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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7:46:19 作者: 藍小嵐ya
想來——
是宮裡哪位主子身體不適,傳了司徒勝的。
「方才一時走神, 踩偏了。」沈閱飛快定了定神, 下一刻卻發現徐驚墨也在走神, 捏著她的手腕沒撒手。
她兀自主動撥開他手指,將手腕垂下,掩進了衣物之間,又若無其事的笑著道謝:「多謝徐小大人援手。」
徐驚墨在人前的行事一向進退有度。
他微垂下眼睫,態度謙遜又疏離:「瞧著王妃氣色不大好,可是身體不適?需要診個脈嗎?」
沈閱心知不該在這時候與他有任何的接觸來往,但她被困此處,太需要了解外面的消息,以便於後續應對皇帝父子的陰謀與試探。
她看向立在稍遠地方的司徒勝。
司徒勝卻是如臨大敵,面色整個僵住,支支吾吾:「陛下那裡等著呢,微臣現在著急回去配藥,就……安王妃身體不適,要麼稟了皇后娘娘再……」
說著話,他責備瞪了徐驚墨一眼。
徐驚墨面色微微一紅,赧然的再度垂下眼睫。
沈閱心思一轉,雖然她此時處境無能為力,終究想到賀太后可能被困火海就揪心,只能好聲好氣對外面一眾守衛道:「太后娘娘宮中服侍的人少,不知道救火及不及時,我實在是有些擔心,勞煩你們出個人替我過去瞧上一眼可好?」
這些守衛,都是皇帝的心腹,被派過來看守沈閱,嚴苛限制她的自由,明顯就是針對安王與安王府的。
他們在看守沈閱時不敢掉以輕心,可現在畢竟連皇帝明面上也還沒與安王撕破臉,他們又何必率先得罪人?
何況——
長寧宮是太后寢宮,歷來是宮中禁地,十幾年間都沒出什麼亂子,今夜突然走水,人人都好奇。
「是!」他們的首領應了聲,隨意指派一人前去。
沈閱頷首,露出個微微的笑容:「等人回來,記得告訴我消息。」
言罷,她轉身就朝門裡走去。
卻只邁了半步就「呀」的低呼一聲,身形再度微晃,便要作勢彎身去撫腳踝。
眾人不約而同看過來。
沈閱則是蹙眉,神情略顯幾分痛苦的對司徒勝道:「司徒太醫,我剛好像不慎崴了腳,要麼還是勞您進來替我瞧瞧吧?」
此情此景之下,司徒勝對安王府避如蛇蠍。
他再度露出如臨大敵的神情,可強硬的當面拒絕又好像說不過去。
於是眼神胡亂一飄,他便對徐驚墨道:「驚墨,我急著回去配藥,普通的跌打損傷你也能醫,就你扶王妃進去替她看看吧。」
徐驚墨皺著眉頭,面露難色:「可是……這不合規矩。」
沈閱也不再多加言語,就面色痛苦的望定了司徒勝。
司徒勝被她盯得頭皮發麻,態度立刻強硬下來:「醫者仁心,治病救人要緊,哪有那麼多規矩顧慮的,你趕緊的吧。都這個時辰了,宮裡又走了水,忙亂都很,現在回去請別的太醫過來別耽誤了安王妃的傷勢。」
徐驚墨在他面前向來表現的乖巧順從,這才不怎麼情願的又對沈閱道了句「得罪」。
沈閱這宮裡沒有宮人貼身服侍,他左右看了眼沒人幫忙,就又周到的使勁將袖子往下扯了扯,蓋住自己肌膚,把手臂遞到了沈閱面前:「微臣扶王妃進去。」
「給二位添麻煩了。」沈閱順帶著也給司徒勝道了聲謝,然後搭上徐驚墨手臂,被扶著,緩慢的一瘸一拐進院子。
司徒勝見狀,抓緊時間立刻溜走。
他是絕對不肯在私底下和安王府的人牽扯不清的,尤其是這個節骨眼上。
沈閱方才出來的匆忙,殿門沒關,為了避嫌,那殿門她就一直敞著,坐在了院中可見的一把椅子上。
徐驚墨單膝半跪在她面前。
沈閱所謂的腳傷是裝的,就為了算計把徐驚墨領進來單獨說話。
徐驚墨只裝模作樣脫了她一隻繡鞋,隔著羅襪佯裝替她正骨。
「抱歉,這個時候還冒險把你叫進來。」為了不叫外面的人起疑,沈閱神色如常,長話短說,「我被關在此處有幾日了,想知道外面的消息,你有聽到什麼風聲嗎?我舅家聞府的人……可有他們什麼消息?」
徐驚墨一直埋頭給她「處理」腳傷,同樣默契的也不抬頭:「外面沒什麼消息,至少我沒聽到太師他老人家落到陛下或者太子手裡的風聲。」
「不過……」他語氣遲疑著微頓了下,終是忍不住抬眸看了她一眼,「前兩日我自司徒勝那倒是得了點兒消息,聞府的三公子,確乎是沒能走脫身。好像……人就關在這宮裡的某處密牢。」
沈閱並沒有懷疑過李少婉送去的消息,只是這幾日她被困此處,無計可施,就只能儘量的往好處想。
此刻,這消息再次於徐驚墨處得到證實,她心口又是劇烈一縮,握著座椅扶手的手指不由的用力扣緊。
緩了一緩,她以最快的速度冷靜:「能……幫我探聽到他究竟被困何處嗎?」
可徐驚墨與她非親非故,甚至還屬於有點敵友莫辨……
話落,她又連忙補了一句:「我知道不應該求你,還是你保重自身為要,為難的話,就當我沒說。」
徐驚墨捏著她腳踝的手停頓了片刻,他再一次稍稍抬眸,表情很有些古怪的認真、盯著她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