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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7:37:50 作者: 禾頁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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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0章 少年將軍(17)

    肅州一事風波平息, 京城遙遙,許多人還不知這次的秋試前竟有這麼一遭。

    然而朝堂卻經此而遭之清算,經快一年,禮部侍郎、刑部侍郎及前宰相胞弟等一干人被貶為刺史, 以權謀私之事才算是翻篇。

    此來看似已塵埃落定, 但卻耗了祁宴不少心力。按往常, 南楚王蕭何會協助他繼續暗查, 而蕭何只將餘黨送至京城便一概不理了,鬧得他有些日子都未睡好。

    見他身子越來越差,太后也來看了他。

    今年的賞花宴, 蕭何因陸莞禾故去心傷不已而推辭不來, 而皇上自微服私訪回來之後,也像變了一個人, 忙碌於政事, 去後宮的次數越來越少。

    去的那幾次都是去麗嬪宮中。

    哦不對, 現在已經不是嬪位了,而是妃位。

    如今陸清算是寵冠後宮,無人能比。

    太后從前還能控制陸清, 且因其親姐故去心有愧疚,而今這丫頭好像也越來越聰明了, 那些話看似是服軟, 其實也在慢慢抽去她伸向後宮的勢力。

    這樣下來可是不行, 太后此來也是打算勸勸皇上,於後宮要雨露均沾。

    太后本來年老,身子不大爽利, 鮮少來主動看皇上, 如今一見, 方驚詫不已。

    他身子似乎消瘦了不少,眼下青黑,臉色泛著些白,明顯是身子發虛的表象。

    算來他年紀不過三十有二,身子竟差成了這般。

    母子二人還未相談多久,祁宴眼中便有躁鬱之色,不願與之多談,不耐地起身。

    從太后一聲不響,把陸莞送離京城起,他們母子之間的隔閡便越來越大。

    這次清查的人中也有不少母族的人,太后此來不僅是來看他,更多的是為各位舅舅他們求情。

    「好了,母后不必多說了。」

    他只覺得對方的聲音鬧得他腦子一陣陣疼,龍袍拂袖,不耐地向外頭走去。

    而陸清早已一身淺紫宮裝,鬢邊別著杜鵑,身姿柔軟地在殿門處等著了。

    她唇上抹了口脂,妝容妖艷,真如外頭所說的妖妃。

    殿門微開,外頭的陽光照在祁宴的臉上,他覺著刺眼,下意識眯起眼。

    他瞧著陸清,許是日光晃眼,眼中有一陣恍惚。

    還記得,他將陸莞禾帶回來時,女孩剛換上新衣,長發盤起,小臉微紅,幾分怯怯不安地在門前等著他。

    記憶與現實重疊交錯,直至他的目光定在了她眼中的笑意。

    她們像又不像,陸莞禾從不會像陸清一樣,帶著笑意看著他。

    「皇上,太后已經走了,又看臣妾看呆了嗎?」

    耳邊已傳來熟悉的聲音,陸清已經低笑著走來,眸光流轉,似羞似怯。

    她身上似乎還有好聞的一陣香味,讓他禁不住想要多聞一會。

    祁宴放縱了自己,由著陸清引著自己。

    「皇上是要隨臣妾去翠華宮嗎?」

    陸清仍然笑著,笑意似近似遠,有著些不真實。

    「嗯。」

    他聽到自己這麼應著。

    屋中,那陣香味也愈發濃了,不禁讓人有種昏昏欲睡之感。

    似飄遊的雲端,可以不用想那些朝廷中的事。

    他沉溺在軟香酥玉中,也沉溺在那與陸莞相似的容貌里。

    陸清調笑著攬著他的肩,由著紅酥幔落下,男子的容貌盡在眼前。

    他像是在看她,又像是在透過她看著誰。

    但這些都不重要了,他的身子已經愈發虛弱,那香與他平日喝下的補藥相互作用,過不了六年,便會如枯敗的草木一樣。

    一場歡愉,祁宴躺在床上,額角已經微微有了汗意。

    他低喘著氣,四肢似有酣暢之意但又非常短暫。

    直到陸清端著小碗,餵著他道:「皇上,該喝補藥了。」

    濃苦的藥味一點點送入他的口中,祁宴張著嘴,一點點喝下陸清餵他的補藥。

    見祁宴的目光一直盯著自己,陸清手中的藥勺不經意一顫,而後又恢復了往日的模樣,彎起眼道:「皇上,又盯著臣妾做什麼?上次和皇上說臣妾想撫養季兒之事,皇上想得如何了?」

    季兒是祁宴與某個宮女所生,是一時醉酒後的結果。宮女難產而死,只留下季兒一個孩子。

    祁宴膝下皇子不多,二皇子愚笨乃淑妃所生,徹查一事,也讓祁宴不喜二皇子,剩下的三皇子年紀也不小了,大概也資質平平。祁宴正是年輕力壯的時候,本該多多開枝散葉,可如今一味獨寵陸清,皇后及後宮一干嬪妃都在盯著陸清什麼時候有孕。

    她們恐怕是想錯了,她這輩子都不會懷上祁宴的孩子。

    而季兒這個孩子乃宮女所生,上次一見,眉目清朗,又聰慧伶俐,若是多加教導,未來或許能非同小可。

    只是她提起此事後,祁宴沒有出聲,只是淡淡地看著她,那方眼神,仿若回到了一年前,能看穿她所有的心思。

    陸清臉上的笑僵了些許,但已經在他身邊服侍了那麼久,早便已不懼這些,很快又坦然將藥餵到了他的嘴邊,道:「臣妾久久未能得孕,早想體驗為母之樂,皇上可是不許?」

    「許。」

    祁宴最後還是應了下來,移開目光,垂眼喝下那碗中的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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