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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7:49:10 作者: 空夢
他剛跟律師見了面,房子也賣了,也跟人聊了兒他撞的那孩子──結果那傻B瞪大了眼,退後幾步,破口大聲說:「那有愛滋病的小混子?」
那反應讓張歡華下意識就不悅地說:「什麽小混子小混子的,問你呢,是個流浪的還是他有家人?」
那傻B律師繼續眼睛瞪得牛眼大,最後憋出話:「你最好去檢查檢查,那小孩他父親是愛滋病人,他從小就有,是個沒人要的東西。」
說完就滾了。
張歡華也乾脆得很,他人一走,操起電話就把人炒了。
世界上這麽多律師,他媽的他是花錢的大爺,找個順眼點的比所謂的大牌要強得多。
人炒了,小孩的背景還是得查一下。
於是,張歡華叫人去那條街查了一下,然後得來了一份資料。
就是現在手裡這份他拿到的,讓他看得皺眉的資料。
察覺到有人看他,他抬起頭,問那小孩:「餓不?」
那小孩直覺點頭,人傻傻的,頭大無比,顯得他眼睛也大。
人精神得很,看不出什麽有病的樣子。
張歡華輕啐了一聲,站起來去廚房拿了牛奶麵包擺上,回頭甩了一個眼神……小孩跟餓狗一樣跑了過來,爬到位置上,拿著牛奶麵包就狼吞虎咽了起來。
張歡華懶得多言,小孩一吃飽,就把人帶去一個他熟悉的私立醫院去了。
副院長是他同學的兄長,看到小孩的資料時大吃了一驚:「16了?」
那破小孩就會看著他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張歡華冷瞥他一眼,回頭答:「是。」
「我帶他去查,他太瘦,身體與年齡不符,得仔細查。」副院長寧靖沒多話,他忙,身份資歷擺在那,一般人都見不著他,能親自帶人已是給了張歡華天大的面子。
張歡華也不以為然,「嗯」了一聲,坐在貴賓休息室里,掏出IPAD,看他的英文原文書去了。
他秋季要回哈佛繼續課業,沒那麽多時間浪費在瑣事上。
到了下午快三點的時候,人才給帶回來,寧靖說:「明天還得帶來,記得晚上八點吃完飯後不許進食。」
張歡華點頭,帶人就要走。
寧靖叮囑,「結果沒出來,你稍注意點。」
張歡華又點了下頭,牽著人的手就走了。
半路上,小孩傻呼呼地問:「老子不是做夢吧?」
張歡華不屑地笑:「做你媽的鬼夢。」
小孩兒「嗯」了一聲,下一秒,重重地把巴掌煽在了自己臉上,然後就是對著張歡華一陣傻笑。
張歡華眉頭揚起,過了一會,聽著小孩自言自語,「好像不是在做夢,狗娘養的,真的好像不是……唉……」
說完,還嘆了口氣,然後心滿意足地撇過頭,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張歡華,就這麽看了人一路,直到他們回了去。
當快要進門時,單瘦得像塊紙板的小孩傻呼呼地看著張歡華笑,說:「他們都噁心我,嫌棄我,就你不。」
他陳述完,規規矩矩脫了早上張歡華給他找的那雙大得太多的拖鞋,換上另一雙,得意洋洋地往廚房裡走去。
這人不嫌棄他呢,媽的,美死個人了。
那小孩有點跳脫,一個人儼然自成一個世界,說句話嘴裡都帶髒字,還好張歡華也不覺得自己是多有修養的人,他要是罵起人來,嘴毒得能讓人想跳江,他也不是什麽只許州官放火,百姓點燈的人,別人要是字字帶髒字,只要不犯到他頭上,他可以直接無視。
另外,張歡華不討厭他的就是,這小孩吃完飯,傻呼呼地瞄他一陣,就自顧自地玩去了,玩得也不討厭,躺在窗子外面的陽台地板上,看天空能看一下午。
基本的檢查報告三天可以給出來,但其它確切的,要一個月。
張歡華看了看時間,他的假期恰好還有一個來月,他人不是太忙,也沒把小孩交給別人管,就放在了自己家裡。
小孩吃得多,他也去找了個保姆回來做飯,一天四頓按照營養師的調理全天候做給這小破孩吃……這樣對那小孩,倒不是張歡華有多好心,而是覺得這小孩不討厭,也不招他太煩,順便就照顧了。
就跟照顧條不礙眼的狗一樣,他也沒多放在心上。
只是在那天下午,他從書房剛完成一份報告出來,見到躺在地上看著天空的小孩,不經意地問了句:「看什麽呢?」
小孩說:「沒看什麽。」
他回過頭來,眼睛帶笑,說:「我在等時間。」
「嗯?」張歡華在他身邊坐下,繼續聽他說。
「等時間過去,然後可以吃飯,或者死亡。」小孩笑嘻嘻地說著,不諳世事的臉孔,不以為然的話,和完全無所謂的靈魂在這一刻全部清楚地顯現在了眼前這個看著他的人眼裡。
「是嗎?」張歡華淡淡地回應,想了想問:「認字嗎?」
「啊?」
「跟我過吧。」張歡華沒頭沒尾地扔了這句話後就走了,扔下那小孩傻看著他的背影,直到背影消失也沒移開眼睛。
張歡華找了律師,花了大價錢和關係給小孩辦了個身份。
去登記那天,要起名字,張歡華問小孩,「你要個什麽名字?」
「忠狗,就叫忠狗……」鍾苟哪想得太多,只想著這人真要他,他就跟他唄,跟條看家狗一樣跟他一輩子。
他前小半輩子沒有名字,別人叫他叫得最多的是小鬼,偶爾也叫叫他「破爛東西」,連他那父親也是叫他「小鬼」「死東西」之類的名字。
他想老子居然要有名字了,那得起得有意義點,忠狗是他想得最有文化的名字了,事實上叫看家狗也不錯,簡明扼要,一聽就懂,想都不要多想。
張歡華瞄他一眼,笑了,在文件上寫了鍾苟三個字。
他當了監護人,自然也沒有把人扔給別人照顧的道理,又叫人去給這小孩辦出國手續,他得帶人走。
小孩不討他厭,也不纏人,就算老拿眼睛看他,但時間也不長,拿去異鄉伴讀,再好不過。
他這一系列的大動作驚動了他的父母,那一對離婚夫婦到了他家,他母親一進門就激動地沖著他說:「你要資助,可以,為什麽要帶到身邊?你要學習,上課,管理家業,哪有什麽時間?」
張歡華不耐煩,但又不能對她無理,耐著性子說:「好玩,就帶身邊了。」
「這麽個東西……」張歡華那跟他外公有點相似的跋扈母親繼而衝口而出,激動地手指顫抖地指著那人,「怎麽能跟在你身邊?」
她激動無比,完全不敢想像兒子要收養一個又髒又噁心的人。
他母親臉上的表情都快扭曲了,張歡華好笑,但又不能笑出聲,伸出手攬過她的肩,說:「我覺著好玩了,就要了,我自己開心,你又何必管我?」
他母親被他攬住,皺了柳葉眉,但沒繼續說下去了。
她就生了一個兒子,儘管生來為大小姐的她嬌慣慣了,嫁的兩個丈夫也都不是愚蠢無能之輩,自然也全都嬌縱她,自然她的性子是有多無理就有多無理了,但她對他兒子向來沒辦法,他說他都開心了,她不喜,但也只好強壓抑住了那股不悅,只冷冷地瞥了眼那躺在外面,此時好奇地盯著他們的紙片一樣的小孩……可張歡華的父親,張瑾就沒那麽好打發了,這個某文化產業的董事兼執行人推了推眼鏡,溫和地對兒子說:「可以托給我們照顧,我們會幫他找好學校和老師,你年紀還少,需要空間經營自己的時間。」
「不必要了。」張歡華拒絕,回頭看了眼小孩,向他微點了下頭,然後鍾苟就真跟狗一樣向他跑了過來。
張歡華對著那小孩當面對他父親說:「他聽話得很,我拿著他看家,你也知道的,爸,我不是那麽好心的人。」
張瑾看了他一眼,謹慎地沒再多言,這時張歡華的母親新婚不久的第二任丈夫打了電話要來接她走了,張母就拖了第一任丈夫送她出門。
出門之前還是緊張地抓了抓張歡華的手,「要是不對,哪天要是不喜歡,打電話給媽媽,媽媽幫你處理。」
母親那緊張樣讓張歡華終於忍不住笑出了聲,在她額頭上親了親說:「知道了,你走吧。」
他母親自然疼他,知道他完全不想跟他父親多說什麽,於是把他父親拉了走,張歡華自然樂得輕鬆。
他母親其實不是個好女人,驕縱無理又跋扈,連帶的,什麽事只要他開心,傷天害地她都不所在惜。
但張歡華也無意改變他母親什麽,她那新任丈夫也是個敦厚的人,有他管著,他母親也出不了什麽大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