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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7:46:19 作者: 藍小嵐ya
他甚至瞧見了之前秦緒剛一露面馬車上的沈閱就惶恐失態到倉促躲藏的那一幕……
所以,那姑娘並不僅僅只是懼他,對他敬而遠之,她對秦緒這個太子更是避之如蛇蠍的?
這種情況之下,秦緒的婚事怕不是得起周折了!
可——
秦緒以前究竟是做過了什麼?會把沈閱這麼一個明明不算膽小怯懦的大家閨秀嚇得公然失態?
叔侄兩個,各懷心思的走了。
甘參將也是怕秦緒誤會秦照和聞家交往過密,一顆心一直半懸著。
此時,才微微吐出一口氣。
他自那一行人身上收回目光,看向聞成簡,遲疑著剛要說話聞成簡已經說道:「在下聞成簡,甘將軍您要去安王府不是?我表姐說先送你們。」
甘參將連忙再道謝。
聞成簡與他寒暄過後,一行人也重新上馬,浩浩蕩蕩進了城。
聞成簡生在京城,長在京城,帶著初來乍到的一行人,輕車熟路去了安王府。
沈閱沒下車,他們只在大門口將甘夫人母子放下就逕自打道回府。
待到馬車轉頭出了安王府所在的街巷,聞成簡就追到與馬車平齊的位置,敲了敲車窗。
沈閱這會兒已經緩了過來,將窗戶推開。
「你還好吧?」聞成簡瞧見她的臉色,心裡一直緊繃的那根弦驀然放鬆下來。
沈閱笑了笑:「沒事了。」
幾年沒見,當初稚嫩青澀的小姑娘已經長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
微微一笑間,艷若桃李,顧盼生輝。
聞成簡驀然就有幾分不自在,於無人可見處,耳根微微燒紅。
他其實看出來了,在城門那裡沈閱的失態慌張就是因為太子秦緒的出現,只是沈閱不說,他也不好刨根問底,就沒有舊事重提。
同時,又因為心裡突如其來的不自在,趕緊轉移話題,口若懸河與她說起家裡和家人的事。
「那個……你回來的不湊巧,祖父這幾天不在家。」
他說:「你還記得葛大人嗎?就是曾任翰林編撰的那位。」
沈閱回憶著點頭:「就是當年與祖父同科進士入仕的那位?我們小時候他經常來家中走動的,但我記得好像是六年前他就因為身體宿疾早早辭官致仕了。」
聞成簡面有戚戚然的一嘆:「他老人家過世了,祖父與他是半生摯友,執意親往奔喪,二叔就告了假,陪他一起去了。」
聞時鳴算是大器晚成的,當初入仕不算早,是二十七歲才科舉中第,並且一舉成名,是他那一屆的狀元郎。
並且,自那以後聲名鵲起,一路官運亨通。
算下來,聞成簡口中那位葛大人比聞時鳴其實還要小兩歲。
沈閱突然想到在自己那個夢裡聞時鳴也只又活了三年不到,頓時一陣心悸,抓著車窗的手不由緊了緊。
但是經過偶遇太子秦緒的那場衝擊之後,她此時已經冷靜許多,將情緒掩飾的極好,聞成簡併未察覺。
只是見她蹙眉,他趕緊開解:「他們走了有六日了,算時日,這一兩天也就該回來了。而且有二叔隨行照料,你儘管放心,祖父啊……他的身子一直都很硬朗的。」
沈閱心裡終究是不安生的。
她不願意再想這些,看了眼旁邊侃侃而談的少年,轉移了話題:「你今天怎麼沒去書院?我記得你之前來信說來年春闈你是打算與三哥哥一同下場的。」
聞成簡眨著眼,朗朗笑道:「知你今天回來,我特意跟夫子告了假,在家等著接你呢。」
陽光之下,少年洋溢著笑容的面龐上,一雙眸子更是燦若星子,光彩熠熠。
沈閱清楚的記得,在她的夢裡,她被廢黜遣送出京那日,這個從來都是陽光開朗的少年站在宮門外的大雪裡,表情陰鬱的與押解她的馬車錯身而過。
直至她的車馬行遠,他孤身一個人的身影化成一個模糊的黑點淡出了視野之外。
那應該是他們見過的最後一面。
之後呢?
之後她這表弟怎麼樣了?
本是初入官場,正準備大展拳腳施展抱負的少年郎,自那以後掛印而去,音訊全無。
他留在她記憶里的最後印象——
是一雙夾雜著滔天恨意與不甘的陰鷙眼睛。
即便只是發生在夢裡虛無縹緲的一點錯覺,這一瞬間沈閱也是心裡一堵,莫名又壓抑的有些喘不過氣來。
她再次捏緊了拳頭,盡力掩飾情緒,仿若無事的趴在窗口與聞成簡說笑。
等回到太師府,聞大夫人已經得了消息,牽著時年七歲的小姑娘聞成瑜等在了門口。
由於在聞成瑜之前,聞家沒有別的姑娘,沈閱又是自幼就養在聞家的,聞家上下都拿她當親女兒寵,沈閱與幾個舅母之間的關係也很是親昵。
聞大夫人瞧見她便忍不住紅了眼眶,搶下台階來,拉著她的手好一番絮叨。
府里沈閱的二表嫂診出有孕,過完年就被留在了京城,沒再跟隨外放的二表哥回任上。
又因為這是聞家下一代里的第一個子嗣,所以全家人也是格外寶貝,聞二夫人勒令她臥床養胎,又親力親為的照料。
沈閱先去二表哥聞成啟院裡瞧了她,並且見過了二舅母。
等回到自己住處,冬禧忙著安頓她:「五公子說他吩咐廚房了,一會兒就送吃的來,小姐您先歇著,奴婢帶人去搬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