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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7:46:19 作者: 藍小嵐ya
但是他生前沒立太子,之後是皇長子做為權臣的傀儡被扶上了皇位,但是自那以後,朝中各方勢力奪權紛爭,就沒消停過。
那位新帝,在皇位上也沒坐兩年就暴斃於宮中,甚至死因成謎。
之後,國土版圖又被秦照收了大半,宇文氏守著那半壁江山,最近這數年之內,已經在宗室的互相傾軋之下又換了兩任皇帝了,亂的不成樣子。
徐驚墨說他沒興趣回家爭這份「產業」,這說辭,沈閱是信的。
沉默著走了一段,她還是率先打破沉默:「你來我們大越的初衷,就是為了潛入宮廷,刺殺當今龍椅上的那位嗎?因為他其實應該可以算做你的殺父仇人?可我好像記得你曾說過,你並不能苟同於他的為人與行事的。」
徐驚墨人高腿長,要刻意放緩了步子才能與她同行。
聞言,少年就扯著唇角露出譏諷的笑,揶揄反問:「若我真是要報殺父之仇,第一個要殺的也是你家那位安王殿下吧?」
沈閱腳步頓住,陰沉著臉色抬眸望定了他。
徐驚墨與她對視片刻,卻往旁邊挪開了視線,悶聲道:「我不想計較他的事,我也不知道我究竟想做什麼,或者一開始,我就只是心有不甘,很想要過來親眼看一看,看看值得一個閨閣弱女子都捨生忘死不顧一切去捍衛的政權究竟是什麼樣子的。」
可是很顯然,大越朝中隱藏的齷齪,也將他給噁心到了。
皇帝身上的毒蠱,就是在那以後,他設計借司徒勝的手給下的,可是又覺得只是無聲無息的殺死一個皇帝也沒什麼意思,就在他無所事事,再度迷茫之時,就正趕上了秦緒悔婚,鬧出的一連串的風波與衝突,所以為了添一把火,他又把華陽郡夫人給弄了回來,就是想要揭開聞清歡的舊事,想要扯下大越皇室的遮羞布。
至於接近和親近沈閱,則是因為沈閱在這整件事中占了個關鍵的身份與位置。
而他給甘長松醫治心疾,一開始也不是什麼好心,而是知道秦照兩口子重情義,他把命和甘長鬆綁在一起,以後一旦不慎身份暴露,這就是他的保命符。
沈閱自他的迴避閃躲之間,也隱約瞧見了幾分他立場上的端倪。
然後,她也問出了白天在宮裡徐驚墨問她的那個問題:「你生母的死……你不記恨遷怒於我?」
徐驚墨捏了捏拳頭,隨後就若無其事又將視線落回她臉上,唇角嘲諷的弧度越發明顯起來。
他嗤笑:「我一直很清楚啊,真正逼死她的是我生父與外祖一家,只有這世上最沒有擔當的男人,才會將這樣的事歸咎於女子身上。生麼紅顏禍水?什麼禍世妖姬?都是狗屁!」
聞清歡有錯嗎?
雖然她算是將他一家推向家破人亡的一道推手,可始作俑者卻是他那□□薰心的父親,那個女人又何嘗不曾家破人亡,毀掉了背後整個家族的順遂人生呢?
就如他指上的凍瘡,其實以他的手段,不是醫不好,只是他不想醫。
畢竟說出去誰信啊,身為一國的嫡皇子,他母后也曾因為美貌盛寵一時,是帝王的掌心寶,就因為她生性木訥柔弱了些,不會爭寵的手段,在那偌大的後宮中就連自己的兒子都護不住。
那座看似錦繡繁華的皇城,骨子裡就爛透了,他這雙傷手,能令他時時警醒,那是個什麼樣噁心骯髒的人間煉獄,他絕不會置身其中。
沈閱從他身上,突然看出幾分憤世嫉俗的味道來。
她永遠都不會原諒那位素未謀面的大晟國主宇文平川,但是對著同樣也是命途多舛皇室犧牲品的徐驚墨,她也遷怒不上。
何況——
無論徐驚墨來這裡的初衷為何,現如今他也算予她了許多的方便與援手,他們同坐一條船的。
所以,沈閱乾脆摒棄雜念,不多去想。
她只是伸出手:「我跟你要的藥呢?給我吧。」
徐驚墨聞言,眸色卻猛地沉澱下去,臉色乍看都顯出了幾分陰沉。
他暫時站著沒動,只是看著她伸到自己面前的手……
明明不該多管閒事的,終究還是忍不住,帶了幾分脾氣質問:「就非得要如此嗎?或者……」
「我不能留下這樣現成的把柄,等著秦緒來拿捏。」沈閱打斷他,「太后身邊既然有隱藏的暗衛護她,那麼我猜她手中也一定還握有在關鍵時刻可以出奇制勝,扭轉乾坤的籌碼。可是她畢竟遠離朝堂十多年了,曾經又因為信任秦熙,徹底放權過,就算她能以先帝遺孀的身份震懾朝堂,壓服群臣,可亂世的兵丁卻最不受控,如今這城裡城外,禁軍,步兵衙門,還有京郊大營,這些所有的兵力都是實打實握在那兩父子手裡的,說白了,太后也只是強撐出來的聲勢罷了。目前秦緒自認為穩操勝券,所以才沒撕破臉,否則……至少在這京城裡是沒人製得住他,也沒人保的了我的。我更不能讓他有機會將我用做牽制甚至脅迫我家殿下的棋子,否則我前面做的也毫無意義。」
沒有誰的政權是能單靠著一張嘴皮子就輕易奪來的,兵權鎮壓,才是最終的決定性因素。
所以,秦照必須得贏!
而至於她的這個孩子……
她當時是為了逼秦照走,必須拋出來做籌碼。
想在秦緒手裡扣下那個小宮女,也是後來的補救,試圖守住這個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