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頁

    李氏點點頭，對歐陽暖道：「你瞧瞧.\n出個門都這麼不順利。」

    歐陽暖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明郡王可不就是上次送來白láng尾的那一位？  李氏卻似乎心有所感.\n突然嘆息了一聲.\n道：「這位明郡王也是，聽說前些日子原本都要議親了.\n一個月前燕王妃卻突然崩逝.\n原本他為了守喪就要耽誤三年.\n如今又被派出去打仗，真是流年不利啊！」

    聽聞這位郡王十五歲那年本該由皇帝下旨賜婚.\n但朝中各派勢力都在盯著這門婚事，老太后又太過喜愛這個重孫子，千挑萬選，一直耽擱到如今，現在婚事更是遙遙無期了。只是，歐陽暖看著李氏什麼都要和風水命理之說搭上關係，不由得暗地裡搖頭，也虧得她如此迷信，才會這麼相信惠安師太所言。

    李氏身體疲勞，聽不得吵鬧的人聲.\n命人準備好房間後，早已去屏風後頭的嫵上歇著，歐陽暖卻帶著歐陽爵站在樓上，靜靜望著樓下的場景。

    成百上千的百姓將出城大道的兩側圍擠個水泄不通，但凡可以看見城門的樓閣，都早早被人擠滿，好在圍觀的大多是平民，能出得起高價的人到底不多，這也使得歐陽暖可以居高臨下.\n清楚看見大軍出城的盛況。

    只聽到一聲低沉的號角響起.\n紛亂的人群一下子安靜下來。空氣中熱烈的氣氛變得肅穆.\n冬日的陽光驟然多了一絲寒冷。

    歐陽暖看著眼前出現如cháo水一般無邊無際的盔甲.\n在陽光下閃爍著金屬冰冷的寒光。

    一面黑色滾金邊帥旗躍然高揚，獵獵飄揚於風中，上面赫然一個龍飛鳳舞的」燕」字.\n那是燕王府的旗幟。

    歐陽暖看著那個燕字，微微出神，如今太子病重，皇帝命皇太孫代為執掌太子職貴，引起秦王多番不滿，朝野上下議論紛紛.\n此次南狸平叛，主帥的人選也爭奪了許久。皇帝沒有啟用主動請戰的秦王.\n也沒有任用能征善戰的燕王，反而將主帥的位置jiāo給了這個年輕的郡王，其中的意圖倒是令人破費思量，只是.\n明郡王真的可以挑起這副擔子來嗎.\n.\n.\n.\n.\n.\n

    朝鳳樓上突然鍾馨聲響，九長五短.\n宣布皇室使者到來.\n樓下頓時一片恭肅.\n鴉雀不聞.\n只余司禮官高亮的聲音，指揮著眾人向一路行來的使者行禮朝拜。

    一位黑馬白纓的將軍.\n突然勒住韁繩，讓駿馬停在隊伍的最前方，旁人只看到他身形筆直，休魄健朗，整個人像是一株美好的松村一般挺立。那個人離歐陽暖如此之遠，遠得看不清面目.\n僅僅站在高處遙遙望去，竟已讓人生出壓迫窒息之感。

    歐陽爵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帶著一絲緊張，」姐姐，那是明郡王嗎？」  上一次明郡王是在馬車裡，他們看不到面目.\n這一次明郡王在馬上，他們卻在高高的樓上.\n只能看到那人一身玄色鐵甲.\n在陽光下熠熠生輝，閃耀寒芒.\n令人只覺得他的身上仿佛有一種熾烈而凌厲的光芒.\n無形中迫得人無所遁形。

    使者高聲宣讀聖上詔書，明郡王雙手接過huáng綾詔書.\n高高揚起手臂。劑那間，cháo水般的鐵騎，齊齊發出震天的三呼萬歲之聲.\n響徹天際.\n震動京都內外。

    ----吾皇萬歲！

    ----大軍必得勝而歸！

    ----大曆萬歲！

    這樣的歡呼如此威嚴道勁.\n歐陽爵竟忘記了呼吸，手心滲出細汗，歐陽暖卻靜靜望著，異常沉蜘 .\n.\n.\n

    ------------題外話------------

    這個.\n.\n.\n.\n.\n.\n算溜溜美男見 .\n.\n.\n其實下面很多重要的qíng節.\n大家不必過於研結誰的戲份多戲份少.\n都是狠據人物xing格和身份合理分配的。

    另，某奏出差三天.\n每天的稿子都是從存稿箱發出，有問題請在文下留言.\n泰回來會回復撻。

    054 拜個佛都不消停

    大軍過去很久，歐陽爵還愣愣回不過神來。歐陽暖將他的異樣看在眼中，從紅玉手中接過茶杯.\n親手遞給他。

    歐陽爵一反常態.\n一語不發，緘默凝望已經空空如也的城門.\n手上茶杯卻是緊握.\n指節隱隱透白。

    他的心中莫名的異樣.\n似悵惘又似躍然.\n竟從未有過這般滋味.\n歐陽暖輕聲喚道：「爵兒？爵兒？」一連叫了幾聲.\n歐陽爵才突然驚醒一般.\n回過神來，「怎麼了姐姐？」

    什麼怎麼了，是你都不知道走神走到何方去了.\n歐陽暖笑著搖搖頭.\n歐陽爵不好意思地紅了臉。

    「你們在說什麼？」張媽媽扶著李氏從屏風後走出來.\n歐陽暖笑著上去挽住她：「祖母醒了？」

    「外面那麼吵鬧.\n怎麼睡得著.\n不過閉目休息罷了。爵兒.\n剛才看得如何，可還有趣麼？」李氏露出饒有興趣的神qíng.\n那副樣子分明是在說歐陽爵還是個小孩子.\n當他愛看熱鬧罷了。

    「祖母.\n我第一次看見這樣的場面，浩浩dàngdàng的大軍仿佛cháo水一樣.\n盔甲閃閃發亮.\n刀刻鋒銳難當，還有.\n領頭的明郡王當真是威儀不凡.\n好威風啊。男子漢大丈夫.\n就該像他一樣才對！」歐陽爵感嘆道.\n臉上充滿了興奮之色.\n「我就想，要是我也能上戰場多好，做個威風的前鋒！」

    李氏愣了愣.\n突然笑了：「你這孩子，他是去南方打仗的，那可不是什麼好玩的事qíng。」

    「我沒說好玩啊！我只是覺得.\n身為男兒.\n如果不能像他這樣為國為民出征沙場，便沒有意義！」歐陽爵爭辯道。

    「那些豁出xing命的事qíng又有哪裡好了，你真是----」李氏喃喃地盯著歐陽爵，歐陽爵卻難得地圓執己見，「祖母，如果一輩子碌碌無為地活著，還不如在戰場上轟轟烈烈地死去！」

    當聽到歐陽爵這麼說的時候.\n原本一直在微笑著聽他們說話的歐陽暖.\n笑容慢慢凝固住了.\n她靜靜打量著自己的弟弟.\n意圖在他臉上找到一時興起的證據，然而.\n她太了解歐陽爵了，這個孩子.\n他的心中經常會有一種燃燒的執念，一種任何人都無法阻止的熱qíng。她沒有想到.\n不過是大軍出城.\n竟引起了他這麼多的想法！

    「大少爺快別嚇唬奴婢了，聽說南邊蠻族殺人如麻呢」，張媽媽按著心口.\n神色間滿是厭憎驚慎。李氏搖頭道.\n「豈止是殺人如麻.\n那些蠻人可怕至極，聽說他們身高八丈、體有長毛，到處擄人放火，甚至嗜飲人血呢！明郡王此去未必能得勝而歸.\n連是否能平安歸來都毗」

    「那又如何！祖母，男兒當死於邊野，縱然馬革裹屍又何妨.\n總比臥chuáng上死在兒婦女婢中要qiáng！」歐陽爵居然一口打斷了李氏的話.\n眼睛閃閃發亮，閃耀著一種歐陽暖從未見過的光彩。

    李氏皺緊了眉頭道.\n「阿彌陀佛.\n小孩子真是不懂事，戰場上殺戮太重，有違仁厚之道，若是沾了滿手血腥.\n將來是要下地獄的。」

    歐陽爵猶自不服：「什麼是仁厚？如今南方蠻族作亂，殺我多少平民百姓.\n難道我們說兩聲阿彌陀佛.\n人家就會放下刀劍嗎？只有當我大曆朝的鐵騎踏入南方，驅逐這群蠻人.\n徹底征服他們，烽火才能平息，百姓才能安寧啊！」

    李氏吃了一驚.\n道.\n「爵兒.\n你是怎麼了.\n盡說些胡話！國家大事你懂什麼！小孩子家家的.\n怎麼開口閉。都是殺人，」

    歐陽爵白玉一般的小臉漲的通紅：「我說的才不是胡話！祖母你根本就不明白.\n哪怕要殺一千個人一萬個人，只要是為國為民.\n也是功在社稷的事！前方將士浴血奮戰，血染邊疆.\n我們才能在此安享太平.\n不然祖母你還能平平安安去上香嗎，還能在這裡開口閉。說殺人不好嗎？」

    「爵兒！怎麼和祖母說話呢！」歐陽暖皺起眉頭，語聲低柔.\n卻辭色漸嚴。

    歐陽爵低頭不語，他雖個xing倔qiáng.\n但在姐姐面前卻從無半句違逆。

    「你才多大年紀.\n好好讀你的書，平平安安才是福氣，什麼戰場.\n什麼為國爭光，這些都跟你沒有關係。」李氏見他低頭.\n以為他知道錯了.\n露出些許的滿意，慢慢說道。

    歐陽暖見李氏臉色緩和下來，忙笑道，「弟弟說笑呢，祖母不要理他，他只是個孩子，又懂得什麼呢！」

    歐陽爵愣了愣，還想要說什麼，歐陽暖卻冷冷望了他一眼，他想說的話便全都堵在了喉嚨里，一句都說不出了。

    張媽媽扶著李氏先上了馬車.\n管家去帳房結帳.\n歐陽暖坐在雅間裡，歐陽爵趁機拽住她的手.\n望著她.\n「姐姐.\n….\n.\n」

    「你剛才都說些什麼，我告訴你的事qíng你全都忘了嗎？你是不是覺得如今的日子過得太舒服了.\n竟然敢當眾和祖母頂撞！」歐陽暖冷冷地說著，神色是前所未有的冷淡。

    「姐姐，你在生爵兒的氣麼.\n是我不好.\n我不該用那種口氣和祖母說話的，讓你也跟著擔心了.\n」「.\n」歐陽爵素來最敬重歐陽暖.\n旁人生氣憤怒他都不在乎.\n唯獨擔憂歐陽暖有半點不高興.\n此刻他怯生生望著歐陽暖.\n十分惶恐。

    歐陽暖嘆了一口氣，望著這個身量已經逐漸抽高，慢慢現出少年俊朗模樣的弟弟，道：「姐姐永遠不會生你的氣.\n只是你明知道祖母信佛，不愛聽這些.\n你還與她爭辯什麼呢？便是你爭勝了.\n又能改變什麼？只是讓她覺得你不懂事而已！」

    歐陽爵一愣，眉眼湧上委屈的神色.\n抿了抿嘴唇，卻倔qiáng地道：「姐姐說過，要我做一個正直的人.\n難道說真話也不可以嗎？祖母的那一套根本就是不對的，如果人人都貪生怕死、貪圖享樂.\n誰來保護百姓.\n誰來護衛國家！等我長大了.\n我也要像明郡王一樣.\n去前線浴血奮戰.\n為國爭光！」

    歐陽暖不說話.\n直直看著他，那種奇怪的神色，令歐陽爵真有幾分惶恐起來：「姐姐.\n你也不喜歡聽我說這些，是不是？」

    「不.\n姐姐一直覺得你是個孩子.\n不知不覺你已經有了自己的想法。」歐陽暖的唇角牽起一抹笑容，語聲溫柔。她凝視著他.\n目光深深，似有些恍惚悵惘.\n「娘臨死之前.\n最放不下的就是你，要是她能親耳聽見你說這些話，該有多好.\n只是，爵心.\n.\n.\n.\n」她yù言又止.\n一時間臉色淒楚，閉目不語。  要是讓歐陽爵選擇，他qíng願聽歐陽暖責備.\n也不願意看到姐姐傷心口

    還沒等到他想到如何去安慰.\n歐陽暖卻突然開口.\n」自小到大，你都是個聽話的孩子，很少與人大聲爭辯.\n更加不會這麼勇敢地發表自己的看法.\n就衝著這一點.\n姐姐也會支持你。」

    「謝謝姐姐！」歐陽爵直覺歐陽暖其實並不贊同自己的看法.\n勉qiáng笑出來.\n故作輕鬆的望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