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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7:46:19 作者: 藍小嵐ya
這些年, 她依舊是囂張跋扈,高高在上的, 對底下人更是不屑一顧, 頤指氣使。
現在這副尊容, 算是畢生最為恥辱與狼狽的時刻,又被一群奴婢當場撞破,她自是氣急敗壞,眼神瘋狂惡毒的幾乎能夠殺人。
那些個丫鬟婆子見了她這等模樣,自然也是後悔不該沉不住氣的找過來,恨不能自己就是個瞎的,再被她一吼,連忙又逃也似的趕緊往後院跑。
華陽郡夫人坐在地上,倒不是不想起來,實在是她確實被長贏的那一刀嚇飛了三魂七魄,此刻兩腿虛軟,根本就爬不起來。
咬牙切齒的轉頭瞪向還且跪在門內的盧媽媽:「你是死人嗎?還不過來扶我一把?」
盧媽媽連忙咬牙爬起來,跌跌撞撞衝過去。
將她攙扶起身,似是聞到一股難聞的騷臭味,狐疑的低頭一尋,就看地面上居然濕了一片。
好在華陽郡夫人自己本身也被嚇破了膽,並未注意到身邊人瞬間嫌棄的眼神,主僕兩個互相攙扶,一點點挪回了屋子裡。
這整個宅子的下人,有些是一直在京替郭貴妃打理產業的,也有華陽郡夫人此次自天水帶回來的,但這些人里唯一知道她真實身份的就只有盧媽媽。
盧媽媽原是郭貴妃給女兒尋的乳母,華陽郡夫人離京時,先帝只准她帶走了這麼一個知情人。
雖說眼前這位主子就是她自小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可是給一個小孩子把屎把尿和伺候一個失禁的成年人……
這其中差別也是很大的。
為了保全主子顏面,盧媽媽強忍著噁心,甚至臉上都不敢表現出絲毫異樣的先找了乾淨衣裳給她換了。
等卷了髒衣服出去,勒令底下丫頭直接燒了,又吩咐人燒洗澡水……
她再折回屋裡,就關了門,憂心忡忡道:「主子,安王殿下今非昔比,如今他手握重兵,連宮裡的陛下都要避其鋒芒……奴婢瞧他今日這的確是來者不善,不像是隨便說說,您……打算怎麼辦?」
「怎麼辦?」華陽郡夫人恨恨瞪著她,「她說不讓我呆著我就得走?這天底下還輪不到他做主。我看他是被聞家那個小狐狸精下了降頭了,為了替那賤人出頭,居然登門來恐嚇我?」
聽這意思,自然就是鐵了心的不肯走了。
盧媽媽十分了解她脾性,只聽這個口風就知多說無益。
她張了張嘴,又覺得沒有必要白討一頓罵,索性也閉了嘴。
院子裡台階地面都被拆了,等伺候完主子沐浴,她就聲稱要去找幾個工匠修補院子,套上馬車出了門。
這車夫並非京城人士,是他們自天水帶來的,狀元街這裡離著宮城不遠,盧媽媽讓車夫先將自己送到宮城邊上的一家綢緞莊,然後又給了他個地址,叫他照著地址去找人牙子牽線雇幾個人明天修院子。
車夫知道在主子面前就她能說上話,自然也是不敢多問,隨後又駕車走了。
盧媽媽卻並未走進綢緞莊去,而是走到前面圍繞宮城挖通的回水河岸邊,往前又走了一段,沿著一處台階走下河堤。
那下面,被台階分開兩側,右側一群婦人在大聲說笑著洗衣服,左側那邊今日恰是停了一艘壞掉的小船,占了地方。
盧媽媽神情警惕又焦灼的扯著脖子張望了一番,發現小船後面有個垂釣者,終於心思定了定。
又一次張望四周,確定附近沒什麼可疑人等,這才湊了過去。
垂釣之人斗笠壓得很低,不太容易看到容貌,只看他端著魚竿的手,指骨修長,關節凸起有暗傷……
盧媽媽似是通過這手便確定了對方身份,於是開口便是焦灼的抱怨與責問:「你到底想要做什麼?誆著我把她哄回京城來,說什麼變天了,該有好日子了……我現在怎麼瞅著倒像是你存心害我的。」
戴著斗笠的垂釣者也沒回頭看他,只是聲音輕快悅耳的淺笑,閒閒道:「我什麼也沒做啊,而且……憑著我這區區身份,我能做什麼?我就是……想看看後面究竟都會發生些什麼。」
細品他這語氣,竟是帶了幾分孩童般的憧憬與純真的。
他說著,又兀自愉悅的笑了起來,認真詢問盧媽媽:「你難道不覺得這很有趣嗎?」
盧媽媽:……
另一邊,秦照離了明月小築之後也沒回安王府,而是帶著長贏幾個出城又去了趟京郊大營。
把上午被他揍了正趴著養傷的那群二世祖們拎起來,找藉口一頓折騰之後又挨個胖揍了一頓。
這群傢伙,多是家裡不服管束的子弟,長輩們想靠著軍中軍紀森嚴,把他們送過來掰正一下性子,一群紈絝,也沒有哪家會指望著這樣的子孫來繼承家業,是以他們今日在軍中鬧事又挨秦照一頓打,就愣是沒一個敢回家告狀的。
本來在軍中拉幫結派的鬥毆就是他們違反軍紀在先,雖然回家告黑狀,有些護犢子的老傢伙們會上書彈劾秦照,可到時候深挖背後原因,他們也個個都跑不了,免不了也要被提溜出來教訓治罪。
再者說了,秦照來了軍營處理這事兒,他們不信皇帝會一點不知情!
明擺著就是皇帝賣他們各自家族的面子,不想追究他們鬧事兒的罪責,他們要還不識好歹上趕著惡人先告狀……
到時候皇帝被趕鴨子上架,下令責罰他們一群紈絝,非但得不到什麼好處,還等於公然叫他們家族丟了臉平白做惡人,他們這不等於給皇帝穿小鞋找麻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