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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7:49:10 作者: 空夢
    見鍾苟看樣子差不多了,朝他笑了笑,許傑也沒多廢話,兩人互道了聲晚安,就各進各的屋,各找各的男人。

    鍾苟回去,上床,抱著張歡華好一會,然後重重地吐了口氣,算是把自己老是看不透張歡華的那口氣給真順下來了。

    他這麽大的動靜,張歡華也醒了過來,不過眼睛沒有睜開,只是抬起手摸著鍾苟的頭髮。

    這樣撫摸了半會,才用帶著睡意的音調懶洋洋地說:「明天下午和我去湖邊,我要去寫生。」

    「哦。」鍾苟應了一聲,還是緊緊地抱著張歡華。

    「呵。」張歡華輕笑了一聲,沒再說話,慢慢撫摸著他頭髮的手並沒有停。

    過了許久,鍾苟翻了個身,把張歡華壓在自己身上,而他則雙手摟著張歡華的腰,在張歡華的耳邊有些不高興地輕語著:「你不會嫌我笨吧?」

    「嗯?」

    「我是真笨……」鍾苟有些沮喪,他其實不愛自己自卑,他本來就是個不管何種境地都試圖讓自己活得得意洋洋的人,但碰上張歡華,一切都扯淡了,他真是什麽情緒都有,多情多欲得自己都煩惱。

    很多時候,他怕他與張歡華的距離太遠,遠得張歡華只要一轉身就可以把他完全撇下。

    到時候,鍾苟怕自己不僅僅是傷心欲絕那麽簡單了。

    他一路追趕,如果還是趕不上這個男人,到時候,他又該怎麽辦?

    也許還真不如當初早死在那個地方。

    鍾苟難得在深夜才真發泄出來的低落讓張歡華的睡意少了幾許,過了好一會,他想了又想之後才說:「笨點沒關係,我說過,你要是真決定和我在一起,不覺得辛苦,你笨一輩子我都沒關係。」

    鍾苟聽了又「哦」了一聲,咬了咬張歡華的肩膀,覺得人確實是抱在懷裡,微有點心安,這才試圖讓自己睡過去。

    張歡華的承諾,他當然信。

    但他還是怕。

    怕一不留神,什麽都沒了。

    他就算是個守財奴,張歡華就算是個有誠信的人,他們之前,也不是讓命運偷走了一年又一年麽?

    他們認識了那麽多年,真在一起的,還真沒好幾年。

    有時就是人可信,但世事,卻經不得被推敲。

    午飯後,鍾苟背著畫具和板凳,張歡華則一身無物,兩人往離道觀有一點距離的湖邊走。

    通往湖邊的青色石板路狹長又幽靜,鍾苟走在前方,時不時彎腰把有些生命力過於旺盛,已經透過石fèng生長得鬱鬱蔥蔥的野糙給扯掉,把路面暫時清理乾淨。

    他停下時,張歡華就站在旁邊等他,男人也不急躁,眼睛帶著笑地看著鍾苟的一舉一動。

    到了湖邊,給張歡華架好畫具,鍾苟脫了衣服去湖裡摸魚。

    正好摸了魚回去煮魚湯喝。

    一人隨手塗鴉,一人往湖裡自由自在地試圖把魚活捉,都自得其樂得很。

    不過鍾苟也沒游多久就被張歡華喊了上來。

    湖裡水蛇多,多少要顧忌點。

    張歡華讓他上來,鍾苟也沒多想,張歡華讓他上來了就上來了。

    反正魚也抓了三條,夠他們幾個有晚上吃的。

    上來時褲衩是濕的,鍾苟也沒穿回衣服,赤裸著健壯的身子鑽糙叢里找糙藥去了。

    他被老中醫給教得已經認識不少藥糙了。

    畫了一下午,張歡華這業餘塗鴉的塗了十幾張畫──這真是業餘級別的,哪有半個下午就他媽畫了十幾張的。

    鍾苟收畫具的時候翻了翻紙張,看有一大半畫的都是他,有他在湖裡游泳的,有他變腰在糙叢里,淺淺幾筆的勾勒,卻把人畫得活靈活現,躍然紙上,鍾苟看得當場就咧開了嘴傻笑,畫具都沒再收,翻看了一遍又一遍,被張歡華笑著敲了下頭的時候才回過神來傻笑著繼續收東西。

    鍾苟莫名地,本來有些糾結的小心靈突地輕鬆了下來,一路帶著傻笑回去,進了道觀,被小徒弟看到,還好奇地問:「鍾哥,你吃了啥仙藥?樂起這樣……」

    不過,他沒回到答案就被旁邊另一個懂事的,嫌自己師弟沒大沒小的小徒弟捏著耳朵走了,走動中這可憐的小徒弟還被他的小師兄罵罵咧咧,一時也就管不得他的鍾哥怎麽笑得跟個傻子似的了。

    看了一下午書的許傑看到鍾苟時也揉了揉眼睛之後,確定自己眼睛無誤,跟見鬼似的看著嘴咧到耳根邊一直沒變動作的鍾苟,問身邊他男人:「傻了吧?」

    溫立言微笑,摸了摸許傑的耳朵。

    許傑皺眉拉開他的手,又瞄了背著畫具,手提著明顯是現編的魚簍往廚房走,傻得完全看得出已經魂不守舍的鍾苟一眼,然後視線轉到那在旁微笑著不發一語的張歡華,用鼻子哼了一聲,自言自語了一句:「這也太好哄了吧?」

    溫立言聽了好笑,不過很識趣地沒發出聲音。

    而能把一個穩重的男人哄得這麽興高采烈,也確實是張歡華這從來都不動聲色的老狐狸的能耐了。

    第43章

    七年後。

    因為學校臨時有事放假,張踵背著小書包去了附屬的幼兒班去接了弟弟張小摯,跟著保鏢叔叔上了車,去往父親的公司。

    到的時候,爸爸不在,張踵沒什麽感覺,張小摯卻很失望,小手扯了扯哥哥的手,小小聲地跟他的哥哥說:「格葛,要爸爸。」

    父親只有在他們進來的時候才把視線從電腦上抬了一下,然後微頷了下巴示意張踵帶弟弟坐到有零食堆放的沙發前。

    不用多說什麽,張踵也能明白他這個平時言簡意駭得很的父親的意思。

    他不怕他的父親,雖然他不說話的時候總顯得有那麽些冷淡。

    但弟弟有些怕父親。

    可能是父親總林比爸爸對他要嚴厲些的原因。

    張踵把四歲的弟弟抱到沙發上,張小摯還在找哥哥要爸爸,「爸爸呢?」

    「等會就來了。」張踵安慰弟弟。

    弟弟喜歡爸爸,他也喜歡。

    不過有父親在,爸爸總是及時會出現的。

    不用多久。

    果然,沒過幾分鍾,他們的爸爸鍾苟就已經出現。

    見到他們,高大剛毅的男人迅速把手中的文件扔到了偌大的辦公桌上,就急著向他們撲來。

    急走到他們前面,將近1米9的男人毫不猶豫地在他們的面前跪下,看著他的兩個寶貝,問:「這兩天都要放假是嗎?」

    張小摯已經伸出雙手,這時已經坐到了他最愛的爸爸腿上,兩隻小胳膊也很費力地纏上了爸爸的脖子,他重重地「嗯」了一聲,還大大地點了下頭,「格葛說,我們這兩天不要去學校,可以跟爸爸在一起。爸爸,我愛你。」

    小家夥又對他甜言蜜語,鍾苟臉頰兩側露出深刻的笑紋,親了一口他的小寶貝,又一手把7歲了就認為自己其實也算得上了半個大人的大兒子攬到另一支手中,毫不費力地把兩個寶貝兒子抱著站了起來,然後坐到了沙發上。

    把小兒子最愛吃的小餅乾塞了一口到他嘴裡,得了一個眉開眼笑的帶著口水和餅乾漬的吻,然後他對著坐在腿上的大兒子問:「踵踵接的弟弟?」

    「嗯。」張踵點頭。

    「嗯,格葛接的我,牽著我的手手上的車。」旁邊張小摯重重點頭附應他的爸爸的話。

    「真乖……」也沒具體說是誰乖,鍾苟在兩個兒子額頭上都印了吻,臉上的笑意一點也沒減少。

    等到他們父親開完會,他們全家就可以回家了。

    回去的車上,小兒子早就累得睡在了他最愛的爸爸的懷裡,大兒子窩在他的父親的懷裡,看著他父親拿著IPAD給他講解一些初步的運營算術。

    鍾苟雖然覺得對大兒子的這種教育為時過早,但頂不住大兒子自己願意,於是也就由得他們去了。

    他抱著沈睡的小兒子在旁看著張歡華給他們的大兒子講解算術,偶爾插上那麽一兩句,話不多,還多不過他輕柔地揉大兒子的頭髮的次數。

    他是真的打心眼疼愛他的兩個兒子,而兩個兒子也像是捨不得他的愛意浪費一點半點似的,他們也都用著最純粹的依賴回報著對他這個爸爸的愛意。

    鍾苟覺得他的人生到此,完美到無可挑剔了。

    到了家,鍾苟抱著小兒子走在了前面去開門,張歡華拉著大兒子的手,淡淡聽著兒子一板一眼跟他說的那些有些於一些小問題的疑惑,他亦慢悠悠地一一解答著。

    進到家裡,鍾苟先把小兒子放到沙發上讓他接著睡,他就挽起襯衫的衣袖去廚房準備做飯。

    家裡除了打掃的阿姨每周來兩次之外,其它的事都是鍾苟自己親手做的。

    家裡人的衣食住行都是他親自動手,親自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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