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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氏和張媽媽對視一眼，張媽媽笑道：「既然大小姐說不提.\n大少爺你就別提了.\n老奴還有事求著大小姐呢！」

    「張媽媽有什麼事？」歐陽暖和顏悅色地問。

    「老太太想要一個銀鑒金九鳳鑲翠抹額.\n選了半天卻不知什麼花樣合適，老奴想請大小姐幫著拿個主意呢！」

    「媽媽說的哪裡話，有什麼直接吩咐便是了。」歐陽暖笑地更親切。

    「既如此，就請大小姐和老奴去暖間一趟兒，老奴把花樣都拿出來.\n您慢慢選？」

    歐陽暖點點頭，站起來向歐陽爵道：「好好陪著祖母說話，切不可胡言亂語。」

    歐陽爵衝著她的背影吐了吐舌頭.\n回頭鑽進李氏懷裡.\n道：「還是祖母對我最好.\n大姐好兇！」

    李氏輕柔地拍拍他的背，道：「不可胡說.\n這家裡除了我這個老太婆.\n最疼你的人就是暖兒.\n長姐如母，她處處護著你.\n我又怎麼會不知道！」  歐陽爵抬起頭，看著李氏，不管這個祖母對旁人怎樣，她對自己的確是好的.\n甚至比爹還要真心些，這樣想著.\n他的眼眶不由自主紅了。李氏趕忙把他摟在懷裡，心肝寶貝地叫道：「昨晚到底夢到了什麼，你仔細和我說說。

    歐陽爵想了想，道：「我昨晚夢到發了大水.\n水勢很大很猛.\n我乘了小舟.\n到處找祖母和姐姐都找不到.\n最後看到所有的屋子都被洪水衝垮了.\n姐姐被壓倒在橫樑下一動不動.\n渾身都是血，我怎麼喊都她都不理我.\n.\n.\n.\n.\n.\n我嚇得不行.\n卻又看到.\n.\n.\n.\n.\n.\n看到祖母.\n.\n.\n.\n.\n祖母你也 .\n.\n.\n然後一個làng頭打過來.\n連我都掉進了水裡。」歐陽爵說不下去了.\n眼中露出極為恐慎的神色。

    李氏聽了心弦震dàng，眼皮直跳，卻是qiáng自鎮定.\n輕輕拍拍歐陽爵的手背，道：「傻孩子.\n你姐姐和祖母不都安全在這裡好好的嗎？到底是夢，夢都是反的。」

    歐陽爵似乎覺得這夢境十分荒謬一般，不好意思地笑笑：「祖母說的對，這不過是個夢罷了.\n只是一整夜我都反反覆覆做這個夢.\n怕得不行，最後gān脆不睡了.\n睜著眼睛等到天亮。」

    「傻孩子.\n京都可從來沒有發過水災呀。」李氏失笑.\n笑著笑著卻突然頓住了，眼睛裡似乎有什麼閃過，突然抓住歐陽爵的手.\n道：「爵兒，你確定是洪水？」

    「是啊，好大好大的水，我怕的不得了。」歐陽爵說著話似乎心有餘悸，也反過來握住老太太的手道.\n」好在醒過來祖母和姐姐都沒事。」

    李氏笑著又安慰了他幾句.\n歐陽暖回來後祖孫倆趕緊換了話題.\n歐陽暖見狀微微一笑，也不點破。

    等歐陽暖姐弟離開.\n李氏將這一切告訴了張媽媽.\n張媽媽笑道：「老太太，大少爺還是個小孩子，竟把夢當真了.\n京都從古至今就沒有大水啊」，

    「誰說不是呢，我原本也是這麼想的，可越想越覺得不對.\n人常說夢是上天的預示和警告，你說老天爺是不是在向我們示警？」

    「老太太的意思是----」

    李氏不再回答.\n卻低下頭.\n口中反覆地念著一句話：「虞書上說.\n洪水浩浩.\n洪水浩浩.\n浩  加.\n.\n.\n」

    張媽媽知道老太太向來迷信的很.\n定是懷疑了什麼.\n卻不好說破，只能再三勸說了兩句，李氏卻一直yīn沉著臉。

    福瑞院中.\n林氏哀嚎了一夜.\n歐陽治也頭痛了一夜，王媽媽見到這qíng形，低聲道：「老爺，老奴瞧夫人倒像是被什麼衝撞了.\n不如請個有靈通的仙姑回來看看.\n.\n.\n.\n.\n.\n」

    「胡言亂語些什麼！我堂堂吏部侍郎.\n妻子有病不看大夫卻去看什麼仙姑.\n傳出去貽笑大方！」歐陽治怒容滿面地斥責道。

    林氏在chuáng上卻又尖叫一聲.\n捂著頭哀哀哭著，歐陽治被她喊的心裡一跳，趕忙要進去看.\n卻被歐陽可攔住，道：「爹爹.\n女兒求您了，快請個仙姑回來看看吧.\n娘這樣下去.\n萬一傷到了弟弟可怎麼辦？」

    歐陽治一愣，半響說不出話，最後猛地一跺腳道：「罷了.\n去吧.\n悄悄的去.\n不要驚動了旁人。」

    「是」，王媽媽低下頭，嘴角不自覺翹起一個弧度。

    王媽媽出去大約半個時辰，便請回來一位道姑向歐陽治介紹道：「老爺，這位是京都很有名氣的馬道姑.\n好多人家都請她上門做法驅邪，有她在，夫人一定能逢凶化吉.\n母子平安！」

    歐陽治點點頭.\n對著一臉肅穆的馬道姑道：「那便勞煩您了.\n若是我夫人真的沒事.\n一定會有重謝。」

    馬道姑不過四十年紀.\n圓圓臉、狹長眼，一身道袍，滿臉嚴肅地點點頭：「大人放心口」她進去看了看林氏.\n片刻後出來，臉色沉沉地道.\n」夫人這是被人衝撞了.\n需要開壇做法。」

    歐陽治一聽，立刻吩咐道：「沒聽見道姑說的話嗎，立刻去準備香案！

    「不.\n此處不合適，我剛才進貴府.\n已經查看過.\n只有東北方向的那座院子最合適.\n請將那院子裡的人都請出去.\n待我開壇做法.\n化解一番。」

    東北方向的院子，那不是暖兒住的地方？歐陽治點點頭.\n立刻道：「派人去告訴大小姐，準備一下，待會兒道姑去她那兒開壇做法.\n為夫人祈福。

    「是。」王媽媽和歐陽可jiāo換了一個眼神，轉身離開了.\n那邊還不斷傳來林氏的哭叫聲.\n歐陽治聽得心煩意亂.\n在屋子裡走來走去踱著步子。

    到了聽暖閣.\n王媽媽帶著丫鬈婆子們就氣勢洶洶地拍門進去.\n見到歐陽暖，王媽媽皮笑ròu不笑地給她施禮：「奴婢見過大小姐。」

    歐陽暖本坐在廊下看書，這時看著她笑道：「不知媽媽所為何來？」

    王媽媽笑道：「沒什麼大事，夫人身子不適，老爺請來一位有靈通的道姑開壇做法.\n地方就選在這聽暖閣，還請大小姐行個方便。」

    歐陽暖還未答話，方瑭嫉已經沉下臉來道：「媽媽說的什麼話？我們小、姐還未出閣.\n這院子豈是什麼烏七八糟的人都可以進來的？若是到時候院子裡出了什麼事，媽媽可承擔得起？」

    王媽媽當時就沉了臉」；大小姐都還沒說話，方嬤嬤急什麼.\n這可不是奴婢我自作主張，是老爺的吩咐.\n要是大小姐真不樂意，奴婢這就回了老爺便是，何必拿我撒氣！」又看向歐陽暖」，大小姐，您給評評理.\n是不是這麼個道理？」

    歐陽暖慢吞吞地道：「王媽媽不必著惱.\n方嬤嬤也是為我著想，不過麼，王媽媽說的也對.\n既然是為了娘祈福.\n這院子便讓出來又有何妨。」

    王媽媽聞言，滿臉喜色：「奴婢就知道大小姐是個明理的。」

    歐陽暖微微一笑：「紅玉.\n去收拾一下院子.\n讓閒雜人等一律迴避.\n別打擾了開壇做法這樣的大事。」

    王媽媽喜形於色地走了，歐陽暖看著她的背影.\n冷冰冰地笑了。

    馬道姑從門外走進來.\n歐陽暖微笑著向她示意.\n她冷冷看了一眼並不理會，回頭招呼跟隨她的兩個小道姑將一個擔子抬了進來.\n方瑭瑭看了一眼.\n竟是些huáng符.\n糯米.\nhuáng豆、香燭之類的東西.\n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兩個小道姑布置了一會兒，一個小型的法壇便建了起來，法壇四周貼滿了條形的huáng符，案上放著五穀，並點起了香燭。兩個人一左一右的站在法壇兩旁.\n儼然是一對護法。過了半個時辰.\n馬道姑負手冷冷道：時辰已到.\n我要開壇做法.\n請所有人迴避。」

    「你----」方嬤嬤心道這道姑無禮，竟敢這樣對大小姐說話，歐陽暖揮手止住，反倒笑的很和善，道：「瑭瑭.\n叫所有人都出去吧.\n別誤了道姑做法。」

    所有的丫鬟和媽媽們雖然都很好奇，卻還是依言退了出去.\n院子裡馬道姑已經開始做法.\n她抽出三隻香.\n左手拿著放在桌子上的蠟燭上點著。腳下猛地一跺地.\n口中大喝：「五雷猛將.\n火車將軍.\n騰天倒地，驅雷奔雲，隊仗千萬.\n統領神兵.\n開旗急召.\n不得稽停！護佑弟子.\n賜吾神通.\n急急如律令！」

    歐陽暖回頭輕輕看了一眼.\n恰好與那馬道姑對視.\n馬道姑原本見她不過是個十二歲的少女，並不放在眼中，但此刻看見她笑的溫柔.\n眼神之中卻有一種冰冷入骨的懾人氣息.\n不由得心中一寒，

    大門緊緊關閉，紅玉附耳在歐陽暖耳邊.\n道：「大小姐.\n萬一她在裡面要搞什麼鬼.\n.\n.\n.\n」

    「我正等著她來。」歐陽暖勾起唇角，笑了。

    不過半柱香.\n院門重新打開.\n馬道姑一臉正氣盎然.\n對帶著一幫丫鬟婆子守在外頭的王媽媽大聲道：「這院子裡不gān淨，有東西衝撞了夫人。」

    「你好大的膽子！」方嬤嬤滿臉怒色.\n呵斥道.\n」這是我們大小姐的院子，你竟敢在這裡胡言亂語！」

    王媽媽冷冷地看了一眼方嬤嬤，對馬道姑說：「仙姑.\n你說的可是真的？」

    馬道姑臉上現出一絲怒容，道：「說不說在我.\n信不信在你們！若是要夫人痊癒.\n就得驅逐了這院子裡的小鬼！若是不信，我就此告辭了！你們夫人的病，另請高明吧！」

    王媽媽忙上去攔住.\n賠笑道：「仙姑請留步.\n容老奴與大小姐說兩句。

    「

    馬道姑高傲地冷哼一聲，轉過身去。王媽媽走到歐陽暖面前，笑容滿面地道：「大小姐.\n老奴知道您是個孝順的.\n是不是請您行個方便 .\n.\n.\n」

    「既然說了是髒東西.\n自然要清gān淨，這院子裡里外外我都要找一找。「馬道姑冷冷地道。

    「你----」紅玉小臉氣得通紅，這是大小姐的院子.\n怎麼容得她這樣的人上上下下折騰！

    「紅玉.\n不得無禮。」歐陽暖一手攔住.\n輕聲道.\n」依照沏占所言.\n是要搜這院子了？」

    王媽媽賠笑道：「大小姐，這事兒事關重大，為了夫人母子平安.\n老爺jiāo代了一定要嚴查.\n得罪了。」

    歐陽暖唇角帶笑道：「媽媽客氣了.\n為了娘能夠痊癒.\n這點事又算得什麼呢？」說完.\n她轉身吩咐所有的丫鬈媽媽們.\n」你們都去自己屋子裡等著，若是道姑有什麼需要，一定要積極配合。」

    所有人都進去了.\n菖蒲站著不動，歐陽暖微微一笑道：「菖蒲，昨兒個爵兒說要帶個小玩意來送給我，現在估摸著人要到了，你且去前面迎迎他，告訴他今天我有事，就不必過來了.\n你把那東西領回來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