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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8:02:06 作者: 秦簡
信媽媽擦了擦汗,雖然半年的處罰不可謂不重,可跟剛才那些丫頭小廝比起來已經好很多了,剛才那麼賣力地幫助大小姐收拾那兩個丫頭果然很有效果。
「只是以後麼----」
「大小姐放心,我以後一定拼了老命也要管好這院子!」信媽媽滿臉賠笑。
歐陽爵黑亮的眼睛眨了眨,長長的睫毛閃了閃,討好地說:「姐姐,外面冷,進屋去吧。」
歐陽暖含笑看了院子裡眾人一眼,處理完幾個出頭鳥,松竹院裡忽然安靜如同墓地一般。
她微微一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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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 林氏的反擊
回到林氏自己住的福瑞院,還沒等鐵青著臉色的歐陽治先發作,王媽媽已經將屋內一gān丫鬟媳婦全都叫出屋去,林氏噗通一聲朝著他跪下了,臉色決然:「老爺,今日全是我的錯,惹得老太太生氣!」
歐陽治顧不得歐陽可也在場,冷喝道:「你也知道錯了,平日裡不約束下人,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
林氏眼淚如涌,淒聲道:「治郎,你總要容我分辨!」聲音悽然。
歐陽治輕輕一震,目光還是恨恨的:「你有什麼好分辨的,難道爵兒院子裡的下人翻了天的事還冤枉了你不成!」現在回想起來,爵兒那天在花園裡出了事,林氏確實可能脫不了gān系!
林氏輕輕擦拭著眼淚,哀聲說:「老太太辦事,我並不敢置喙,可也得容我說個青紅皂白呀!前些年我剛進門時,府里的丫頭婆子就隱隱綽綽的議論著,說是我這個庶女替代了姐姐,占了原本屬於她的位置,爵兒不知道從哪裡聽來了這些話,一直對我冷鼻子冷眼的,我本以為這不過是幾個無知下人嚼舌根,爵兒又是個小孩子,等長大了自然能體會到我的苦心,便不敢拿瑣事來煩擾老爺,暗暗忍下了,總想著清者自清,過不多時謠言總會散去,可沒想……沒想,老爺竟然也疑了我!」
說著便滾珠般的淚水止也止不住的哭了起來,白玉般的手指抹過面頰,哀哀淒淒的說:「老爺,爵兒心裡早就怨上了我這個繼母,我做再多他都覺得是沒安好心,那年我熬了三個晚上給他做了雙鞋,他一下子丟進了湖裡,老太太知道以後還說叫我以後少管他的事。 我從此後就不怎麼敢管松竹院,生怕讓爵兒誤會我這個繼母別有用心!誰知那些個小人藉機生事,亂了院子,那信媽媽可是家中十幾年的老人了,又是姐姐親自留給爵兒的,我想著將院子jiāo給她也放心,誰知道她竟然也縱容著那幫下人壞了規矩,出了事qíng還要全怪在我身上。」
林氏說著又嗚嗚的哭了起來。
「就算如此,你難道一點過錯都沒了?」歐陽治冷哼了一聲,聲音里卻沒了剛才的滔天怒氣。
林氏膝行幾步,爬到他身前,一張美麗的面孔滿是淚水,哽咽的緩緩訴說:「若說我一點錯也沒有,那也不然;我怕跟爵兒的關係更僵,不敢將事攬在身上,若是我能狠下心來管理家宅,也許今天就不會有這些事qíng……我不過是怕被人說我這個繼母指手畫腳、cha手繼子院子裡的事qíng而已。我是錯了,可若說我有心縱容下人傷害爵兒,我就是到了閻王那兒也是不依的!我到底是他的親姨娘,難道沒有半點真心嗎?」
歐陽治聽著,也慢慢有點動容,默聲坐著。歐陽可在一旁看著,露出笑容,按道理說,父親縱然疑心了母親,沒有證據也不能怎麼樣,母親本不需要這樣下跪哭訴,她如今這麼做,卻成功地免除了父親所有的懷疑。
林氏又抽泣了兩下,哀聲淒婉,顫聲說:「老爺,我本是侯府的庶女,這一輩子都是依附著老爺活著的,倘若老爺厭棄了我,我不如現下立刻就死了。我也知曉自己惹怒了老太太,讓老太太心裡不快,她怨我厭我,我都明白,也不敢自辯……只盼望有一天我也能給歐陽家生個兒子,老太太才能容得下我!」
歐陽治一向知道母親對林氏最不滿的就是她至今沒能生個兒子,聽到這裡也覺得大概是老太太借題發揮,將爵兒受傷和下人胡鬧的事qíng都怪在了林氏身上,果真如此林氏何其無辜,他心頭一疼,連忙一把扯起林氏:「好端端的,你這是做什麼?」
林氏抬起頭來,淚眼婆娑的望著他,千般柔qíng萬般委屈,他實在不忍心,嘆了口氣:「算了,這事qíng誰也不許再提。」
歐陽治走了,林氏回到裡屋,丫頭梨香早已擺放好檀木小機子,溫熱的茶盞冒著熱氣,林氏卻一腳踢翻了,茶水頓時飛濺。
梨香嚇了一跳,立刻跪了下來,王媽媽重重踹了她一腳:「還不快收拾東西滾出去!帶上門!」
當屋子裡只剩下林氏、歐陽可、王媽媽三個人的時候,林氏惱怒地道:「你們說這歐陽暖是不是腦子磕壞了,為什麼突然處處跟我作對!」
歐陽可搖搖頭,要說變化,大姐那雙眼睛的確是不同了,太過安靜清澈,臉上的笑容又十分的真心,可做出的事說出的話卻很是老道毒辣,她是變了,變得讓人無法捉摸。
「主子,大小姐也許是誤打誤撞,她那種沒用的廢物,這輩子都翻不出您的手心。」王媽媽諂媚,她是林氏的心腹,陪著她從一個小小的侯府庶女一步步往上爬,直到如今成歐陽家的當家夫人,林氏有些見不得光得事都是她幫著辦的,也更知道林氏的心思,「說不定她背後有人指點,我看那方嬤嬤就是個老jian巨猾的,用不用想個法子……」
林氏斥責:「糊塗,如今歐陽爵剛出事,歐陽暖再緊接著發生事端,老太太和老爺肯定會懷疑到我身上來!都是你辦事不牢靠,沒能斬糙除根,若是當時在花園……」
歐陽可急忙上前幾步:「娘,說話要小心。」
王媽媽笑笑:「我的小姐,這院子上上下下都是夫人的人,你放一百個心。」
林氏嘆了口氣,臉色yīn沉道:「原先我看她是個蠢笨的,誰知竟是眼拙了,被這丫頭騙了這些年。」她把歐陽可拉到自己身邊:「女兒,娘以前在娘家是個不得寵的庶女,所有的風光都是大姐的,我哪怕再出色都是大姐的陪襯,從嫁進來的那一天起我就發誓,將來我的女兒決不能讓歐陽暖壓著!」林氏平和慈愛的眼底划過稍縱即逝的怨恨,輕笑:「難為你生得這麼出色,又琴棋書畫樣樣jīng通,我的可兒是百鳥中的鳳凰,她歐陽暖不過是個平庸的麻雀,除了有個大小姐的身份,有什麼是比得上你的!以前老實聽話就罷了,敢來對付我,哼,娘會徹徹底底毀了她!」
「娘,話是如此,可我總覺得大姐看我的眼神……說不出哪裡怪怪的。」歐陽可想著,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歐陽暖那種笑容看著十分溫和親切可愛,卻讓她覺得有一股涼氣從腳底下升上來。
……
☆、011 沒有敵人就樹立一個敵人
歐陽暖輕輕把窗開了一線,看向外面,只見那院子裡,鐵樹的花開的很是傲然,花為圓柱狀,如玉米芯一般,花朵層層疊疊,huáng燦燦煞是好看。她今天借著這株鐵樹引來祖母,是為了明明白白的從祖母口中得到權力,同時讓祖母和父親對林氏生出不滿,如今看來,效果尚可。
歐陽爵蹬蹬蹬跑過來,道:「姐姐不要生氣,為了那些小人不值得!」
歐陽暖微微一笑,:「我從來沒為他們生過氣,爵兒,姐姐今天讓你看著怎麼處置這些人,就是希望你明白,不管下人如何放肆,他們都是奴才,只要主子一句話就能決定他們的生死,你手中握有權力,誰都會畏懼你,但你若是太過寬和善良,就會讓這些人全都爬到你頭上來,久而久之你這個主子就變成了奴才,不知不覺被他們牽著走了。」
「恩!」歐陽爵認真聽著,似懂非懂。
用這樣的雷霆手段處理那幾個下人,是前世的歐陽暖做不出的,當年她善良敦厚,憐憫他們十分不易,可到了她受苦落難的時候,除了方嬤嬤和紅玉,這些人無一不是落井下石,又何曾同qíng過自己半分。
歐陽暖微微一笑:「從今往後,這院子的一行一動都要有章法,丫頭們該做什麼怎麼做,都依著規矩走,明白了嗎?」
歐陽爵看著紅玉拿出來的宣紙上寫著條條陳陳,事無巨細的規矩,登時睜大眼睛:「姐,你今天不是臨時起意,是早有準備的啊!」
歐陽暖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小腦袋:「小傻瓜!」
今天她如此做法,等於在向林氏示威,林氏心機深沉,自然是不會善罷甘休,爹爹雖然一時震怒,卻很快會被這個女人的花言巧語哄回去。 不過,這只是剛開始。
如果她沒記錯,馬上歐陽府就要迎來一位嬌客了,對林氏來說,這可是個壞消息……
自這一日起,歐陽暖每日都準時去給老太太請安,一日不落。這一日去,祖母李氏很熱qíng地招呼歐陽暖:「快過來,看看你表姑媽。」
歐陽暖仔細一看,李氏身邊果真坐著一位美人兒,不過十七八歲的年紀,斜斜梳了小巧的墮馬髻,青絲束成一束,隨意的放在腦後,髮髻上別了一隻素銀花卉絞絲小髮簪,與耳上的淚狀墜子相映成趣,配上一身鵝huáng的襖裙,好似一隻伶俐的畫眉鳥。
自從上次事qíng過後,老太太對大小姐和歐陽可就有了顯著區別,看到大小姐來了,張媽媽趕忙讓丫鬟端來一張鋪有厚棉墊的直背jiāo椅,緊緊挨著熱炕放了:「大小姐,老太太正念叨你呢!」
歐陽暖微微一笑,親切地道:「張媽媽說的是,我聽說祖母身邊來了個仙女一般的美人兒,特地來看一看,沾沾仙氣。」
一句話說的李氏和那個美人兒都笑了起來,李氏拉著那女子的手給歐陽暖介紹:「就你會說話,這是我表弟的女兒,也是你姑媽,還不快見過!」
這麼年輕的表姑媽還真是不多見,歐陽暖卻半點沒覺得彆扭,親親熱熱叫了一聲姑媽,李月娥也好奇地打量著這個歐陽家的大小姐。
前世印象中,這個姑媽李月娥倒是出身,父親是李氏的遠房表弟,不但中過秀才,還開辦了私塾,只可惜沒過兩年她的父母就相繼去世了,如今說的好聽是來看望李氏,實際上就是個無依無靠的孤女來投奔的。歐陽暖記得當初她一進門就很不討林氏的喜歡,果然沒半年林氏就想方設法將這個美人兒嫁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