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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8:02:06 作者: 秦簡
陳蘭馨微笑道:「郡主的馬車已經拉出來了,只是車輪被石頭卡住,要恢復也無需多久時間,不如歐陽小姐坐郡主的馬車回去?」
歐陽暖看了一眼那輛華麗的馬車.\n臉上的表qíng越發為難.\n陳蘭馨似乎知道她在想些什麼一樣.\n又柔聲道:「郡主今天用的只是普通的馬車.\n你坐也不算逾越了位分.\n這一點是不必擔心的。」
歐陽暖深深地看一眼陳蘭馨,淡淡道:「蘭馨小姐當真要我歐陽家的馬車?」
她的目光明明寧和自若,陳蘭馨卻覺得那眼神似乎別有深意.\n沒來由的覺得不安.\n畢竟自己這件事qíng做的很不地道,可是 …想到歐陽暖在宴會上大出風頭的事qíng,她的心腸又冷下來,臉上帶了笑容道:「妹妹.\n就算姐姐求你一回.\n我真是急著回去,你今日依了我.\n改日必登門拜謝。」說著.\n她的身子輕輕一顫,接著道,「chūn寒料峭.\n在外面站久了,還是覺得有些冷颼颼的。我身子還不好.\n風chuī多了頭也暈得很.\n.\n.\n.\n.\n」
若是堅決不讓.\n這位陳蘭馨小姐就要到處說自己刻薄自私,寧願讓她生病受風也不肯讓出馬車了.\n這是想方設法非要bī著自己同意不可.\n歐陽暖微微笑了,看著馬車上蓮花形的標記,眉宇間的qíng緒如那燕山雲霎一樣.\n飄渺若無,她以輕緩的氣息道:「既然小姐堅持.\n歐陽暖自然要相讓。」
陳蘭馨不覺面紅耳赤,聲音低如蚊訥:「那便多謝妹妹了。」說著,她招呼身邊的丫鬈.\n前呼後擁地上了歐陽家的馬車.\n上了車還不忘掀開帘子.\n笑道:「妹妹,明日一早我派人來取郡主的馬車。」
這句話的意思是,陳蘭馨在蓉郡主的面前,好人是要做到底的。紅玉耐不住xing子.\n冷笑了一聲道:「既然是我家小姐的心意.\n陳小姐你就好好享受吧.\n趕緊回去,風chuī多了可是要把您的頭chuī疼了。」
陳蘭馨臉色一沉,揮了帘子,她身旁的丫鬈大聲呵斥道:「還不快走!
菖蒲看著馬車絕塵而去,一臉的怒容:「小姐.\n他們連我們下人坐的小、油篷車都搶走了呢。」
紅玉也嘆息了一聲.\n道:「小姐.\n恕奴婢多嘴.\n縱然她是武國公家的小、
姐,您也不需要連馬車都讓出去啊,咱們並不輸她什麼的!」
歐陽爵看了歐陽暖一眼,卻什麼也沒說.\n轉頭吩咐所有的馬夫護衛儘快修好馬車.\n歐陽暖望望他的背影.\n臉上有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其實陳蘭馨太心急了些.\n馬車既然已經從旁邊拉了出來.\n只要清了車輪裡面卡住的東西就好,左右不過一盞茶的功夫.\n她都等不得.\n說到底不過是自尊心作祟.\n想要借個由頭壓一壓歐陽暖罷了。
馬車修好後,很快重新上路.\n歐陽暖和紅玉菖蒲等人只能共乘一輛馬車了.\n上了車,丫鬈們紛紛驚嘆起來。這馬車裡面的構造與其他馬車倒沒有什麼不同.\n只有座位兩側各裝著一個扶手.\n都是用彩色緞子包著絲綿做的.\n專備貴人擱置手臂之用。除掉這兩個扶手之外.\n還有一道短門.\n一樣用綢緞包裹著.\n十分柔軟平整,可以供人舒服的持靠。
菖蒲研究了半天這個短門.\n臉上越發驚訝.\n道:「小姐.\n這個馬車好奇怪,這是做什麼用的呀?」
歐陽暖微微一笑,將短門輕輕揭起來.\n「這是一個匣子。」
打開短門一看,裡頭放著一條手巾,粉、胭脂、梳、蓖等等,凡女子理妝時需用的東西,無不應有盡有.\n這個匣蓋尤為jīng巧,放下來時既可當做扶手,待到揭起來.\n立刻又變為一方狹長的鏡子。
歐陽爵笑道:「可見蓉郡主有多愛美.\n她雖在途中,也可盡qíng的打扮.\n不必擔心被人看見。」
歐陽暖軒一軒眉.\n淡漠道:「凡事有所得,必有所失.\n蓉郡主最重要的便是容貌才qíng和太后的寵愛.\n除此之外她並無依仗,自然是要費心些的。」
歐陽爵聞言一愣,半晌唏噓道:「郡主出身高貴,居然也要汲汲營營,可見沒有人是完全自由的。姐姐.\n你今天把馬車讓給陳蘭馨.\n也是不想與她正面衝突吧。」
歐陽暖平靜道:「不僅因為如此,我總覺得 一今天的氣氛不同尋常。
歐陽爵臉上露出奇怪的神色,怔了半晌道:「不同尋常?姐姐說的意思是----」
「相處十年,你該知道咱們那位繼母是何等心xing,自從歐陽可踱了足.\n她心裡就該將我恨透了.\n可是時至今日都隱忍不發.\n剛才上車前.\n馨表姐特別提醒我說.\n近日林氏與二舅舅頻頻傳信,來往十分密切。」
「姐姐,他們是親姐弟,往日裡也多有勾結,自然是經常通信的.\n你會不會是多慮了。」
歐陽暖默然思索片刻.\n修剪良好的指甲輕輕划過匣上的彩緞,道:「若是平常.\n我倒也不會持別懷疑,只是大公主宴請歐陽家夫人小姐.\n祖母卻扣下了她們母女.\n依照林氏的xing格.\n不鬧個天翻地覆,她會甘心嗎?可是直到我們出了門都平安無事,她甚至沒有派人來問一聲.\n你不覺得很奇怪?」
「姐姐,你是說她一直隱忍不發.\n是另有圖謀?」歐陽爵看著歐陽暖的眼睛,突然覺得一陣了悟。
「林氏若是豺láng,林文淵就是猛虎.\n此人藏錦刃於無形,心機深沉可怕,是比林氏更難纏的人.\n大舅舅從前數次與他jiāo鋒都險些吃了他的暗虧。」
歐陽爵輕笑:「姐姐.\n哪裡有你說的那樣可怕,林氏的確厲害,可是在你身上她終究也沒占到多少便宜不是?」
歐陽暖倏然收斂笑容.\n正色道:「對於林氏,我一直事先防範.\n謹慎小、心,所以先機掌握在我的手中,她才討不到便宜。但是你要知道,她之前不過是因為歐陽可之事一時亂了方寸.\n現在恐怕已經清醒過來,一旦她化明為暗.\n我們才是防不勝防。」
歐陽爵問道:「那依姐姐看.\n這一次她會用什麼樣的計謀呢?」
歐陽暖嘆了口氣:「剛才我仔細想過,這一條回京的路,經上湖、閘兜、後山、岱邊、珠湖、佑林、坑田、東渡、玉田、觀音亭、蕉嶺、三山、東林等村,都是官道.\n人貨進出甚為頻繁.\n可以說是相對安全,但是過半個時辰.\n我們會經過一處拐道,那裡是新修的驛道梅江浦,嚴格意義上來說.\n還未歸入官道的範圍.\n如果她在那裡動手.\n只怕我們----」
「動手?姐姐,你是說她會在歸程中向我們下手?她一個女人哪裡有這麼大的能耐?」歐陽爵不敢置信地睜大了眼睛.\n額前滲了一層薄薄的冷汗。 歐陽暖微微一笑.\n道:「你說的沒錯,林婉如雖然是吏部侍郎的夫人.\n到底是內宅婦人,行事多有不便,但林文淵是兵部尚書,就大為不同了。」 歐陽爵連連搖頭.\n露出難以置信的表qíng道:「不.\n我不信他會膽大妄為到調動乓馬司.\n.\n.\n.\n.\n」,
歐陽暖輕輕嘆息了一句,道:「誰說他會動用兵馬司了,若無聖上許可.\n他一個兵部尚書哪裡來隨意調動兵馬的權力.\n你該仔細想想,對付咱們他需要冒那麼大的險嗎?根本沒有必要.\n若我是他,只要讓一些地痞無賴或者乓痞裝成劫匪,搶了咱們的馬車.\n殺了人再搶走財物.\n別人只會以為是意外,絲毫也不會想到他們身上去,你說這豈不是兩全其美.\n.\n.\n.\n.\n.\n」
「姐姐.\n這可是京都城外.\n天子腳下,我就不信他們有這樣的膽子」; 「自古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他們手中有了銀錢.\n自然會有人願意賣命,只要他們找對了人,自然能做成事。況且.\n.\n.\n.\n.\n」;歐陽暖望著車廂上的雕花暗格怔怔出神,輕輕道.\n」縱然以後抓住了人,你焉有xing命去指正?」
「他就不怕我們預先猜到,抓住了人盤問出幕後主使?」歐陽爵細細思量後.\n覺得歐陽暖說的頗有道理.\n但卻還是覺得無法相信。
歐陽暖眉目清淡.\n如含煙一般溫潤.\n微笑道:「傻孩子.\n一切事qíng他都不會親自去做,自然有人為他辦得妥妥噹噹.\n你縱然真的抓住了人.\n又能問出什麼來?」
紅玉正拿起一把小銀剪子絞下桌上燃著的蠟燭上烏黑的燭芯.\n聽到這話手一拌,心中委實害怕,回頭道:「那小姐,咱們該怎麼辦?」
歐陽暖伸出發涼的手.\n拍了拍紅玉的肩膀.\n徐徐道:「這就是我同意與那陳蘭馨互換馬車的原因。」
紅玉的雙眸微微一亮,道:「那馬車上有歐陽家的醒目標記,若是他們真的派人伏擊,只怕會以為那裡邊坐的才是小姐。」
歐陽暖輕聲嘆息.\n道:「我原本不想牽連他人.\n可是陳蘭馨的確bī人太甚,今日是她非要搶去這輛馬車.\n並非我故意送給她.\n甚至我還再三讓她考慮清楚,她卻半點也沒有猶豫。」
歐陽爵」呀」地一聲,只覺掌心發涼」惶然失聲道:「那豈不是讓別人替我們去死」.\n.\n.\n」
歐陽暖輕輕的一笑.\n在他額頭上輕輕戳了一記」,傻瓜.\n姐姐不會故意害人的,你看到武國公家的三十名護衛了沒有.\n那可都是一等一的好手,跟咱們家的護衛完全是兩碼事。你覺得兩相時壘,誰比較吃虧?陳蘭馨自己非要霸占那輛馬車,我不過是借她擋一擋罷了。」
「擋一擋?」歐陽爵看著歐陽暖.\n還有些回不過神來。
歐陽暖唇角含一絲似笑非笑之意.\n悠悠道:「這一次他們之中或許有認識我們的人,只要陳蘭馨一露面就會被人發現,況且我們的馬豐並未耽擱多久,與陳蘭馨也不過是一前一後的功夫.\n他們說不準會寧可殺錯一千也不放過一個.\n.\n.\n.\n.\n.\n」
「姐姐.\n我們繞道好不好?」歐陽爵急切地問道。
歐陽暖微微一笑,道:「他既然有所準備.\n自然會堵死你的全部後路.\n其他路上必然也有埋伏.\n你當他們是跟你鬧著玩嗎?」看歐陽爵面色凝重.\n她聲音沉靜如冰下冷泉之水」,爵兒.\n他們要的是你的命.\n並非是我的.\n你明白嗎?」重生之高門嫡女
歐陽爵目光灼灼.\n眼中還有一絲疑惑,歐陽暖嘆了口氣.\n輕聲道:「他們若果真伏擊.\n最重要的任務就是殺了你.\n卻不會殺我.\n你可知道為什麼?
歐陽爵沉思片刻,很快想到了關鍵之處.\n心口僵了一僵.\n幾乎就要忍不住變色:「因為.\n林氏恨姐姐遠甚於我。」
「沒錯.\n我一個閨閣千金.\n歸程途中遇上劫匪,這名聲也徹底毀了.\n她會留下我這一條命.\n活著承受一輩子的折磨。」歐陽暖像是在說一件極為平常的事qíng.\n聲音沒有絲毫的恐慎.\n只是帶著一種冷靜的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