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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7:46:19 作者: 藍小嵐ya
    與皇帝深談過後,秦緒就越發的心驚,心底憑空的生出了一種從未有過的危機感,冷汗慢慢地爬滿脊背。

    御書房裡的氣氛莫名有些壓抑了起來,他能聽見自己略顯沉重的呼吸聲。

    皇帝坐在案後,看著他漸漸陣腳大亂的模樣。

    許久之後,又嘆了口氣。

    他自袖中摸出一個小紙卷,扔了過去。

    很輕薄的一個白色紙卷,隱隱從背面透出模糊的字跡。

    秦緒不解的抬頭朝皇帝遞過去一個詢問的眼神。

    皇帝沖他挑了挑眉:「看看吧。」

    秦緒心裡有種更加不好的預感,屏息靜氣的撿起紙卷打開,上面只有寥寥兩行字,他看過之後卻是臉色大變,不可思議的低吼出聲:「肖家……」

    皇帝道:「今早探子剛送回來的消息,朝局從來就不是鐵板一塊,那些朝臣人人都是有脾氣的,一旦固有的平衡與規則被打破哪怕只是一點點,隨之而來就有可能是大廈坍塌的頹勢。」

    秦緒的臉色鐵青,牙齒咬的咯咯響。

    他上輩子做皇帝都未遇到過的挫折與危機,本以為是更加遊刃有餘重走一遍的人生里,康莊大道上居然遭遇了猝不及防的山體大滑坡。

    「就為了你的一時任性,這個代價,足夠你長教訓了吧?」皇帝的聲音傳來,再次打斷他的思緒。

    秦緒面有愧色,慢慢抬起眼睛看他,嘴唇動了動:「父皇……」

    皇帝卻沒叫他再說下去,重又撿起硃筆繼續批閱奏章,一邊語氣始終如一的淡淡道:「西瓜丟了,臉面也丟了,既然笑話已經鬧了……總不好再落個朝令夕改、薄情寡義的惡名,芝麻雖小,多少也算塊遮羞布,此事朕言盡於此,下不為例。」

    秦緒的冷汗此刻已經順著鬢角冒了出來。

    他嘴唇動了又動,還想解釋自己絕不是那種愛美人不愛江山的昏君,他給柳茗煙的都只是自認為能負擔的起的,可眼前這個局面已經打的他臉上火辣辣的疼。

    掙扎再三,他就只是重重又叩了個頭:「是,兒臣知錯,保證絕不再犯。」

    皇帝不再說話。

    又過片刻,他慢慢爬起來,告退。

    等到殿門再次打開,重新站在陽光下時,這位太子殿下已經重新整理好自己,看上去依舊是那個風光霽月,矜貴有度的當朝儲君。

    柳家的三人神色迥異,卻都眼巴巴的看著他。

    尤其柳茗煙——

    眼淚掛在睫毛上,哭得都快傷心虛脫。

    秦緒走過去,彎身攙扶起柳尚書,帶著他們離開,親自送出了宮門。

    安撫之後再送走。

    柳茗煙一步三回頭的上了馬車離開,眼神期期艾艾的,我見猶憐。

    秦緒負手而立站在車下看著,眼神還是寬縱溫和的,只這一刻卻是前所未有的心情複雜,轉身離開時,更是步履沉重。

    隨後,太子秦緒對柳家姑娘柳茗煙情深義重,在柳家謙遜請辭的情況下,他還是堅持逆風而上,並且一力求得了皇帝首肯、承認了柳茗煙太子妃身份的消息不脛而走。

    彼時,沈閱正屈膝坐在月影軒的美人榻上,捲起褲管,冬禧皺著眉嘮嘮叨叨的給她腿上的淤青擦藥。

    作者有話說:

    四更。

    閱閱:合著這死渣男活兩輩子就逮著我一個人拼命霍霍了?tui,真晦氣!

    第025章 寶貝

    「小姐您也真是的, 這麼大個人,平地走路還能把腿給撞成這樣,這差一點就破皮了,傷著骨頭沒啊?」

    冬禧一邊絮絮叨叨, 一邊倒了跌打酒在掌心, 搓熱了又儘量小心翼翼貼上沈閱的傷處。

    沈閱都還沒怎麼樣, 她自己卻是邊揉邊齜牙咧嘴的臉都扭曲了。

    沈閱看著她,忍俊不禁:「瞧瞧你這張臉皺的,不知道的還當是你磕著了呢。」

    冬禧沒好氣的嗔她:「奴婢這還不是心疼您。」

    說著話,外面突然聽見說話聲,有個看院子的小丫頭欣喜道:「咦, 五公子, 您怎麼今兒個回家來了?」

    聞成簡低聲說了句什麼, 隔著虛掩的房門聽不太清。

    沈閱連忙給冬禧使眼色, 一邊揚聲沖外面喊:「表弟,你在外面稍等一會兒。」

    說著, 飛快的放下褲腿, 又起身穿上了外裙。

    冬禧服侍好她,轉而又利落的將跌打酒等物都裝回放雜物的匣子裡,這才走到門口去開了房門:「五公子。」

    彼時, 聞成簡已經站在了廊下。

    臉色算不上好, 板著一張臉, 只這麼會兒工夫就盯著院牆上面的瓦片出了神。

    聽見冬禧喚他, 他才轉身。

    看了眼屋裡,見沈閱衣衫齊整的正從內室出來, 他也就抬腳進了屋子。

    沈閱招呼他到桌旁坐, 又吩咐冬禧:「去沏茶。」

    冬禧應諾出去。

    聞成簡剛要開口說話, 嗅到她這屋子裡的氣味眉頭就皺了起來:「怎麼一股跌打藥的味道?你受傷了?」

    說著,就神情慌張的要拉她起來查看。

    沈閱拂開他的手,笑道:「就是走路不小心在門檻上撞了一下腿,正好閒著也沒事,才讓冬禧拿藥酒揉了揉,不妨事的。」

    聽說她傷在腿上,聞成簡也不便親自查看,雖然看她言笑晏晏的模樣,的確不像有事,他眉心卻始終擰成個川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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