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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7:49:10 作者: 空夢
    當然,丹尼爾那時並沒有想到那個時候他跟那個神經病院出來的人會有孽緣,如果他知道,他當時肯定會叫人跟他換班,而不是在那段時間帶著這個刺瞎了他一輩子眼睛,恨不得自己真的是瞎子的人走街竄巷,初步建立了不算良好,但還算彬彬有禮的關係,以至於成就了他往後一輩子的「惡果」。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

    初九到了鍾苟根本沒住過幾天的住所,到了凌晨的時候才等來了鍾苟的回來。

    冷冰冰的,陌生的客廳里,見到了熟悉的人,鍾苟好一會才意識到這是初九,他們工廠里長得最好,性格最歡快,人也最好吃的那個小孩。

    初九見鍾苟不理他,這二十多歲的小年青就瞪他們工廠的最大股東,問他:「不會吧,住這麽大這麽大的房子了,你就不認識我了吧?」

    鍾苟聽了搖頭。

    初九以為他會笑,可他沒有。

    張歡華死的事,現在只有他跟黑老三知道。

    事實上,這事本來只有黑老三知道的……可那天黑老三跟在鍾苟說電話的時候,他正巧窩在老三辦公室的一個儲藏櫃的空底下偷老三買的鳳爪吃,不巧就偏偏聽到了他們之間的談話。

    後來在他的誓死發誓不告訴別人的誓言下,當時的鍾老大才沒從電話里爬出來把他滅門。

    不過雖然不能告訴別的合夥人張歡華出了什麽事,但老三跟他都挺擔心鍾苟現在的狀況──他們又不是沒見識過他對那個叫張歡華的人的感情有多變態!

    所以,在與老三的通力合作下,在其它眾多合夥人表示一定要知道鍾苟請這麽長的假在美國呆著到底是在過什麽「好日子」的強烈要求下,初九取得了來探望的權利,帶著兩隻黑老三從他從鄉下的家中捉來的兩保老母雞,背著一堆給鍾苟吃的補身體的東西來到了美帝國主義。

    而如他跟黑老所擔心的那樣,鍾苟過得並不好。

    一點也不好。

    那麽高大的男人,現在瘦得就只剩一具臭皮囊了。

    那如死水般的眼睛如果不是長在跟以前的鍾苟大部分相似的臉上,初九都覺得眼前的鍾苟都不是鍾苟。

    現在站在他面前的人就算活著,但都帶著一股揮之不去的死氣,以前那就算隔著距離也帶著強烈勃勃生機感覺的人好像全沒了,在現在的這個人身上找不到一絲影蹤。

    「鍾苟……」初九就站在那,看著鍾苟又給了個大大的笑容。

    而鍾苟朝他勾勾嘴角,露了個不算笑容的笑容,對他說了句:「來了……」

    然後他就疲倦地坐到了沙發了,朝著初九露出了一個苦澀到了極點的笑容,「對不起沒去接你,我有點忙。」

    「咱們還管那份客套幹嘛,我是你小弟,哪用得著你去接我,其實你都不用派人接我,你這房子目標太大,隨便給我一個坐標我都能摸過來,對了,我給你燉了雞湯,你喝點唄……」那壓抑的氣息讓初九不禁眼睛一紅,心裡莫名地難受了起來,不過他知道自己是被老三派來逗鍾苟開心的,於是故意用歡快的語調說:「這是老三回去逮了他老娘那兩隻當心肝寶貝養的母雞讓我送來的,他是沒經過他老娘擅自抓的,老太太要打他,硬是拿著掃帚追他的車追到村口都沒撒手,還好老三跑得快,要不然這麽大年紀都要被他那剽悍的老娘抓著打一頓……」

    初九笑得自己都哈哈大笑了起來,鍾苟聽著,嘴角又微揚起了點……只是笑不成笑,笑得比哭還難看……

    看得初九在心裡嘆了口氣,表面上還是大大咧咧地撓了下他的頭髮,說:「不跟你扯皮了,我去給你把碗給端上來,老三說了,這是給你吃的,得你全吃完,我要是敢貪一口,他回去肯定會把我整得吃不了兜著走……」

    說著,就連蹦帶跳地歡快地往廚房裡跑去了……鍾苟面前揚過一陣風,他發了下愣,然後揉了揉臉,把疲倦揉走,又掏出IPAD看起在公司沒看完的資料來了……除了苦笑,他也不知道該用何面目來面對故人──他也想假裝什麽事都沒發生過,可他,終是騙不了自己。

    人不在了就是不在了,不能親吻,不能擁抱,不能言語,什麽都不能,也,什麽都沒有了。

    於是連悲傷,他都已經不知道要如何跟人表達──心已經麻木到了寸步難行的地步。

    第31章

    初九被扔給了某金髮碧眼的英俊帥哥,自那天鍾苟回了趟住所後,初九就再也沒見到他了。

    人生地不熟的,初九也不好亂闖,跟著金髮碧眼的帥哥側面打聽著鍾苟辦公的地點,哪想,帥哥硬是裝聽不懂他那半生不熟的英語,只顧著帶著他在城市裡觀光。

    有時初九問得急了,他乾脆招來他的墨西哥司機跟著初九牛頭不對馬嘴地扯,自己坐在一旁喝著咖啡看著報兒,把初九當空氣。

    丹尼爾受了叮囑,在他們新老闆被強化訓練的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時候,這個中國來的不靠譜的人,就可以拉出來給他們新老闆打打強心針,至於其它時候,他的作用是等於零的。

    儘管在他等於零的時候,他的任務還是需要他伺候著他好吃好睡著,不得已,丹尼爾只好拉了他那也是一口英語也極爛的墨西哥司機來作陪,從中偷得浮生半日閒。

    寥之量拉開門,正好律師團的三個律師從門裡走出,他們相互對視點了下頭,然後律師出了門,他進去見鍾苟。

    寥之量進去把手上的食盒放到了桌上,對著正皺眉看著文件的鍾苟淡淡地說:「這是你那個朋友給你做的,你先吃了,十分鍾之後我們談事。」

    他邊說邊看了表,然後坐在鍾苟的面前,面容冷淡嚴苛。

    鍾苟知道他說到做到,他只有十分鍾吃初九送過來的東西。

    而就算沒胃口,他也不會浪費初九千里迢迢背過來的食材做的食物,他從來都不是那種會浪費別人心意的人。

    更不會浪費食物。

    他拿過食盒,裡面有雞湯麵,還有三十個肉餡餃子。

    鍾苟一口一個,就著一口麵湯,迅速吃了起來。

    不到十分鍾,就把一堆吃的塞進了口裡。

    是什麽味道,他也沒嘗出來,只好收好盒子,用面紙隨意擦了下手跟紙,就看向了寥之量。

    寥之量朝他點頭,拿過一份他帶來的文件給鍾苟,然後翻開他手中的,用著公事公辦的淡漠口氣說:「今天要跟你說的是國內一些產業的轉化問題……」

    他的聲音開始,鍾苟按下錄音筆錄著打算聽完回頭的時候再聽一遍,寥之量的話他能把它們塞進腦袋裡,但要全部理解,他必須再三琢磨。

    他畢竟不是這個集團的真正的主人,不是自一開始就清楚它的來龍去脈。

    他需要學習的太多。

    要把張歡華的錢全部都掙回來,他一刻都緩不得。

    待到十月,張歡華必須回國一趟。

    所幸,國外這邊,有著目前能勉強當半個助手用的鍾苟的主持,還有著廖之量在幫著,他除了必要時在暗地掌控一下全局,做一下調度之外,並不需要操很太多的心。

    尤其鍾苟在科技這塊投資上的掌控力與細緻比他當初認為的還要出色──當初如果硬是把他留在美國上學,可能他會成為一個相當出色的人才吧?哪怕沒有他,他也會過得更好,爬得更高。

    對此,張歡華不無惋惜,當初要是強硬一點,留下鍾苟在美國,兩人就算無干無系,也好過如今跟了他的情景。

    至少,不會在他身上受到這麽多傷害。

    對於鍾苟,如今的張歡華對他的疼愛之情比愛情更深,有時他是真把鍾苟當孩子疼,而現在,也像教養自己孩子一樣地毫不留情。

    而這也是他對鍾苟最好的好法了,他總得為兩個人的命運著想,以後的路還遠,如果鍾苟學不會放手,那麽就得學會成為一個能好好站在他身邊不倒的人。

    最好的保護方式就是讓他堅強到無堅不摧。

    十月回到國內,張歡華忙到十一月,在待到某要人終於死在病床的時候,這才算是鬆了一口氣。

    那位要人是與他合作的大人物最後一個大對頭,他死後,他活著時掌控的權力明確地由新上位的大人物接手,而在這此,大人物對政敵的打壓與掃蕩也開始了起來。

    如果說張歡華是放得開手,狠得下心的人,那麽那位大人物就是真真正正的冷血帝王,時局一接到手,暗地裡就是一片腥風血雨。

    時局一時激盪,讓本來十一月就打算去國外避風頭的張歡華都不得不留下來,暗地裡幫著給大人物處理一些問題。

    總歸是一條船上的人,張歡華別無選擇,只能幫著船主儘量把這條船弄得堅固無比,不可動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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