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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7:46:19 作者: 藍小嵐ya
    之後,話題就默契的切開了。

    不多時,冬禧就去取了藥茶回來,外面兩人一邊喝著冬禧端給他們的熱茶湯,一邊就著藥茶的配方又琢磨了一下司徒太醫手下的方子,嘀嘀咕咕半晌,最終寫成一張藥方。

    司徒太醫親自拿著進來給皇帝過目。

    皇帝看過。

    他一抬手,沈閱立刻上前接過,又轉呈給了聞太師。

    事情辦完,該表達的關心表達了,該試探的也都試探了,皇帝便起身告辭。

    聞太師作勢就要親自下地送客,皇帝連忙扶了一把將他攔下:「太師身體不適,養病要緊,你我君臣之間勿須這般。」

    「是老臣失禮了。」聞太師並未堅持。

    沈閱猶豫了一下,在替外公送客和離皇帝這樣的危險人物遠遠的之間飛快的選擇了後者,只面色關切的穩穩扶著聞太師,「外公您當心些……」

    聞太師沖外面喊了岑伯。

    皇帝又深深看了他祖孫二人一眼,這便離開了。

    岑伯一路將他送出大門口。

    皇帝上了馬車,司徒太醫跟隨一起上去,年輕醫士的官階不夠,只能隨侍衛騎馬。

    可是在他最後遞給司徒太醫藥箱時,兩人私下眼神交匯,司徒太醫卻略顯出幾分忐忑。

    車下的男人微不可察的微微垂了下眼,唇角揚起一抹笑,司徒太醫這才暗暗咬牙,挪進了馬車裡直面皇帝。

    作者有話說:

    二更。

    第040章 脾氣

    四喜堂內。

    送走了皇帝, 沈閱重新給聞太師背後的迎枕整理好,給他調整了舒服的位置靠回去。

    聞太師並不與她打馬虎眼,見她面有憂色,便是拍拍她的手:「是他們父子毀諾在先, 這門婚事理虧不在咱們, 我也不瞞你, 今日叫你來就是要你知道,這個梁子結下了,化解不了。被猜疑也好,被打壓也罷,總歸我聞氏一門行事清廉公道, 端端正正, 問心無愧。所以你也不要再瞻前顧後, 依著你自己的身份, 做好當做之事即可。」

    沈閱之前只是隱隱猜測,外公是對皇帝冷了心, 也起了怨念。

    而在聽說對方上奏章請辭致仕之後, 就已經坐實了她的猜測。

    此時她也已然無路可退,用力的抿抿唇,重新對上老人的視線, 點了頭:「是, 孫女兒明白了。」

    她沒問外公和秦照之間是否也達成了某種約定, 她只是個後宅女子, 她與他們還是不一樣的,只要乖乖聽話, 做好自己的本分, 保證關鍵時刻不拖後腿就是。

    病中之人, 很容易精神不濟,尤其剛又應付了皇帝一通,聞太師的疲態明顯。

    沈閱服侍他歇下也就離開了。

    卻也不知道是不是秦照的身份和之前幾次維護她的態度給了她底氣,原本被視為洪水猛獸一般的秦緒,如今在她心中反而沒那麼可怕了,反而是這位總是面目和氣的皇帝陛下……

    會給人一種深不可測,極危險的感覺。

    然後在回去的路上她便想——

    如果她夢裡絕大多數的事情都是可信的,那麼這位皇帝陛下也沒幾年活頭了,至少活不過她外公!

    這麼一想,又覺得他也沒那麼可怕了。

    此時的皇帝,自然不知道有人在背後扒拉著手指頭算他死期。

    回宮的馬車上,司徒太醫明顯不習慣與天子在這樣狹小的空間裡獨處,渾身緊繃的坐著,看上去頗為緊張。

    皇帝則是閒散的斜倚在軟塌上。

    沒說話,只朝他遞過去一個詢問的眼神。

    本就正襟危坐的司徒太醫連忙更加筆直的繃緊了身體,如實回稟:「回陛下,太師這病情做不得假,的確是急怒攻心,一時氣血上涌傷及了心脈肺腑,病得不輕。」

    方才在太師府,他交代病情時的用詞相對委婉,這會兒也不過更加通俗易懂的再說一遍罷了。

    知道皇帝想聽的也不僅僅是這個,又遲疑著補了句:「而且太師他年歲已高,這些年裡應該也很是積攢了一些鬱結於心的隱疾,這次的病症只是個引子罷了,再加上年邁……微臣說句不太中聽的話,他這身體已如強弩之末,即使精心調養……當也撐不過幾年去了。」

    皇帝聽完這話,仍是長久的沉默。

    司徒太醫一直低垂著腦袋,不敢窺伺龍顏,就在他緊張的冷汗就要慢慢爬上鬢角時……

    終是聽得皇帝悠悠一聲長嘆:「歲月不饒人啊,朕猶記得太師初入東宮時亦是英姿勃發的好年紀,轉眼間就是半生了。」

    他口中所謂的東宮,是他曾為東宮太子時候的那個東宮。

    那時聞時鳴的年紀資歷都尚不足夠,是以太子少師身份進的東宮,後來一直陪伴他左右,從少師,到太傅,再到太師……

    司徒太醫身為太醫院之首,常年坐鎮太醫院,自是消息靈通,深知聞家與皇帝父子之間如今起了嫌隙,並且因為秦照也插了一腳進來而關係尷尬,這會兒自是不敢接這個話茬兒。

    好在,皇帝也未曾為難於他。

    馬車就這麼平穩的前行,順利回宮。

    在抵達前朝外宮門時,馬車暫停,將司徒太醫二人放下。

    兩人背著藥箱,等著目送馬車繼續往內宮去了,就也徒步朝太醫院的方向走。

    等到穿過長長的門洞,過了重兵守衛的宮門,再往前走了一段,司徒太醫卻是腳下一個趔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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