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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7:46:19 作者: 藍小嵐ya
    他微微嘆了口氣:「此次行事,必須一擊必殺,否則只會打草驚蛇,將整個局面推向萬劫不復,所以……」

    一旦暗衛摸不准,殺錯了人,本就如驚弓之鳥的賀崇明必定破釜沉舟,立刻揭竿而起。

    屆時,整個局面就會失控,搞不好就得是個天下三方混戰的亂局。

    他當然也可以派別的以前見過賀崇明的老將過去認人,但屬實是因為事情實在太過重大,到底還得是他親自過去主持大局能更穩妥些。

    秦照道:「這種事,不能拖,拖得越久,走漏風聲的可能性就越大,所以……」

    他面色遲疑看向沈閱。

    他不能明著跟皇帝父子說他要北上行刺,只能藉口回南境,屆時路上喬裝改道。

    而既然他要離京,便不可能放心將沈閱留在這。

    沈閱心中已有定論,但她心中惶惶,還是忍不住問道:「非得你親自去了不可麼?」

    秦照不語,算是默認。

    沈閱心中極度不安,但她卻又比任何人都清楚,事到如今,他們夫妻都沒有回頭路可走。

    她心中決定做得很快,只是太過掙扎煎熬了……

    一直又過了好一會兒,她才自他懷中挪動身體,轉過身去反手抱住他的腰。

    「如果非去不可,那你便去吧。」她將臉藏在他胸前,未曾多看他面容,「我留在這裡,正好可以掩人耳目,打消陛下與太子他們的疑慮。」

    知道秦照要反駁,她直接就沒給對方開口的機會,又譏諷的笑了下:「咱們那個大侄子,他多少還是了解我的,本來就是說好了的,是為了等著吃我們雲哥兒的滿月酒我才一直拖著沒走,若是我現在火急火燎離開,他們一定會起疑。」

    「你自軍中尋個合適的藉口走吧,對外就說我要等著吃雲哥兒的滿月酒,回頭你忙完了再來接我。」

    也不全是為了給秦照打掩護,還有一部分原因是她擔心聞家。

    她現在有秦照做靠山,隨時想脫身都沒問題,可是聞家怎麼辦?

    雖然,即使她在京,若皇帝和太子真要對聞家人下手,她也無力護住了他們,但至少有她在的一日,皇帝父子首要針對的目標就只會是她。

    聞家和秦照之間——

    說到底還是隔了一重的。

    秦照張了張嘴。

    為保萬全,他其實是該強勢帶她走的,可是糾結了數日,他卻發現自己終究是做不到,做不到枉顧她意願,強迫她背棄本心去捨棄她認為珍貴的東西。

    所以,掙扎再三,秦照只道:「本王會自南境再派人來接應,你暫時可以留下,王府的親衛包括商秋我都留給你。一旦本王在北邊事成,會第一時間傳信回來,屆時……趕在秦熙父子有所察覺並且發難之前,叫他們護送你與聞家眾人離京。」

    而此時,聞家的人也是不可能走的。

    聞太師雖然辭去官職賦閒在家了,可是他的身份太扎眼,可謂萬眾矚目,一旦離開,很容易被察覺。

    而沈閱那兩個舅舅又都有官職在身,兩個表兄弟也都在書院為著來年春闈刻苦用功……

    他們這些人,若是突然拋開差事與學業離京,也會立刻引發朝皇帝等人的警覺。

    好在是北境離著京城遠,雙方之間消息傳遞閉塞,秦照是有絕對的把握可以比朝廷更早將消息送回來,為聞家人脫身爭取時間。

    這便是他這幾天思來想去,能拿出的最佳方案了。

    「好。」沈閱毫不猶豫的應下,「我聽你安排。」

    說著,雙臂緊緊用力,將他死死的抱住。

    她未曾過多的囑咐他什麼,他心中對她有牽掛,自己就會知道保護好自己。

    而她需要做的,就是穩定他的心神,不叫他因為她而瞻前顧後的分心。

    秦照是做好了後續安排才向沈閱坦誠的一切,所以僅在重陽的次日,早朝過後皇帝就將他緊急叫進了宮裡。

    說是南方軍報,大晟方面自中秋之後就聯合了邊境上的幾個外族部落往邊境屯兵,行事極是不軌。

    秦照與兵部的人一起在御書房呆了整個上午,下午便回府簡單收拾了一下,甚至都沒等到次日,就點了一隊府兵,帶上包括長贏在內的幾名親衛火速離京南下了。

    他走得太急,沈閱只送他到門口。

    看著他打馬出巷子,忽而便想起年初初遇時她自馬車上偷偷看出去,當時也是只看到他坐在馬背上的大半個背影。

    那個時候何曾想到,兩人會有後續的交集?

    半年之後,他成了她命里割捨不掉的那個人。

    沈閱在大門口站了許久,心裡酸酸的,眼眶也一直酸脹的厲害……

    自他背影消失在街角的那一刻,她甚至差一點就哭出來,因為她突然意識到自己已經開始想他了。

    從不知,兒女情長竟是這般摧人心肝兒的一件事。

    她覺得自己認識秦照以後變矯情了,可是與他在一起的絕大多數時候都太美好,由不得人不眷戀。

    「王妃,進去吧,別看了。」春祺許是都感知到了她的情緒,悶聲勸道。

    沈閱收回視線,沖她展顏一笑:「嗯。」

    轉身進了府里。

    主僕倆往後院走時,庭院裡的一草一木未變,但是那種突如其來的物是人非感又仿佛一下子將人籠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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