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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7:46:19 作者: 藍小嵐ya
    秦照自然看懂了,但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哪兒來的一股逆反、甚至可以說是惡劣的心思……

    他故意沒解釋。

    泰然自若的移開了目光。

    秦緒微微怔愣。

    眼角的餘光左右一瞥才恍然明白——

    他這皇叔這是在等他。

    他看一眼身後表情緊張脆弱又死死拽著自己衣袖的柳茗煙,軟了聲音回頭安撫:「本宮要去面見父皇,不能送你了,你先回寢宮去,不要在外面閒逛,要著涼的。」

    柳茗煙性子柔弱,多愁善感,一旦小情緒上來,其實不容易哄的。

    但前面他已經哄了許久,加上柳茗煙對站在面前的秦照帶著天生的畏懼和戒備,她也極力的忍著情緒,沒敢再鬧,就很是乖巧的點了點頭:「嗯。雪天路滑,表哥您也注意安全。」

    又衝著秦照怯怯的行了個禮,這才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秦緒好耐性的又等了會兒,待她走出去一段距,被等在稍遠地方的貼身婢女攙扶,這才收回了目光。

    轉頭再看——

    秦照也耐性很好的等著他。

    既沒看他們倆,也沒興趣問一句柳茗煙的確切身份和他倆之間的事,只是隨意的賞景,完全事不關己,置身事外的模樣。

    秦緒其實知道自己不該當著外人的面與柳茗煙這麼黏糊,但是為了遷就柳茗煙的心情,也不得不如此。

    他心裡多少有幾分尷尬,面上卻極好的掩飾住了,笑道:「皇叔,咱們走吧。」

    秦照點頭,這才慢條斯理的轉身,兩人一道往承乾宮行去。

    路上,他也始終一個字都沒打聽秦緒的私事。

    可秦緒好幾次瞥見他撐著的那把傘……

    卻總覺得心裡怪怪的。

    彼時,正陽宮。

    柳皇后安排秦緒去送沈閱之後,心裡的石頭落了地,身心都鬆快了下來,一臉的欣慰。

    殿內侍奉的女官上前給她換了一盞熱茶,察言觀色之餘就也笑了:「娘娘這是對那太師的外孫女瞧著滿意了?」

    柳皇后本就不是刻薄之人,兼之此刻心情好,就格外寬容:「這個姑娘從小口碑就不錯的,樣貌出挑,規矩也好。京城裡的所有人家都擠破了腦袋想跟皇家親近,可是太師每日入宮為太子講學,明明是有機會帶著她去書房在太子和眾皇子面前多露臉的,卻從不這麼做,家教品行就可見一斑。本宮只是有幾年沒見她了,又不曉得太子對她能否滿意……這才懸心,想儘早的見上一面。」

    女官道:「娘娘差太子殿下相送,殿下也聽話去了,想著……該是滿意的。」

    話落,想到自己不該議論太子婚事,就又慌張改口:「太子殿下一向孝順明理,大事上幾時叫您為難過,您且放寬心就是。」

    主僕兩個都知道柳皇后現在最忌諱的是什麼。

    柳皇后神色一黯,回頭看她一眼,微微嘆了口氣:「但願……」

    話音未落,外面正陽宮的掌事嬤嬤就推門走了進來。

    女官自覺退開一旁。

    龔嬤嬤上前,同柳皇后低語了幾句,就看柳皇后臉色驟變,狠狠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這個禍害,本宮都已經破例將她接進宮裡來了,她到底還是不安分!」

    女官見狀,連忙快走兩步去將殿門完全掩上。

    龔嬤嬤雖是對柳皇后忠心,但她柳府出身,多少要向著自家人,又連忙寬慰:「許是湊巧了……」

    「湊什麼巧?這樣的天氣,她巴巴的往外跑,還好巧不巧的等在聞家那姑娘出宮的路上,動的什麼心思不是顯而易見嗎?」柳皇后怒不可遏,勸都勸不住,「明明一個大家千金,卻養出一副狐媚子習氣,還是本宮說錯了她嗎?仗著幼時情分和太子年少,就使盡手段痴纏太子,這幾年已然鬧出了不少笑話。現在本宮已經妥協讓步提前許了她名分了,她現在這又是想幹什麼?當面上眼藥,是想毀了太子的婚事吧?」

    正在氣頭上,柳皇后已然忍無可忍:「他們人呢?還在外頭丟人現眼不是?都給我叫回來,本宮非得給她長長教訓不成!」

    龔嬤嬤道:「太子殿下偶遇了安王殿下,兩人一道去承乾宮面聖了,表姑娘正在回來的路上……」

    說著,就面有難色的又勸道:「娘娘氣歸氣,可太子殿下從小到大也就這麼一樁心事,您罰了表姑娘是小,這要是為此壞了您與殿下之間的母子情分,那才是得不償失。」

    提到母子情分,柳皇后面色立刻有所動容。

    可終究還是心裡來氣,抓著座椅扶手的手指都隱隱可見蒼白。

    另一邊,秦照叔侄二人去皇帝寢宮一起用了頓午膳。

    氣氛不錯。

    吃完了飯,皇帝又詢問了一些南境邊防的相關事宜,同時又毫無芥蒂的跟親弟弟吐苦水,發了發朝堂上的牢騷。

    其間論及家事——

    卻隻字未提賀太后,也有意繞開了有關秦照終身大事這一茬。

    秦照在宮裡約莫待了兩個時辰,出來時,雪已經停了。

    秦緒仍是與他一起。

    然則一腳跨出了殿外,秦照卻突然頓住腳步,轉頭看向門口侍立的小太監:「本王的傘呢?」

    他那把傘,雖然做工考究精緻,但也就是把普通的油紙傘,並非是出自名家之手的珍貴之物。

    秦緒眉頭又是不由的皺了下,側目打量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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