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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7:49:10 作者: 空夢
    不管鍾苟現在長成了什麽樣,以後會有多大的成就,他還是那個他當初撿回來的對他一心赤誠的孩子──他表現得如此,他也真心如此,張歡華哪能感知不到,於是本來的的寬容之下又因多了些愛意之後變得對他更加寬容,聽著鍾苟略帶孩子氣的話也覺得可愛不已,不由眼睛裡都帶了些笑意,「好,不會添亂就好……」

    鍾苟本來再想反駁,但看著張歡華的笑臉,莫名的那些話也講不出來了,只是傻傻地看著張歡華,都忘了自己要干什麽了。

    約了母親在她名下的餐廳吃飯,張母最近學著管理餐廳,忙碌讓她臉色好了不少,兒子來與她吃飯事先也跟她說了今天要帶誰過來,但喜悅也並未因此少一分,只是有些忐忑兒子要跟她說什麽。

    菜是她事先已經點好,她那個從來都很準時的兒子一到,菜就上桌了。

    不大不小的餐桌上三人坐在一起顯得親密,像一口之家,張母也不跟以前那麽傲慢,還會像個長輩一樣夾點菜到鍾苟碗裡。

    他們吃的飯菜中西合璧,有著張歡華愛吃的清蒸魚。

    魚肉鮮美細膩,但同時細刺也很多,鍾苟忙一天也挺餓的,也講究不了那麽多,塞口肉到口裡嚼著,邊拿著筷子把魚肉剔好刺給張歡華吃,一時之間也顧不上去看張母的臉色了,也不緊張了,三人一起吃飯倒是顯得其樂融融的。

    一頓飯沒聊什麽天,但也吃了一個多小時,到點心時間時張歡華開了口,跟他母親說:「孩子的事,我想過了,今年已經來不及了,工作上的事要忙一陣子,明年吧,到時候我再挪出時間來安排下。」

    張母聽到確定答案下狂喜不已,接著又看了眼鍾苟,見他臉色正常,還朝她微笑了一下,不由暗地裡鬆了口氣,臉上的笑意多了起來,連連點了頭,看著鍾苟的眼光里多了幾絲母親式的溫情。

    兒子找的人,有本事又懂事,確實挺討人喜歡,她也不由得對這個順從的多出來的算是半子的人多些喜愛了起來──儘管當初的她有些瞧不起他。

    當他們要走的時候,張母開了口,笑著對他們倆說:「餐廳畢竟是餐廳,不比家裡,下次還是來家裡吃飯吧,媽還可以給你們下廚做幾個菜,你們叔叔也老想著跟你們喝一杯的,下次你們來了好好陪他喝幾杯。」

    張歡華點頭,微笑著親了親他母親的額頭,跟她道了別。

    而一直被納入他們話題中的鍾苟這時也沒有多說話,只是微笑著跟張母道別──張母沒把他當外人了,確實挺讓他高興的,但媽這個字他從來沒對誰喊出過,覺得怪怪的,但喊阿姨也不對,畢竟人家主動承認是他媽了,他也不能太見外,所以只好乾脆閉嘴不語。

    到了車上,鍾苟覺得還是怪怪的──他知道,張歡華這次帶他出來跟他母親的會餐,是想正式把他納入他家的環境,主動提起那事,也是因為想讓他被他母親接受。

    事實上,結果也好得很。

    但鍾苟覺得這事挺好的之餘,其實還是有些鬱悶的。

    儘管孩子不是現在生,但總有一天還是會生的不是?

    不管如何,再讓自己不去計較,但一想起,還是開心不起來。

    可能感情有多少,在意就有多少,那些密密麻麻的在意就像刺在血肉中拔不出的針那樣,老是弄得他一想起這個,全身就被刺得發疼。

    一天下來,鍾苟覺得自己的挫敗感還是挺嚴重的,不過倒也沒到喪氣的那地步,所以泡好水果茶到書房給辦公的張歡華喝的時候,趁著張歡華在喝的時候不由問:「你說,我這輩子要是比你強一點,就一丁點也好,是不是沒什麽指望?」

    「嗯?」張歡華停下手中的杯子,微愣看他:「為什麽這麽問?」

    「我想比你強一點,一丁點也好……」鍾苟盤著長腿在張歡華椅子下面的地毯坐著認真地說:「這樣的話,我就可以保護你了。」

    「你在意這個?」張歡華把腳丫踩在他腿上,半躺在椅子上舒服地吁了一口氣,然後才接著不以為然地說:「你不想這件事了,你一輩子也不會比我強。」

    說完,拿腳踹了一下鍾苟的臉,吩咐說:「少東想西想,去放洗澡水,我等會就過來。」

    受到打擊的鍾苟遲頓地「哦」了一聲,抓了一下頭髮才起身,在站起來的時候又問:「真的沒可能嗎?」

    張歡華冷笑著哼了一聲,對他說:「你應該知道資本的累積一代是不夠的吧?我本家累積的是差不多三代的,還有一些實話告訴你就是硬打硬強搶過來的,全部加起來,我家老一輩交待在我在這裡的有八代十代的多,你一個白手起家的要怎麽比,我給你請的老師都他媽的白教你了嗎?」

    鍾苟聽了也覺得自己太過於異想天開了,皺著眉頭,老實乖乖地往臥室里走去了。

    張歡華在他背後看著他背影直搖頭,這孩子,聰明歸聰明,也夠容忍,但要教給他的事還是必須得儘快教給他……他可不想,下次出事,再把這人撇下,而且按他們現在的關係,撇下也並不容易了。

    也不想,到時鍾苟以卵擊石,他對自己忠心是好事,但忠心誤事了好事也會變成壞事。

    他也更不想,鍾苟會在他的環境裡受到什麽傷害,而排除掉所有危險因素,那就是把他教得適應這個環境,讓他強大。

    到時候,就算自己有個好歹,他也能像個強者一樣地站在這塊土地上掌控他自己的命運,而不是像過去那樣無所依靠,無所倚仗。

    王家欲要破產,倒是寧家那邊還撐得下去。

    寧銘借了些錢給王利安,在王利安拿過支票苦笑的時候對王利安說:「這錢別給你家老頭,留著自己用,有備無患。」

    當初,其實也是家裡老爺子首先下的那步棋才出的錯。

    本以為能占大半壁江山,哪想,一步錯了,後面崩盤了就不可收拾──說實話,寧銘還是自己拉下水的,可到頭來,還兄弟還是救濟了一把。

    同是兄弟,那個被陷害的倒是不再出面了,現正在不動聲色收購王家的產業吧,以前太多時候王利安都忘了張歡華是誰家的子孫,只記得張歡華與他家那兩個霸道的流氓長者從來都格格不入,太多時候清高得就像天庭寒宮裡的翩翩君子那樣乾淨,卻忘了,龍生龍,鳳生鳳,土匪窩裡出來的人,又如何不會心狠手辣?

    更是沒想到,這麽多年,還是讓他熬了出來──本來以為他要病死在裡頭了,可沒想到, 下一刻,他就是能捱過來。

    加上他就算在獄中,從未與人有什麽聯繫,但外界隱約護衛他的勢力卻一直壓榨著他們這邊的力量,此人的心計,到現在,王利安覺得越發深不可測了起來,不知道張歡華到底有多少應急措施保他失誤時不被一腳踩死。

    多年長戰,他們最終還是輸了──王利安儘管不想承認,他但也確實輸得心服口服,不是誰都能挺過來的,張歡華還是挺過來的,有些他以為張歡華受不得的恥辱,這個人,也一一應對著化解了。

    怎麽說,厭惡著的同時,王利安也覺得自己的那步,確實錯了。

    而現在,承擔後果的時候也到了。

    「你去找他了?」王利安拿著支票,苦笑著啞著噪子問。

    「嗯。」寧銘點了點頭。

    「沒見著?」

    「呵……」寧銘輕笑了起來,英俊男人的臉上有著嘲笑,「他要是讓我見那倒是怪了,我只是去試試可能性……」

    王利安點了點頭,沒吱聲。

    寧銘也跟著沈默了一會,才淡淡地說:「你說,人是不是越得不到的時候越賤?以前還肖想著能得到他,現在我只要想著我跟他能呆同一個空間,能呼吸同一片空氣,竟然覺得滿足得不得了……」

    王利安聽了不由抬頭看向了寧銘,此時寧銘正笑著,深遂的臉孔上全是一片他對他自己的嘲笑,看得王利安心裡酸澀不已,「寧銘,別這樣笑,看得我心裡難受。」

    第28章

    近半年,張歡華都挺忙,有時大半個月都見不到人影。

    這次,在家沒呆上一個星期,就又讓鍾苟準備行李。

    一問,說要出差,大概一個月左右。

    鍾苟聽了悶著頭收拾行李,也不說話,高大的身軀無形中都佝僂了不少起來。

    張歡華忙著手頭跟手下的交流,視線從他身上滑過,但沒有什麽時間,還是走到一邊跟著電話里的人說話去了。

    他要在這一兩年之內把他所有的資產重新轉移一次,事情重大的他真無心力再管其它。

    他知道要對鍾苟要重視一些,但,時間不夠,他也只能如此。

    不過這次在走之前還是跟鍾苟交流了一次,對他說:「忙過這一段就好,你好好看家,我會儘早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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