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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7:46:19 作者: 藍小嵐ya
今日聞家這場滿月酒,雖沒有太鋪張去擺,但聞家一家子混官場的,哪個都有一群須得往來走動維護關係的同僚朋友,故而這席上也算高朋滿座了。
本來道賀的都是貴客,主家就不會安排家丁護院在這宴席上盯著。
發現這邊亂起來,已經有管事的以最快的速度喊人過來。
三四個孔武有力的家丁衝上前來,就又將那老者往外「請」。
老者乾脆往地上一癱,死死抱住了聞清亦一條腿。
與此同時——
外圍突然又是一聲暴喝:「打人啦!」
一身材魁梧,同是來幫傭的中年漢子也擠進人群沖了上來。
張開雙臂,氣勢洶洶攔在管事和家丁面前,聲音洪亮的喊:「你們是官宦人家就能仗勢欺人嗎?誰敢動我爹……我與他拼了!」
雖然老者的話與聞清亦的樣貌長相都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並且明眼人也都能看出來,這父子二人分明就是千方百計混進聞家的滿月酒上鬧事的,一般遇到這種情況,自是先將他們綁走,圓了場面,先掩飾太平把事情繼續辦完的。
再至於「家務事」——
那自是背後關起門來解決。
今日來的都是和聞家父子有些交情的親朋,大家也沒人出頭替那對兒父子說話。
眼見著那漢子紅著臉,突然伸手就想抄起旁邊的椅子做攻擊狀……
沈閱看見外圍趕過來的商秋,遞了個眼色。
商秋身形矯健的三兩步繞開人群,已經擠到最裡面,眾人只聽那漢子一聲慘叫,下一刻,椅子又被擱回了原位,商秋另一隻手則是反扭著他胳膊,又一腳揣在他腿彎。
那人膝蓋砰的一聲跪倒在地。
卻還沒等他慘叫出聲——
商秋剛擱下凳子,空閒出來的那隻手就直接卸了他下巴。
那漢子疼出一頭的冷汗,又說不出話來,只軟趴趴的想往地上躺。
商秋一回頭。
半躺在地上,死抱著聞清亦腿不放的老者與他目光對上,立刻也是一頭冷汗,渾身哆嗦。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這父子倆將要被拎走了事時……
上首的聞太師突然開腔。
他聲音蒼老,卻帶著上位者的從容與威嚴,語氣冷靜:「你們是慶雲鎮齊家的不是?你是當年的齊三郎齊玉成?」
此言一出,滿院子的賓客齊刷刷都看向了他。
那老者愣了愣,橫豎是孤立無援,他再眼珠子咕嚕嚕一轉——
聞時鳴是個讀書人,又是為人師表之人,這種人一般性子軟弱,否則當年這人也不會寧肯撿了頂現成的綠帽回來戴,還給外面來的野種做了便宜爹。
心中飛快的權衡,覺得這家人是可以訛的,他忙又爬起來。
拍拍身上泥土,剛要再次當眾叫嚷。
聞太師卻壓根沒給他言語的機會,又轉頭吩咐自己的長子:「去祠堂取些東西過來。」
聞清亦此刻,已然面色鐵青,捏著拳頭,微垂著眼瞼,一語不發。
他不是聞太師親生,雖然外人無人知曉,這在聞家門裡卻是公開的秘密。
本來以為這個秘密可以被捂在暗處,就這麼容他頂著聞家親骨肉的身份光鮮的過完這輩子,卻不想——
不堪就是不堪,他原就不是光鮮清白的聞家人,這竊來的人生,終究還得是被他那些個不堪的真正的親人揭穿,暴露在人前。
被拉來當主心骨的兒子被制住,齊玉成齊老三也不敢再放肆。
但他人已經站在了這裡,橫豎已經把聞家給得罪了,就不吐不快,仍是扮弱繼續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聞老大人您既還記得我家的來歷,那就自是應該體諒我們的。當初我家兄長也是看在尊夫人的面子上才娶了龐氏過門,誰曾想她就不是個安安分分能過日子的,懷著我們家的種,就又跑回了你們京城這富貴人家的門第里來。您後來納妾這事兒我們管不著,可是……」
他看向聞清亦:「亦哥兒是我老齊家的種,我們家祖墳上冒青煙了,才出了這麼一個有出息的,您自己又不是沒兒子,不能強占著我們家的骨血不放吧?」
聞清亦若非出在聞家,還真未必會有如今的出息和前程。
要知道,世家大族培養出一個可入官場打拼的人才,是要傾注大量心血,耗費財力人力無數的。
就哪怕聞清亦真是什麼「慶雲鎮齊家」的種,現在這家人跑來認親摘現成的果子……
這是什麼無恥的用心,也一目了然。
只——
齊老三這番話拋出來,如今卻無人有心思計較這個犄角旮旯里突然冒出來的齊家是何心思,所有人腦子都飛快轉起來,在整合他拋出來的其他信息?
所以這是什麼意思?
聞家的兒子們都沒納妾,但聞老太師在年輕時是收房過一位妾室的,這個也不是什麼秘密。
據說那位龐姨娘曾是聞老夫人的貼身婢女,聞太師的一些老友也都知道這位姨娘曾經許過一次人家,但是沒過兩年,就說是死了夫婿,她又無依無靠無處可去,就又輾轉回京城,投奔了舊主,聞老夫人。
聞老夫人與她主僕情深,便將她留在了家裡,給抬了姨娘。
但是這位姨娘確實命不好,安穩日子也沒過幾天,生了個兒子之後沒幾天就病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