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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7:46:19 作者: 藍小嵐ya
    尤其——

    是她和安王殿下之間今天相處時候的氛圍更不對。

    兩人識趣的一個字也不多說,順從爬回了馬車上。

    商秋帶著一行人,先行打道回府。

    臨近中午,太陽有些毒辣。

    有段時間沒下雨,城外的路面上車馬行過,煙塵四起。

    秦照攥著沈閱的手腕,順勢將她帶入懷中,抬起手臂替她遮塵。

    沈閱沒拒絕,但又興致缺缺,同樣也沒表現出任何其他的情緒來。

    等到煙塵散去,秦照垂眸看她時才後知後覺……

    他剛打完架,身上也髒的很。

    方才沈閱的臉貼在了他胸前衣物上,反而給她臉上都蹭了點灰。

    這小丫頭素日裡就格外好潔淨,現在卻不知是無所察覺還是情緒當真低落到她連這個都懶得顧及?

    秦照心中一瞬間的情緒是又悶又慌,搜遍全身才終於掏出一方乾淨帕子,仔細給她擦了臉上的灰塵。

    沈閱卻依舊是始終一聲不吭,也沒什麼反應。

    秦照倒是幾次試圖想要和她說點什麼緩和一下氣氛,最後卻都是看她的臉色又望而卻步,就唯恐是哪句話說錯會當場就把人給惹毛了。

    好在長贏的動作還算快,很快就牽了兩人的坐騎從軍營里出來。

    秦照伸手來扶沈閱上馬時,沈閱這才主動開口問了句:「我們去哪兒?」

    「不太遠,去了你就知道了。」秦照道,「先上馬。」

    沈閱自己騎不了馬,何況她今天情緒不對,秦照也不敢掉以輕心,他也翻上馬背,兩人共騎。

    沈閱心情不佳,就什麼都懶得計較,安靜倚靠在他懷裡。

    男人的胸膛寬闊偉岸,他手臂扯著韁繩,無意識的就將她整個人小小的一隻完全圈在了懷裡。

    沈閱從小到大沒騎過馬,而且秦照這匹是戰馬,格外的健碩高大,坐在馬背上她身體出於本能的繃直。

    秦照其實老早就對她有過一絲的妄念,想試著帶她騎馬的,總覺得這小姑娘嬌嬌軟軟的一團,攏在懷裡的感覺一定特別好。

    然則現在如願以償,卻時機不對,他連一點旖旎的心思都起不來,就只顧著去看自己手上和衣袖上的塵土與污漬了。

    安王殿下心裡很是發慌——

    懷裡的媳婦兒越乖巧,他現在反而越慌張。

    心道完了完了完了……

    以前偶爾一次不洗手就撇嘴搖頭嫌棄的不讓沾她的身,現在他這一身臭汗,還跟人打架滾的泥猴似的,小丫頭卻渾不在意,隨便摟摟抱抱都不吭聲了……

    這苗頭可是極其不對的!

    要麼媳婦兒,你還是放我先回去洗個澡換身衣裳,打扮的美美的再跟你說話我可能會比較多點底氣……

    一路上,秦照就這麼一個念頭,反反覆覆在腦子裡過。

    當然,就只是內心咆哮,他是不會腦子缺斤少兩到當真會把這麼奇葩的想法說出來的。

    三人兩騎,一路打馬小跑,不徐不緩的前行。

    等繞過附近的一座山腳下,沈閱就發現眼前的景物漸漸熟悉,又走了一陣她才記起來——

    這是去善清庵的路。

    應該是為了節約時間,秦照這天是選擇走的前山門的大路,直接打馬帶沈閱上山。

    最後,他在山門前下馬又伸手來扶沈閱時沈閱才忍不住狐疑發問:「我們來這裡做什麼?」

    「下來!」秦照依舊沒答。

    既來之則安之,沈閱將手搭在他掌心裡,被他半扶半抱著弄下馬背。

    秦照交代了一聲長贏在此等候,便孤身帶著她進了山門。

    對這裡的環境,他比沈閱還要熟悉,牽著她的手,輕車熟路去到庵堂的大殿。

    彼時正好是僧尼們做午課的時間,大殿當中無人值守,只有兩名香客口中念念有詞的跪在佛像前虔誠跪拜,也無暇分心在意不相干的人。

    秦照領著沈閱直接去到內殿那一角。

    沈閱第一眼就從大片的牌位中尋到那個沒有署名的空白牌位。

    她瞭然轉頭問秦照:「你帶我來這,是為了叫我看這個?」

    秦照目光沉沉,落在那個牌位上,終於開口說話時聲音卻透著絲絲悵惘與沉重。

    他沒再看沈閱,而是望著那個陳舊的牌位,慢慢的道:「十二年前的秋天,我第一次上戰場,在南境戰場上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親手入殮了一個人。後來兩年後,父皇駕崩,我回京奔喪時才將她的牌位帶回來,供奉在了此處。」

    所以,這個牌位上設靈的日子記錄是十二年前,但落款日期卻在十年前!

    沈閱心思微動,解開這個疑團的同時也終於明白他為什麼先帶了她來此處再說話了。

    「牌位上沒有名字。」她說。

    雖然刻意放空了所有思維,她強迫自己什麼也不要去聯想,但就是心臟躍動激烈急促的厲害:「即使她的屍身是以寧平長公主的名義歸葬皇陵了,那你私底下祭她,為什麼牌位上也不寫明姓名?」

    這會兒秦照沒再與她對視,她卻像是害怕放過對方任何一點情緒上的細節一樣,死死盯著對方。

    秦照說:「因為她真正的牌位有人供奉,也不設在此處。」

    有一個匪夷所思的真相呼之欲出,沈閱明明已經臨陣退縮,她知道自己不該再問了,可嘴巴卻像是完全不受控制,依舊不肯罷休:「不在此處?那是供奉在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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