微笑，輕輕淺淺道：「祖母，我不是要為娘求qíng.\n只是萬一娘暈過去……

    李氏yīn側側地吐出兩個字道：「來人！」

    原先兩個大丫鬟正一左一右上前守在帘子外頭.\n內中的說話聲一陣陣地傳來、聽在耳中冷在心裡，這時候聽見老太太的聲音，趕緊進去。

    「玉蓉、玉梅，你們去夫人身邊伺候著，免得她暈倒！」李氏冷冷道。

    兩人不期然jiāo換了一個眼神.\n見各自的眼中滿滿都是驚悸，忙垂下了頭，「是。」

    這樣一來，林氏就算想要裝作暈倒避過懲罰.\n也不可能了。

    歐陽暖的唇際泛起若有似無的笑，細細望去卻又似乎是不忍，叫人半點、揣測不出她的心思。她見如此qíng景便起身道：「祖母.\n您不許我為娘求qíng，也斷沒有讓我親眼看著娘下跪的道理 川

    李氏深深看了她一眼，道：「你也累了一天，回去吧。」

    歐陽暖便低聲告退.\n慢慢退出了屋子，帘子輕輕落下.\n不見了李氏的怒容.\n也隔絕了林氏跪在地上猶自怨毒的目知…

    看見歐陽暖出去.\n林氏的身子動了動.\n老太太原本在閉目養神.\n卻突然睜開雙目冷聲呵斥：「跪不住了嗎！「

    林氏一愣，神色急劇一冷.\n眼中掠過一絲雪亮的恨意.\n不得已只能繼續跪穩，心中卻怨毒地想到，等明日那人拿著你那寶貝孫女的貼身物件上門，看你這張老臉還往哪裡擱，她一邊想著.\n嘴角露出殘酷的笑容，王媽媽在旁邊看的不安，但想到七個月胎象已經穩當.\n料想不會妨害什麼.\n這才低下了頭。

    李氏突然皺眉，道：「燃的是什麼香.\n味道這樣難聞！」

    張媽媽小心地笑道：「是----和寧香.\n老太太。」

    這是壽安堂常年燃著的一種香料.\n芬芳但不濃郁.\n似檀香一般古樸，若非老太太心qíng不好.\n也不會覺得難聞吧.\n玉梅心中想到。

    「換一種來。」李氏冷冷地說，望了張媽媽一眼。

    張媽媽一愣.\n看著李氏的神色立刻明白過來，恭敬的道：「是。」

    很快.\n屋子裡重新燃起了香鼎，香氣溫和.\n聞之有一種淡淡的甜味.\n讓人覺得骨子裡軟蘇蘇的.\n說不出的舒服。

    香氣冉冉升起.\n李氏看著紫金百合香鼎，臉上的神qíng，是一種奇異的如釋重負.\n.\n.\n.\n.\n.\n

    林氏跪足了一個時辰，走的時候連膝蓋都直不起來.\n幾乎是被王媽媽抱起來的，偏偏身子重.\n王媽媽被拖的差點揮個踉蹌.\n李氏在上頭看著冷笑一聲，道：「找人扶回去吧，免得當真暈倒在這裡，外人還以為我這個婆婆刻薄她。」

    林氏滿懷憤恨地走了，李氏冷笑一聲.\n卻又招來張媽媽道：「你再去聽暖閣，找個人仔細問問，看看大小姐究竟傷到哪裡了。」

    原本李氏正在心煩.\n偏偏林氏還敢送上門來找晦氣.\n她今天貶斥了林氏，是為了出心中一直壓抑著的一口惡氣，只是對於歐陽暖這次的遇襲，她還是有些放心不下.\n總覺得對方尚有什麼隱瞞著自己，張媽媽一愣.\n趕緊道：「是.\n奴婢這就再去看看。」

    張媽媽才到了聽暖閣門口.\n忽見假山之後有個人影一閃.\n張媽媽眼睛不利索，身後的玉梅卻眼尖，已經」哎呀」一聲叫了起來。張媽媽鬧聲看去.\n喝道：「誰鬼鬼祟祟在那裡？！」

    立即有丫鬟趕了過去.\n一把扯了那人出來.\n對著燈籠一瞧，卻是歐陽暖身邊的丫頭紅玉。

    紅玉像是沒想到會撞到人一樣，早嚇得瑟瑟發抖.\n手一松，懷裡抱著的銅盆落了下來.\n散開一地的衣物.\n看著眼熟.\n張媽媽一愣，玉梅會意走了上去.\n將衣服撿起來.\n在燈籠下一展開.\n張媽媽看了一眼，臉色一變指著紅玉、呵斥道：「半夜三更，偷了主子的東西要夾帶私逃嗎？」說著已經讓兩個力氣大的丫頭扭住了紅玉。

    紅玉原本臉色煞白，像是受了驚嚇的樣子.\n只緊緊閉了嘴不說話。張媽媽連聲道：「怎麼會有這樣沒出息的奴才.\n快請大小姐過來！」

    玉梅也拿了那衣服來看，驚呼道：「張媽媽，衣服的肩部有血呢！」

    到底是怎麼回事？張媽媽心裡轉了幾因，側首看眾人臉色都是驚疑不定，心裡更是狐疑。

    紅玉一下子跪倒，面上哀戚道：「張媽媽，那些人劫了武國公府的馬車，堵了官道，我們的馬也受了驚.\n大小姐為了護著大少爺不受傷，自己撞到了條几上，胳膊都破了一條大。子呢，為了不讓老太太擔心.\n她誰都沒告訴，悄悄找了大夫包紮了傷。.\n.\n.\n.\n」還讓奴婢趁著沒有人抱衣服出來清洗，媽媽慈愛，小姐千叮嚀萬囑咐，這事qíng誰知道都不要緊，就是別讓老太太知道了，她老人家一定會擔心的.\n.\n.\n.\n.\n」，

    張媽媽一愣.\n看著紅玉一雙黑漆漆的眼睛在黑暗中帶著一種勇氣，莫名就讓她震的說不出話來，半響後.\n她才輕輕嘆了一口氣，道：「真是委屈大小姐了.\n老太太知道，也只會說她孝心可嘉。罷了.\n我們回去了.\n你小心著點伺候大小姐。」

    等張媽媽回去，將在聽暖閣門口的事qíng如實回稟給李氏，李氏的臉上就多了三分感動之色，嘆息道：「暖兒是個懂事的孩子，明明自己也受了傷卻不肯直說.\n非說沒有大礙，這是不想讓我為難。」

    張媽媽恭敬地笑道：「大小姐天xing淳厚，人又聰明.\n將來福氣大著呢。老太太享福的日子還在後頭。」

    李氏臉上露出滿意之色，不知想起了什麼卻又哼了一聲.\n道：「有那個天煞孤星在一天.\n我就沒有一天好日子過。你找來的這種密香.\n當真有用處？」

    張媽媽看了一眼周困.\n才低聲道：「老太太放心，這香的效用很好.\n夫人又在屋子裡跪了許久，想必一定能讓老太太稱心如意才是。」

    李氏碾著手上的佛珠.\n口中阿彌陀佛了一句.\n嘆息道：「但願如此。」

    林氏出了壽安堂便往梨香院去了，進了屋，林氏也不言語就坐到榻上，王媽媽趕緊送了茶來，她一口喝下，才仰著脖子深深喘出一口氣來。

    王媽媽看了看門口.\n便揮手叫屋裡的丫鬟都出去.\n最後一個夏雪把帘子放下，守住門口。

    歐陽可見林氏臉色青白.\n不由露出驚訝的神色來：「娘，你這是怎麼了？「

    王媽媽臉上露出憤恨的神色，道：「進了壽安堂.\n話還沒說兩句.\n老太太就罰夫人跪著，一直跪到現在呢！」

    「這怎麼可能.\n祖母不是一直都不管娘這裡的嗎？」歐陽可睜大了眼睛.\n不敢置信。

    「哼.\n那個老東西.\n難怪我從不去請安她也沒半句話.\n原來在這兒等著我呢！」林氏冷笑一聲，李氏平日裡不責怪.\n只等著一起算帳.\n這個老太太，當真不是好東西！林氏眼中的怨毒之色越發肆意。

    歐陽可臉上露出擔憂：「那弟弟會不會有事？娘你的身子還好嗎？」

    「二小姐放心吧，七個月胎象早已穩了.\n只是夫人今天當真是辛苦了。」王媽媽感嘆道.\n從林氏手裡接過了茶碗，又跪倒在旁邊輕輕幫林氏掖捏膝蓋

    歐陽可點點頭.\n低聲道：「娘.\n你沒事去壽安堂招惹祖母做什麼，明知道她不喜歡你肚子裡的孩子.\n這不是去找罪受嗎？」

    林氏疲憊地挨著靠枕，半閉著眼睛道 「娘是聽說了一個好消息才趕過去，還在那裡碰著歐陽暖了，說起來.\n她跑壽安堂，跑得可比你勤快多了。

    歐陽可顯然心中懷恨.\n冷哼了一聲道：「她最厲害的本事就是裝腔作勢！哄得所有人都以為她大方得體.\n心地善良！可是娘.\n你剛才說的消息是什麼？」她的眼中.\n有十分的急切。

    林氏睜開眼睛.\n微笑道：「你別急.\n聽我慢慢說。到底是你舅舅有本事，聽了我說的事.\n只教了我兩伴事，一是先韜光養晦.\n隱忍不發.\n他們不叫我管事.\n我就索xing省下這口氣。」歐陽可一聽急了.\n連忙截口道 「舅舅是糊塗了，娘這些年費了多少力氣，怎能說放手就放手，由著李姨娘掌權，「

    林氏嘆氣道：「我也捨不得，可你舅舅說的也對，我現在忙的再好.\n有歐陽爵在.\n歐陽府將來到底不是咱們的.\n管的再好也是為他人作嫁衣裳.\n沒的累了自己.\n況且目前我當務之急，是生個兒子。」

    歐陽可白了林氏一眼.\n賭氣道：「娘.\n你說了跟沒說一樣。祖母都說了這孩子是天煞孤星，生出來又有什麼用！你還不如想想怎麼對付歐陽暖才好，「

    歐陽可現在一心一意的就是除掉長姐.\n壓根不關心自己肚子裡的這個孩子，林氏瞪了她一眼，道：「還用你來說！這一次娘好容易求了你舅舅同意幫忙，調了人手去劫歐陽暖的馬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