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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7:49:10 作者: 空夢
    他把許傑看得很重,自然希望能讓那老中醫幫著再調養調養。

    這段時間溫立言幫他許多,張歡華提出這次出行自然是答謝溫立言的幫忙,除此之外,他也是要跟鍾苟好好休息幾天,再跟鍾苟談一下最近有關於他的事情。

    免得那傻小子又因為沒猜著他的心思就自我折磨──其實,這世上,張歡華也不覺得有人能猜得了他的心思,就算是那位在上位的大人物,也未必理得清自己這心中的千網百絡,何況是那個現在一門心思只顧著賴在他身邊寸步都不想離的人呢?

    想起鍾苟這幾天在焦頭爛額地開會,卻又定時定點打電話過來跟他咆哮的行為,張歡華不禁微微笑了起來。

    他算計得太多,也抵不住真的喜愛那小子……

    第41章

    鍾苟一回來,行李一放,剛看孩子一眼,就被張歡華拉上山去了。

    那架勢,還真像要把他拖去當豬肉賣了似的,一點也沒容他緩一點的。

    鍾苟掛心孩子,但拿張歡華還是沒辦法。

    怎麽說,張歡華還是要比孩子重要一些。

    他們到道觀時,許傑他們也到了。

    許傑見到鍾苟還挺詫異的,問他:「怎麽拿這麽多東西?」

    鍾苟翻白眼,他媽的張歡華只管來就來,他可沒那臉空手來,只好半路去了他們的一個倉庫,拿了老中醫喜歡用的一些藥材過來給老中醫用。

    當然,拿下車,他也不指望張歡華幫他拿,只好一個人身上好幾袋地往下搬。

    見許傑問,沒好氣地瞪了張歡華一眼,轉頭對許傑說:「車上還一堆呢,給老爺子帶的。」

    許傑見狀起身,也沒出聲,跟著把東西放下的鍾苟往外面的車裡去搬東西了。

    剩下溫立言看著坐下喝茶的張歡華,不知道該跟著去還是該坐著──他確實還沒幹過搬什麽東西的活,他從小到大都是個身上不帶錢的主。

    鬧明白沒有?不帶錢的主──那就是要個啥鬧個啥,他張張嘴即可。

    他這輩子,除了許傑是親手追來的,其它的,他還真沒親手真正動手過。

    頂多也就買買菜拎回去做給許傑吃。

    他看張歡華那怡然自在的樣子,想了想,也就沒動身了。

    他想他要是去,許傑那才跟見了鬼似的一樣。

    兩個人把東西搬了半天才搬完,這時老中醫才做打坐出來。

    小道士做了午飯素菜給他們吃,五個人坐一桌,素菜有九個,點心五六盤,也夠幾個人吃的。

    道觀的小米粥特別香,又濃,還帶著股清香味。

    老中醫說是加了能入食材的糙藥,吃了能掃身體裡的濁氣,自然會覺得好吃。

    不用說,幾個人都多喝了幾碗。

    午飯完,老中醫跟張歡華還有溫立言去了房子談事去了,剩下鍾苟跟許傑。

    鍾苟是閒不得的,跟著小道士去了廚房收拾了下廚房,忙半晌,忙完了,又提著茶壺跟剛剛在一旁看他收拾碗筷的許傑去了道觀一個臨瀑布的小亭子去喝茶。

    小亭旁邊因為有水氣,周圍又是山,雖然說不上人間仙境,但也幽靜得跟鋼筋水泥的城市完全是兩個世界一般,許傑極其喜歡愛這種空氣帶給人的感受,連帶的,連時時刻刻都好像刻在腦海里的溫立言也暫時忘卻了,只顧著用著眼睛到處東瞄瞄西瞄瞄。

    鍾苟其實也差不多,張歡華帶他去過不少好地方,道觀這處,只來過一次,印象還是相當深刻。

    他也喜歡這個地方的寧靜。

    許傑見他那幅熟門熟路的樣子,拿過鍾苟從廚房帶來的,現在擺在桌上的碟中的素餅咬了一口,喝了一口茶之後問:「你來過這裡?」

    「張歡華帶我來過一次,」鍾苟笑,1米87的高大男人笑起來居然跟孩子一樣純真,「我半夜鬼纏身似地莫名發燒,到醫院醫生又給不出有什麽名堂的說法,他急得很,他就帶我來這了,就吃了碗藥,燒就退了,老爺子醫術好,我跟張歡華一樣都很信他。」

    受過老中醫診治的許傑點點頭,喝了口素餅,連拿手機出來拍周圍景色的欲望都沒有──周圍太好,心曠神怡得只想靜靜坐著淡淡跟相熟的人聊上那麽支言片語。

    心靈的平靜是人最大歸宿,至此,紅塵俗事都不過是外界的事物,在這種情境中,可以暫時拋棄。

    於是許傑也讓腦袋空白,不思不緒地淡淡說:「有時他對你挺好。」

    鍾苟也咬素餅,一咬就是一大塊,嚼完吞下肚說:「不是有時,他一直對我好,撿我回來,好好養育我,讓我決定是否離開他,這一切,他都挺好,我跟你說過,我跟你們的情況不同,不同的是不是我離不開他,真正不同的是,他能給我最好的一切,我想不出除了他,誰能把我放在心上這樣思緒有關於我的一切,連我自己都不能比他做得更好,他或許自私又城府,但他是這個世上真能為我思量我一生去往何途的人。」

    許傑聽了,不像平時鍾苟說這些有關於鍾苟對張歡華近乎信仰時的話語那般冷嘲熱瘋,他安靜地想了半刻,點了點頭,不再談及這些。

    或許是他的錯,只是想及張歡華這種有權有勢的人的缺點,忘了,這些人,多多少少在他喜愛的人里,扮演的,一直都是寬大豁達的上帝。

    他能給予他真正喜愛的人一切。

    就像溫立言一樣,明知不可行不可為,還是試圖把全世界都放到他眼前,讓他真正能開心。

    如果這都不是愛,也沒什麽有關於其它感情的字眼可以描述出他們彼此之間的牽畔了。

    張歡華在裡面呆得太久,身體或多或少地落下了病根,他這幾年的調養好歹也是撈回了一半,另一半,是撈不回來了。

    但為了能活得好一點,甚至是為了活得長一點,他還是遵照著醫囑養生。

    他從來都不是什麽任意妄為的人,這個時候,理智更是顯得尤為可貴了,他相當按老中醫的要求在養生,忌口的一點也不碰,是老中醫所見過的從不為貪慾而有一點鬆動的人。

    連抽菸,都在可控制範圍之內。

    在溫立言在,三人相談情況談不上熱鬧,但也在一人一言都不操過之及的情況下也是相當舒適的。

    畢竟,一人是人間混了近乎百年的老者,另外兩人,雖然不到老中醫的年紀的一半,但其人精程度也不是一般人所能比擬的,談起什麽話來,往往支言片語這三人都能心領神會。

    沒什麽比遇到真正智慧的人聚在一起談話更愉快的情景了。

    他們相談甚歡,老中醫也知道他們各自的另一半是同性的境況,幾個談起這些事來也不避諱,有關於彼此性愛之間的忌諱也談得甚深,溫立言更是沒跟老中醫深談過的,聽到老中醫跟他相談的一些事時,在張歡華的微微笑中,難免詫異。

    例如同性相交應該是有悖生物天性的,但老中醫持有的卻是萬物自有各自的天性,不能一概而括──例如同性性交這回事,有的人會受傷,有的人從一開始就不會。

    萬生萬物,都有各自其貌,老中醫持的道家的觀點,在張歡華和溫立言這聽得多的人耳里自然會微笑相對,而平時忙得很少與人真能真正交談的溫立言而言,好歹是知道的一些東西能與人說說談談了,並且,更重要的是,對他很現實來說的是許傑的身體能得到更好更實際的調理其實是他最重視的。

    對他來說,許傑的健康其實甚過太多,能在相熟情況的人的幫助下得到調養,那才是對他再好不過的情況。

    他必須承認,這次張歡華送過他的回禮,他相當喜歡。

    第42章

    夜半時,鍾苟突然爬起問張歡華問:「咱們孩子應該睡了吧?」

    入睡的張歡華當然不會答話,但手卻抬起,摟上了鍾苟的腰。

    原來摟著張歡華的鍾苟,現在換成了張歡華摟著鍾苟的姿勢。

    就這麽一下,鍾苟突然心安。

    也就這麽睡著了。

    安全感就是這麽回事,當你真信賴你旁邊睡著的那個人時,對這世間太多的擔心也沖不破你內心的壁壘。

    因為總有他在你身邊。

    山上的空氣濕潤中還帶著樹木的香氣,很讓人神輕氣慡。

    鍾苟一大早就跟著老中醫去採藥,回來的時候,張歡華他們也醒來了。

    許傑好奇地看著鍾苟把藥根在溪水裡清洗一遍,然後放在簸箕里放到太陽底下──城市裡生長的大齡男青年看著鍾苟老練的勞動動作羨慕不已,沒看幾分鍾就要去動手做。

    溫立言在旁邊看得無奈,你說這叫怎麽回事,在家裡不是他做飯給他吃,就是傭人把事情幹得全差不多,這倒好,這祖宗到山上跟泥土幹上了。

    那麽金貴的主,偏生的沒點自覺──你以為他圖新鮮幹上那麽幾分鍾,可看他那樣,他是打算一上午,他都要跟鍾苟去洗藥曬藥去了,而且這大半個小時的,連他都沒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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